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蠱毒
凌殊元拿著盒子的手心漸漸濕潤,她現(xiàn)在很緊張,她知道若是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和他們硬碰是肯定沒有勝算的。
雖然哥哥不會武功,但是他依舊在外面躲了這么久,沒人能找到他,所以他定是有自己的法子,凌殊元想了一圈,還是不能放心。
不遠處的打斗聲漸漸平息了下來,凌殊元心口緊了緊,心里一個勁兒的默念,千萬不要是蘇澤陽。
然后背靠著墻,慢慢的挪動著自己的步子,慢慢的朝方才打斗的地方靠近。
她已經(jīng)聞到了血腥味兒,不遠處就橫著兩具尸體,凌殊元定了定心神,正要拐彎。
忽然身體一僵,看著抵在她脖頸處的利刃,面色僵硬,對方出手速度極快,絲毫不拖泥帶水。
若是真想殺了自己,恐怕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具尸體了。
她使勁兒抖著自己的身體,假裝自己極度懼怕的樣子,聲音顫抖結(jié)巴道:“好……好漢……饒命……饒命,小……女子……只……只是路過”
說著還使勁兒眨了眨眼,想要擠出眼淚。
“虛情假意”低沉喑啞又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
這不過是輕飄飄的四個字,配上這令人迷醉的聲音,凌殊元卻感受到了濃重的寒意,本來她是裝抖的,這會兒是真的抖了抖。
那個拿匕首抵著她的脖頸的男人,還在盯著她,那眼神鋒利的如同她脖頸邊的刀子,泛著寒芒,眼里是無盡的嗜血寒意。
凌殊元知道自己斗不過他,他這種眼神只有無數(shù)次從死人堆里爬出來才能沉淀出來。
然后就收起自己那副膽小怕事的慫樣,肆無忌憚的打量著他。
那人也在打量著凌殊元,那是一張美的仿佛能顛倒眾生的臉,即使他這一生見過的美人無數(shù),依然被這張臉晃了一瞬,這確實是他見過的,唯一能讓他一眼便記住的臉。
凌殊元看著那男人懶洋洋的靠在墻上,手上就拿著這把匕首抵在她的脖頸邊,眼神鋒利如刀刃般盯著她,他帶著一個鬼臉面具,只露出那性感完美的薄唇和線條凌厲的下巴,再配上他那眼神,旁邊還倒著很多尸體,讓這漆黑寂靜的小巷多了幾分幽暗。
若是不知道的人來到這里,怕是會以為誤入了黃泉路。
“你想怎樣?”凌殊元聲音清冷又柔軟,一雙媚眼中是對這個人的警惕。
看到不是蘇澤陽,凌殊元緊緊提著的心一下就放松了下來。
這人要殺她不過是易如反掌,可他卻沒有動手,所以她還是有機會跟他“談?wù)劇钡摹?p> 一身玄衣的男人看著凌殊元從一個瑟瑟發(fā)抖的鵪鶉一下子沉靜了下來,明明不會武功,即使有一把匕首指著脖頸也不見絲毫慌亂。
想想也是,普通人在巷子的那頭看見這些尸體怕是早就原路返回了,但她卻還是往這邊走了過來。
從剛才他被人追殺的時候,他就發(fā)現(xiàn)了她,只是見她躲在巷子里沒什么動作才沒管這么多。
現(xiàn)在她反而還朝著這邊過來了,還裝作一副很害怕的樣子,真是有意思,有意思的想立刻拿著手里這把匕首劃破她那在月光下都泛白的脖頸。
這細嫩白皙的脖頸處若是有鮮血噴灑而出,那是多么的美好啊,越想就越控制不住,他的內(nèi)心總有一個躁動的聲音正在興奮的告訴他,快劃破她那細嫩的脖頸。
凌殊元看著那雙眼中越來越濃重的寒意慢慢掙扎著變成殺意,心中暗道了一聲不妙。
正想往后退,那匕首就緊隨而來,她萬分不甘的看著那匕首朝她的脖頸而來。卻如何也躲不開,這功力,怕是連她上輩子也躲不開。
正在凌殊元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那匕首從她的脖頸一擦而過。
“呲!”匕首沒入墻內(nèi),她細嫩的脖頸被劃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那男人的眼中是嗜血的殺意,還隱藏著一絲痛苦,看見了凌殊元那白皙的脖頸上滲出一絲血漬,眸中瘋狂更甚。
凌殊元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下有一瞬的恍然,她能不能活就看她這猜測準(zhǔn)不準(zhǔn)了,希望老天這一次是站在她這邊的,這男人靠武力是肯定控制不住的。
她忽然靈機一閃,咬破自己的嘴唇,直到自己嘴里沾滿了血腥味兒,然后那人像是越發(fā)的暴躁了,她在男人動手之前以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湊了上去。
那男人感受到口中那腥甜溫軟,有一瞬間的愣怔,凌殊元一個手刀下劈,那男人就癱軟了下去。
凌殊元看著那男人癱倒在她眼前,心里松了一口氣,然后給他探了脈搏,她賭對了。
這男人脈象紊亂,氣息不穩(wěn),隨時都一副會炸掉的樣子,很明顯就是身體不對勁兒,血腥會讓他異常的沖動暴躁。
她探完脈后緩緩的站了起來,吐了一口唾沫,還狠狠的擦了擦嘴,那破掉的嘴唇還在滲著血。
她一擦就感覺到了那刺痛,剛才一直緊繃著神經(jīng),也是沒辦法才這么做,但是現(xiàn)在小命沒了威脅,她就把賬算到了他頭上,一時間火氣沖天。
她抬起腳,狠狠的朝那個昏迷著的人踹去:“這可是姑奶奶的初吻,真是便宜了你這狗賊,一個蠱蟲子也敢來威脅我,真是找死!”
說著凌殊元就轉(zhuǎn)身離去,走了沒兩步,越想越憋屈,又轉(zhuǎn)過身來,在腳上蓄滿力,用自己最大的勁兒踹了下去。
又狠狠的啐了口唾沫,才氣哼哼的離去,她上輩子雖然一直倒貼這南宮辰瑞,可也沒這么狼狽過,今天真的是兩輩子加起來最屈辱的一天,沒有之一。
她不是神,沒有普度眾生的心胸,也不會悲憫別人。
況且那個男人一看就不是簡單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看在他沒有第一時間殺了她的份上,她也就放了他一命。
況且那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簡單的人,若是殺了他,指不定還會惹來殺身之禍,如今的麻煩事已經(jīng)足夠多了,她可懶得再應(yīng)付誰了。
凌殊元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定國府,今夜對她來說,真的就是驚心動魄的一夜,小心翼翼的回到閨房,一路上也沒被人發(fā)現(xiàn)。
直到她癱軟在那張軟和的大床上,才真正的放松了下來,眉目間滿是疲憊。
這副身子是真的經(jīng)不住折騰,不過就出去了半夜,回來她就感覺自己累的腦袋發(fā)疼。
她找了個地方把匣子埋好,然后輕手輕腳的給自己梳洗了一通,才剛沾到床就睡的很沉了。
而巷子那頭,雖然凌殊元趁機將那個男人打暈了,但是那個男人的意識是很清醒的。
因為自己體內(nèi)的蠱毒發(fā)作,所以他才會差點失去控制,那個女人雖然把他打暈了,但他還是能很清醒的意識到外界所發(fā)生的一切。
他知道那女人踹了他一腳,走了后,又轉(zhuǎn)回來踹了他一腳,這一腳比一腳重。
他很想反抗,很想跳起來將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掐死,但是無論他怎么用力,他就是醒不過來。
他還聽見那女人抱怨說她的初吻,他還更想跳起來殺了她。
但事實是那女人踹完他后就不知所蹤了。
沒過一會兒,他的人就趕過來了,拿了藥給他服下。
在漆黑的巷子里,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兒,兩排穿著夜行衣的人整齊劃一的單膝跪在地上,全部都低著頭,不敢去看那個帶著面具的男人。
那個男人斜坐著靠在墻上,整個人都充斥著一股生人勿進的冷漠氣息,嘴唇蒼白,看起來危險又神秘。
“屬下護主不利,懇請主上責(zé)罰”跪在最前面的一個黑衣人鏗鏘道。
“自去罰堂領(lǐng)刑鞭兩百”戴面具的那個男人聲音低沉。
他現(xiàn)在只想找到那個女人,他會讓她生不如死,他長這么大,也沒幾個不長眼的人敢踹他。
還朝他吐唾沫,這簡直無法忍受,士可殺不可辱,她如此踐踏他,他會讓她付出慘痛的代價。
一眾屬下還不知道自家主子都發(fā)生了什么,只感覺周圍好像越來越冷了,都齊齊的打了一個寒顫。
南宮逸瞇著眼睛,眼里是對獵物的勢在必得,待他恢復(fù)了一點力氣,左泉便上來扶著他。
他們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轎輦,南宮逸身中奇蠱,每三個月爆發(fā)一次,每次蠱毒發(fā)作的時候他都會到自己府里的禁地去。
但是今天蠱毒竟然提前七天發(fā)作了,這讓他猝不及防,還碰巧有人行刺,血腥可以是蠱毒暴躁興奮異常,今日他已經(jīng)失控了。
如今他在好好想想,那個女人似乎是知道他的身體有問題。
他身中蠱毒這件事,只有幾個親近的人才知道,那幾個人他都是信得過的。
所以那個女人大概是會醫(yī)術(shù),并且還不低,他的蠱毒連神醫(yī)悠然都看過了,悠然煉制了藥丸,也只能在他毒發(fā)的時候暫時抑制住蠱毒的躁動。
這藥丸還是悠然和毒圣徒尸一起研究出來的,連他們都找不到可以徹底解除的辦法,那個女人卻能一眼就看出他的身體有問題。
也知道他在暴動下的弱點,還真是不簡單。
既然如此,那個女人就更加的不能留了,不論是江湖游醫(yī)還是皇宮中的御醫(yī)們,給他把脈的時候,從來就沒能診斷出他的身體有問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