第九十章 算計
南絮的一番言論,使得本就因驟聞楚墨風(fēng)與南絮二人婚訊的慕敏柔此刻難受的心情雪上加霜。
她再也保持不住那份虛假的淡定,忽的站起身,拉著一旁的慕敏玥交代幾句明日去凌云觀的細(xì)節(jié),便匆匆的離開了辰王府。
“少主,明日真的要去凌云觀?”望著慕氏姐妹離開的背影,柳馨率先詢問,柳惠與上官檸蘭亦盯著她,等待答案。
“不去,豈非浪費(fèi)了她的一番苦心?”南絮此時嘴角掛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其余三人亦是相互一笑,方才慕敏柔眸中的陰狠與算計,自是逃脫不了她們的視線。
只是,為何要是凌云觀?那可是假道士玄策的地盤,慕敏柔這是覺得自己活得太舒心了,想找虐?
含光殿書房內(nèi),被玄木帶來辰王府的李從文與被楚意請來的南宮子煦正襟危坐與楚墨風(fēng)對面的軟椅之上。
二人自朝楚墨風(fēng)行禮之后,便再未開口說話,只是各自在心中揣測著,楚墨風(fēng)的目的。
最后還是南宮子煦忍不住先出聲詢問:“不知太子找下官前來所謂何事?”
楚墨風(fēng)彎曲著食指與中指,輕輕的扣于桌面上,發(fā)出一聲接一聲清脆的響聲。
敲了好一陣,楚墨風(fēng)才停下敲擊桌面的動作,“南宮子煦,今日大殿論功行賞,其他人多多少少皆有封賞,唯獨(dú)你無一絲封賞,你難道不覺得不公么?”
南宮子煦站起身,再次抱拳朝楚墨風(fēng)躬身行了一禮,“回太子,下官并不覺得不公!”
楚墨風(fēng)聞言,眉毛情挑,“喔?是么?理由!”
“回太子,下官并無任何理由,方才回答只是遵從內(nèi)心所想?!?p> “好一個遵從內(nèi)心,南宮子煦你很合我的胃口,”雖然你對南絮有幾分不可言說的心事,我會幫你把那些不該有的心事打壓下去。
“下官不明太子此言何意?”
楚墨風(fēng)揮揮手,“你且先坐回位置上去。”
南宮子煦聽聞楚墨風(fēng)之言,便回到了自個方才的座位上。
楚墨風(fēng)把眸光掃向李從文,“聽聞你這段時間身手進(jìn)步飛速?”
李從文亦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來,“回主子,屬下只是學(xué)到了點(diǎn)皮毛,不過您放心,日后屬下會更加勤奮不會讓你與南姑娘失望!”
“過由不及,武學(xué)一道不可一蹴即就,”楚墨風(fēng)頓了頓,“今日始,你便住在辰王府,邊習(xí)武,邊讀書,來年春闈本王希望你能拔得頭籌!”
李從文被楚墨風(fēng)的一番言語驚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墨風(fēng)望了一眼他那呆愣模樣,雙眸微瞇,“怎的?對自己這十多年的苦讀無信心?”
“不……不是,”李從文磕磕絆絆的否定后,想了想,眸中出現(xiàn)堅定的目光,“主子放心,屬下定會全力以赴,奪得魁首!”
楚墨風(fēng)待李從文言畢,慢慢的站起身來,“南宮子煦,你之所以無封賞,是本王的意思。”
他邊言邊走向南宮子煦,“本王希望你能留在京都,輔佐本王,不知你意下如何?”
饒是南宮子煦足智多謀,卻也被楚墨風(fēng)之言怔愣住了。
當(dāng)今南楚局勢已明了,而楚墨風(fēng)更是已被立為太子,輔佐他便是輔佐未來的國君。
“太子殿下,你能告訴下官緣由么?”南宮子煦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楚墨風(fēng)與他不過是幾面之緣,他不明楚墨風(fēng)何以會重用自己。
“太傅,你與李從文皆是本王為為未來國君選的太傅!”
“未來國君!”此刻的南宮子煦與李從文是真真切切的驚呆住了。
話已至此,本王便挑明了講,我與南絮大婚之日已定,它日誕下子嗣,將會是南楚國君。
本太子不會坐那個位置,只會以太上皇的身份掌控朝政,而你二人便是我為新君選的輔佐之臣。
如果說先前楚墨風(fēng)之言是把二人驚呆住,方才那番言語直接如天雷把二人震得發(fā)暈。
待二人緩過神來,不由的又同時在心中腹誹:大婚還沒未有,便想著算計那沒影的兒子。
兩人皆是通透之人,楚墨風(fēng)有此一舉,想必是為了南絮。
李從文倒是真心替南絮高興,以前他還在心中替她著急,以她那樣的性子,如何困于那深宮?
南宮子煦與李從文不同,他既替南絮高興,心中又很苦澀。
面前的青年男子,不僅俊美無雙,身份尊貴,更是對南絮一往情深,為了她竟然連那個位置也不要,如此這般,自己是一絲希望也不會再有。
罷了,如不能得到心中所愛,便無聲守護(hù)吧,何況自己這條命,本就是她從閻王手中搶回來的。
心中有了決斷,南宮子煦便單膝跪于楚墨風(fēng)面前,躬身開口,“下官愿聽從太子殿下安排,日后絕無二心,今日太子殿下所言亦絕不會傳出半分!”
楚墨風(fēng)把他扶起,“日后你便先在國子監(jiān)任職,靜待它日?!?p> “微臣遵命!”
楚墨風(fēng)見南宮子煦已經(jīng)應(yīng)承下來,便朝外喊了一聲“來人!”
轉(zhuǎn)眼之間,暗月便出現(xiàn)在幾人面前,“帶南宮大人去他的宅院!”
“是,”暗月領(lǐng)命后,又轉(zhuǎn)過身對南宮子煦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請南宮大人跟屬下來?!?p> 我的宅院?南宮子煦不明所以的在心中詢問,自己何時在京都有了宅院?看來他是料定自己會答應(yīng)下來!
待南宮子煦跟著暗月離開,李從文亦跟隨楚意往辰王府的南院走去。
辰王府南院,所住之人只有楚意、暗月,其它房間皆用作客房。
李從文跟著暗月來到了自己的住處,才發(fā)覺自己所住的是南院中的一個獨(dú)立閣樓。
“李公子,此處很安靜,不會有人打擾你溫習(xí),待會我會為你安排兩名侍從,你盡管安心?!?p> “多謝暗月公子!”
“叫我暗月即可,公子什么的太酸,何況你我如今同為主子效力,就不用如此生分了。”
“那你以后喚我從文即可。”
……
上京東街,一輛豪華的馬車在臨街的一家布店停了下來。
慕敏柔獨(dú)自一人下了馬車,當(dāng)慕敏玥亦抬腳欲下馬車之時,被她阻止了,“我只是去看看預(yù)訂的布匹到貨沒有,用不了多少時間,你便在馬車上等候即可?!?p> 慕敏玥聞言,收回了腳步,畢竟馬車離布店門不過丈許,如若有何意外,自己再去不遲。
自家妹妹沒有跟來,慕敏柔松了一口氣,這般自己行事便方便多了。
“掌柜的,日前本小姐定得那淡紫煙沙鑲花邊的布匹有未到貨?”慕敏柔一進(jìn)布店,便大聲詢問。
此布店的老板娘是一名徐老半娘卻仍舊風(fēng)韻猶存的婦人。
她聞得慕敏柔的詢問,那張畫著濃妝的面容立馬笑到像朵花。
“原來是慕大小姐,您先坐下歇會,”掌柜的言畢,恭謹(jǐn)?shù)念I(lǐng)著慕敏柔往里間休息室走去。
一進(jìn)休息室,掌柜身上的恭謹(jǐn)全然消退,“慕大小姐,是否心中已有答案?”
“不錯,本姑娘心中是有答案,你轉(zhuǎn)告你家主子,她的條件我已經(jīng)做到,明日定能如約帶那人前去,本小姐希望她的承諾亦會做到!”
“奴家會盡快轉(zhuǎn)告給主子的,慕小姐放心。”
“好了,話本小姐已經(jīng)帶到,明日一切能否成事,便看你家主子了,我家妹妹還等在馬車上,未免節(jié)外生枝,我便先行離去!”
慕敏柔言畢,走出休息室,邊走向冷聲呵斥,“布匹還未到,歇息有何用?”
掌柜的緊隨其后,“慕大小姐可以選擇其余的布料,那些布料中也有許多不錯的?!?p> “本小姐就喜歡那一匹,既然未到貨,就等下次吧!”
慕敏柔拋下那句話,徑直走出布店,回到馬車上,“真是的,布匹還未到,便直說唄,硬要弄那些個彎彎繞繞!”
一旁的慕敏玥見自家姐姐面上不愉,忙出聲好言安慰一番,才命馬車往慕府行去。
慕敏柔未曾想到的是,她方離開,布店休息室的隔壁走出一名紫衣男子與一名青衣道人。
“道長,可知方才那名女子是何人所為何事?”紫衣男子出聲詢問青衣道人。
“貧道不知,不知靖王殿下能否為貧道解惑?”
“那是自然,畢竟本王與她明日的計謀,還需要道長相助一臂之力才能成事,望道長能伸出援手!”
青衣道人微愣,“王爺客氣了,如若有需要貧道之處,貧道自會竭力相幫!”
靖王楚墨非此時大笑幾聲,“本王等到就是道長此話,如此本王便放心了?!?p> 言畢,他站起身,朝青衣道人走去,在二人相距一尺左右處停了下來,用只有二人能聽的聲音,把與慕敏柔合謀之事一一道來。
楚墨非自顧著得意的介紹自己的謀算,卻未發(fā)現(xiàn),隨著他越講越多,青衣道人的面上越來越黑,知道后面,一張臉簡直黢黑如墨。
不錯這名青年道人便是玄策,他未曾想到,慕敏柔為了一己私心,會與楚墨非勾搭害夫人,自己是該說她腦殘還是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