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在長廊走著,清言一邊想著,這人是從不照鏡子的嗎?披頭散發(fā)的也不知道將頭發(fā)束起,難道古代男生束發(fā)都不會的?
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回頭瞧他在遠處逐漸跟了過來,便半掩著門進了房間。
他隨你進了你的閨房,你突然停駐返頭看他,卻發(fā)現(xiàn)他滿身拘謹,踏進時還帶了絲猶豫。
木門吱啞聲響起,你知道他來了,便招呼他坐下,而他自從進來之后就一直呆呆的站在門旁邊,不敢靠近你。
聶清言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招了招手示意讓他過來。之前不那么大膽,還敢壁咚我,現(xiàn)在怎的那么想遠離我了?
“都已經(jīng)進過一次了,還要如此拘謹?”
發(fā)現(xiàn)她生氣了,江歸尋就乖乖地靠近了過來。只瞧她讓自己在鏡臺坐下,而他也乖巧地聽從清言的話語,雙手握緊,坐在那鏡臺前。
沒想到一坐下來,清言便撈起自己的萬千發(fā)絲,有細碎的鬢發(fā)滑落,遮住他的左眼,半露的左眼像是跌碎的月光。
被清言這種舉動嚇了一跳,江歸尋驚慌地站起來,卻又被她按回在椅子上。
隨后,便聽見她解釋道,“凌亂的很,怎不知將其挽起?”
清言拿起木梳,輕輕將他頭發(fā)束起,他不說話,她也無言,就這樣子無聲的為他挽發(fā)。而他也乖巧的很,也不問何理,任由你這樣子擺弄
“見你今日醒來都不知你這凌亂模樣,當真是想把你那好看模樣藏了罷?”
“天氣炎熱,你這樣披頭散發(fā)也會熱的很,所以我便幫你束起來。”
他望著銅鏡前的自己,愣了不久才反應(yīng)過來你與他竟如此之近,靜靜聽著她淺緩的呼吸,注視著她幫他把頭發(fā)挽起,臉上不禁露出笑容。
而清言也是第一次為別人挽發(fā),自己的頭發(fā)也是平時隨便挽起,本身便不是很嫻熟卻硬要堅持幫他挽發(fā)的你也是實在奇怪。
在現(xiàn)代,直接高扎起馬尾就可草草了事,沒想到在古代連束發(fā)都有許多講究。
江歸尋薄唇親啟,想開口卻見你如此專注又不忍打斷,他盯著銅鏡里照應(yīng)的你,遲遲沒有開口。
清言在銅鏡中也看出他一副難言之隱的模樣,便開口問他,“有話?”
等你將他頭發(fā)已挽起,看你已經(jīng)把自己手中的事忙完了之后,他才遲疑的發(fā)出了聲音以表示同意。
“是”
卻沒想到,自己太過緊張回答,回答的時候被口水噎住,咳得滿臉通紅。
清言看到他這副模樣,不禁地笑了出聲,大笑道,“對我這技術(shù)想給個差評?”
江歸尋疑惑,差評是何物?清言看出他不解,便解釋道,“你是覺得我虐待你頭發(fā)了?”
原來是此意,江歸尋立馬解釋道,“不……沒有,清言,很好看?!?p> 之前披頭散發(fā)完全沒有將真正的模樣展現(xiàn)出來,這次頭發(fā)被她束起,一雙彎起的丹鳳眼清晰可見,高挺的鼻梁還有那薄潤的微笑唇,實為清俊無雙。
也的確,與南宮濁竟是同一模樣。
他說這句話時雙眸正對著你的眼眸,因眼眸沒被碎發(fā)遮蓋,灼灼目光如冬水消融,干凈而清澈。瞬時,清言一股暖流流入心底,微微一笑,聲音溫細,如清脆銅鈴。
“那就好?!?p> 江歸尋緩緩站起,離開長凳,走到跟前面對著清言,不由得挽著她的手,眼含深情。
自己不是拒絕讓他以身相許了?現(xiàn)在竟做出如此大膽之舉?剛還那么嬌羞靦腆的不敢進我房間,到如今卻如此大膽來了?
江歸尋遲疑了很久,終于開口說道,“清言,雖你不當真,我會當真?!?p> 毫無疑問,說的就是之前開玩笑的事。清言本以為這事就剛才道謝就可了之,結(jié)果,還真認真起來了?
果然,即使成為了江歸尋,還是有一點沒變,執(zhí)拗的很。
“之前玩笑之話,讓歸尋如此相信,還真是清言的過錯?!?p> “我不管你前是如何之人,遇如何之事,愛如何,恨如何,而如今,你只是江歸尋。萬木堂的江歸尋。”
“此事,我也不須你當真。若真要以身相許,該是對我們殿下?!?p> 正好,促成男一男二在一起也不錯。
聽你如此說,江歸尋心里空落落的,只好開口,想讓她給他最后保證。
“那清言,永遠都不會丟下我吧?!?p> 清言很奇怪,不明白為何江歸尋如此說,永遠這一詞,實在太久遠了。而這一承諾,卻不是誰都能做到過的。
況且,最終是他們歷劫成功,回了仙界,還是仇敵的模樣。何來丟下不丟下之說?
當真把自己當別人的寵物狗了?
清言垂著眼,低垂下來的睫毛撲閃撲閃的,而思緒早已飄向遠邊。
“永遠啊……”
“你與我只是萍水相逢,談永遠實在過早,若你真想報救命之恩,便好好在萬木堂干?!?p> 江歸尋眼神越漸黯淡無光,和她說話時時不時低下頭“好。清言,你說什么都好……”
清言聽得到他那重重的嘆氣聲,你轉(zhuǎn)過去準備離開,心里早就明白自己所言實在傷人,便不敢看他那傷心模樣。
他聽你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待你真不見蹤影,渾身都像散架般,呆滯的望著鏡子里的自己。
后來,你才明白,他也便是從看你一梳一挽的那刻對你心動。他的試探也在最終意識著,他不會丟下你。而你,最終也丟了他。
清言幫江歸尋束完發(fā)后,正是午時之際。想起殿下和江歸尋都沒吃午飯,而殿下又仍在就醫(yī)。便打算進廚房好好大干一場。
洗凈了手,拿起砧板和菜刀。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上次做粥雖賣相不好,可依舊香甜的很。雖這里沒有煤氣也沒有小鍋小鏟,廚具也沒比現(xiàn)代先進??纱箦伌罂贿€是難不倒我。
瞧見竹籃里只有幾顆白蘿卜,其他瓶罐都是空空如也。除了對付這蘿卜,也沒有機會給她大展身手。
萬木堂現(xiàn)在,難道連菜都買不起了?清言嘆氣著,掃興地拿起那白蘿卜,一手拿起菜刀,削起了蘿卜皮。
身為一個現(xiàn)代人,菜刀是用來切的,她現(xiàn)在卻拿著它來削皮?沒有削皮刀就是不方便,清言想著,生怕自己的菜刀會不小心落到地上砸到自己的腳。
清言膽戰(zhàn)心驚地拿著菜刀慢慢的削,前額的碎發(fā)掉落了下來,下垂的睫毛如同蝶翼撲閃,江歸尋看她笨手笨腳地削皮,似是看出了樂趣,嘴角不停的上揚。
江歸尋從她離開后便一直跟著她,又怕她像上次那樣趕自己走,這次,江歸尋只坐在她瞧不見他的屋檐上,靜靜地看著那一和諧的畫面看出了神。
將皮費勁地削完之后,清言將蘿卜洗凈,拿在自己面前打量了幾眼,看著這奇形怪狀的蘿卜,不禁感嘆,現(xiàn)代人發(fā)明果然太實用。
將蘿卜切成細絲放好備用,拿起昨日還剩下的蔥切成丁,姜切成片,油鍋加熱,將切好的蔥姜下鍋炒香,再放入蘿卜絲,等蘿卜味兒撲鼻之時,以撒鹽收場。
將這道菜裝入盤中,頓時香味撲鼻,撲進江歸尋的鼻中,肚子也不自覺地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頓時,江歸尋看到她拿起三個瓷碗,將飯盛好,再用筷把蘿卜絲分三份夾在飯上,把三個飯碗放在木質(zhì)托盤中,清言便興高采烈地走出了廚房。
看見清言走出廚房,江歸尋也下了屋檐,繼續(xù)跟著她。最后,只瞧她進了于子忻的房間。
江歸尋見此,便又繼續(xù)飛到屋檐上,等候著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