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那大陸245年夏末,悶熱的午后,精靈的到來徹底打破了白慕雅平靜的生活。
當(dāng)她一如往常回到家里,會客廳卻坐著一群精靈,正饒有趣味盯著她。
“老頭兒,這就是你的女兒吧?”鐘詡坐在白慕雅家里的沙發(fā)上,輕蔑的眼神望著城主。他的身后,畢恭畢敬站著一群精靈。
“是,這是小女。不知道精靈族為什么會登門拜訪?”
鐘詡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才咂咂嘴說道:“你知道,我們精靈族向來不喜與人打交道,這歷來的精靈族律法也規(guī)定,不許與人類聯(lián)姻。但是現(xiàn)在,我希望我們能夠成為那批打破這僵局的精靈。倘若你我聯(lián)姻,將你女兒許配給我們精靈族,在必要的時候幫我一把,我會許諾你,不出半年,你便是這人類世界的首領(lǐng),是這片陸地的王。當(dāng)然我也不會虧待她,我們精靈族會給她最高禮制的待遇,給她最好的住所和吃食,會滿足她的一切要求,只不過她要留在我那里,你看怎么樣?”
“這......小女資質(zhì)平庸,恐怕不能……”
白長老話還沒說完,鐘詡就將臉湊了過來打斷了他的話:“老頭兒,我和你商量那是給你面子,這樣的事,是別人想要都想不來的?!?p> “您能不能給我一段時間,容我考慮……”
“這有什么可考慮的,不過你一句話的事。”
白城主不忍地望向女兒,嘆息一聲,別過了頭。
看著面前遲遲不松口的大長老,鐘詡不耐煩的站了起來,滿含威脅的說道:“老頭,我這是在抬舉你,你不要不識好歹,想要活命的話最好答應(yīng)。如果不識趣,那今日我想殺你們,如同碾死一只螞蟻?!?p> 白城主猶豫片刻卻還是想再爭取一下的開口道:“精靈族與人類有約在先,素來互不干涉,何況以城主的本事,什么樣的事情做不到,何必一定要用聯(lián)姻的手段。”
“若非如此,你們?nèi)祟惖谋犜趺纯瞎怨月犃钣谖??這調(diào)動全大陸人類兵隊的兵符,不是在你手上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前段時間,你們可是在暗地里調(diào)查抓捕過精靈獵人?”
看著大長老沉默的樣子,鐘詡怒從心生,他揮揮手將昏迷的長老夫人搬了出來放在他們面前。
“怎么樣,還要考慮嗎?”
白城主還沒來得及開口,突然聽站在不遠(yuǎn)處的白慕雅含著淚吼了起來:“我答應(yīng)你們,只是有一點(diǎn),在成婚前,我需要準(zhǔn)備一下,請給我充足的時間?!?p> “很好。”鐘詡點(diǎn)點(diǎn)頭,滿意的起身,準(zhǔn)備回去。
“等等,答應(yīng)你可以,我也有條件。”
聽到這句話,鐘詡放肆的笑了起來:“老頭兒,你真把自己當(dāng)什么了?敢和我講條件?”
“倘若你不是誠心合作的話,那么請便吧,我這條賤命,一文不值?!?p> 鐘詡笑了起來,饒有趣味的看著他問道:“行,說說看。”
“我可以把兵符給你,但是無論什么時候,希望你們都能留我女兒一條命。我知道你們精靈族有契約,如果現(xiàn)在你愿意簽,那我女兒成婚之日,我自當(dāng)雙手奉上兵符?!?p> “父親......”白慕雅扯了扯他的袖子,可是大長老并沒有松口的意思。
鐘詡無所謂的擺擺手,拿出一張契約一口答應(yīng):“這是自然,畢竟以后,她就是我藏春城的人了,既是同族,何必自殘?!?p> 看著露出滿意笑容的離開的鐘詡,白慕雅癱坐在沙發(fā)上。她知道,這一次是真的沒有挽回余地了。
當(dāng)天夜里有點(diǎn)起風(fēng),白慕雅站在陽臺上失神的吹著風(fēng)。這時,突然有紙飛機(jī)不停從外面飛進(jìn)來,白慕雅知道,是李子衿來找她了。
“是時候該和他說再見了?!?p> 倉促的披上外套,白慕雅跑到外面,看到無聊踢著石子等她的李子衿,她本來到嘴邊的話又被咽下去了。
“你怎么來了?”
“想找你說說話,就來了。”
白慕雅沉著臉,深呼吸一口氣,轉(zhuǎn)過身說道:“沒什么好說的。以后,也別再來找我了。”
她說完就準(zhǔn)備走,卻被身后的李子衿抓住了胳膊。但是她依然保持著背對著他的姿勢,她知道,一旦直視這那張臉,許多話是說不出口的。
“為什么?是我什么時候惹你不高興了?還是我哪里做錯了?”李子衿不停追問著。
“我煩了厭了受夠了,可以嗎?”
白慕雅說完就甩開了李子衿的手,快步往前走去。然而這次,李子衿沒有像以前一樣再追上來堵在她面前不停追問她原因了。身后的李子衿低著頭站在原地沉默著,一言不發(fā)。
晚風(fēng)依舊柔柔的吹著,白慕雅跑回房間關(guān)上門,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從陽臺上隔著樓下差不多幾十米的距離,她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內(nèi)心說不出的失落。
“走了就好。你該回到你的世界去了,我也有我的使命要完成?!?p> 即使這樣說著不斷安慰自己的話,她當(dāng)天夜里,卻還是失眠了。
起身走到陽臺,順著風(fēng),櫻花花瓣飛了進(jìn)來。白慕雅伸手接住,小小的花瓣就那么靜靜的躺在她的掌心。五月初的羅登城,最后一場櫻花,終于還是凋謝了。
如果可以,她現(xiàn)在多想像故事里的那個少女一樣逃跑啊,她也想要去尋找自己的夢想,去見識不一樣的風(fēng)景,去流浪,去享受自己的人生??墒歉赣H母親的性命捏在她的手里,他們豁出命來保護(hù)自己,她做不到落跑。
“如果有來世,我也想要做一個普通人,生在普通人家,在正當(dāng)花季的年紀(jì),愛上那個如向日葵一般燦爛的人?!?p> 自那日起,李子衿像是變了一個人,安靜沉穩(wěn)。如果不是他刻意回避白慕雅,白慕雅差點(diǎn)以為曾經(jīng)的一切壓根沒發(fā)生過,不過是她的幻想。
作為十七八歲的少女,誰不曾在懵懂中動過情。白慕雅獨(dú)自承受著生活的壓力,整夜整夜失眠??墒巧钜琅f推著她不停的往前走著,任憑她再怎么難過,卻還是不會為她停留分毫。
月見草盛開的六月,白慕雅順利的畢業(yè)了。和其他人不同,沒有人留戀她,也沒有人對她說著依依不舍的話,似乎那些離別的傷感從不曾縈繞過她。
只有一雙眼睛,遠(yuǎn)遠(yuǎn)看著她,目送她離開,不曾從她身上挪開過。
等她到家的時候,郵差站在她家客廳里,正等她回來。
“是白慕雅小姐嗎?”
“是。”
“這里有您的一個包裹,是一個匿名人寄的,請簽收?!?p> 白慕雅好奇的接過包裹,沒有多想就打開了。包裹里面放著一堆雜物,每一件她都十分熟悉。最上面的紙飛機(jī)拆開后,里面的信紙上寫的那句話讓她瞬間紅了眼眶。
“畢業(yè)快樂,與你一起度過的時光是我最好的時光,遇到你我很開心,希望你也是。我知道你有苦衷沒法對我訴說,你有你的秘密。曾經(jīng)我也天真的以為只要你敞開心扉我就能把你從泥沼里拉出來,現(xiàn)在看來,也許是我天真。有些冬天注定是我們無法逾越的。原諒我?guī)筒坏侥?,沒法成為那個與你并肩,為你排憂解難的人。但我還是希望自己給你帶去過短暫的快樂,哪怕一瞬間也好,哪怕你在未來想起我來,想起這段時間,也會有一絲慰籍,去有勇氣面對以后的人生。雖然我沒辦法成為那個陪伴你余生的人,但愿你能夠遇到屬于你的幸福。”
信沒有署名,但是白慕雅很清楚這箱東西的主人。她匆忙的蓋上了蓋子,即使這樣,在郵差出門后,身后父親的聲音依然響了起來。
似乎他已經(jīng)看到了那箱東西和白慕雅的眼淚,他走了過來,一改往日的嚴(yán)厲語氣,柔聲說道:“慕雅,你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走吧,走的越遠(yuǎn)越好。我會想辦法送你們離開。”
“爸爸,我做不到,我沒有辦法丟下你們,也沒有辦法丟下整個羅登城。我知道,現(xiàn)在這是避免戰(zhàn)爭最好的辦法,我們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p> “是爸爸對不起你?!?p> 白慕雅迅速的擦了擦落下的淚水,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應(yīng)了一聲,抱著盒子上樓了。
那一箱東西被白慕雅鎖在了深處,就像是她的心一樣,那剛剛滲入陽光的心,隨著這一年夏天的結(jié)束,也要鎖上了。
在這個萬念俱灰的夏末,她從未曾想到過,落落他們就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xiàn)了。
“倘若可以,請幫幫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