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南城大學(xué)新傳系系辦。
少女一身酒紅色粗線毛衣側(cè)塞進黑色半身八字裙里,搭上一雙米白色板鞋。
小巧的人兒在辦公室門前探頭探腦。
路過的同學(xué)紛紛側(cè)首,對這位不明人士抱以不尋常的目光。
看得多了,她也覺得不太自在。
她忙是站直了身體,伸手撩撥一頭燙成水波紋的秀發(fā),自以為魅惑的挑挑眉。
這才大步走了進去。
趁著劉老不注意,一飄忽就到了他的桌前。
她雙手交叉抵在下巴處,手肘靠在劉老的桌上,笑得格外燦爛。
“劉老師,聽說今年您又要帶人出征國外呀~”
劉老眼都沒抬,扶了扶鏡框,手上繼續(xù)填表,嘴上倒是豪不客氣。
“行了啊季四月,每天都以這句話為開頭,你膩不膩?”
季四月不以為意,挑了一把發(fā)梢跟二哈般嘿嘿道:“行,那我下次換一換!”
劉老放下手中鋼筆,抬眼很是無語得看著面前人模狗樣的丫頭,心力交瘁。
“四月,你這天天刺探軍情的,想干嘛呢?”
“沒干嘛,就是想請老師考慮考慮帶——”說著,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
“不帶?!?p> “為啥啊?”
為啥,你心里不清楚?
Y國那趟體驗,他記憶尤新,季四月完全是把交換生團隊當(dāng)成導(dǎo)游團and智能地圖了好伐。
并且,他實在不想經(jīng)歷那種一沒看住,就得滿世界找人的日子,太難了。
不過嘴上他還是說得十分官方。
“你大一因為成績優(yōu)異,系里就破例讓你自費出國。這一回,就沒有必要再去了吧?總要給別的同學(xué)留點機會嘛?!?p> “那時候也沒說只能去一次啊?!?p> 季四月小聲嘀咕著。
“可我現(xiàn)在也大四了,屬于畢業(yè)班,學(xué)業(yè)一樣不落。按照系里安排,我是可以去的,您怎么不考慮考慮我?!?p> 她倒不是多想出國,就是原以為自己是劉老必選人員之一,卻居然落榜了?
“哎喲,今年優(yōu)秀的不少,我總不能不給別人留機會吧?”
劉老白她一眼,果斷拒絕道,“話說這個時間你應(yīng)該在實習(xí),多點時間找工作不好嗎?”
季四月直接躺尸在他面前,哀嚎道:“不,我不想找工作,我只想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
不過劉老態(tài)度堅毅,這事兒是沒門了,她只好老老實實得回去寫論文、找工作。
季四月是四人間宿舍。
有來自東北的北北、來自江南的糖糖,以及宿舍里的大哥大,傳說中的T珂珂。
除了自己沒啥樂趣閑來無事好學(xué)一點,其他都是學(xué)渣個個。
此刻見她頹廢的喪在書桌上,北北將薯片往前一遞。
“喲,小月月,就沒出個國,至于這么喪嘛?!?p> “不至于,但是寫論文至于昂?!?p> 不論平時多好學(xué),論文永遠(yuǎn)能讓人頭疼。
何況她原本打算再次跟著劉老出征,就一直沒去實習(xí),只在學(xué)校暫代傳播系的助教。
現(xiàn)在好了,還得去找工作了。
她的臉頰貼在桌上,有氣無力地?fù)u搖頭,拒絕了那包薯片。
北北嘴角一撇,不甘喊道:“啥呀,學(xué)霸都操心呢,咱還活不活了?!?p> “欸、別煩了。晚上玫坊四人行一人免單,走起走起啊。”
珂珂忽然從床上翻起,曖昧的眨眨眼,慫恿姑娘們酒吧一聚。
平時學(xué)業(yè)繁忙,她也不常去,都是節(jié)假日、期末才會偶爾走上一兩躺。
但是宿舍的姐妹們早就心癢癢了,對這種地方好奇得不得了,很想去走一趟。
這段時間只怕是畢業(yè)前最有空閑的日子,珂珂就突然萌生出這樣的想法。
大家一致通過,只有季四月興趣缺缺。
“算了,我還是不去了?!?p> 她瞇著眼眸,突然邪魅一笑,“我怕那種氛圍之下,你會愛上我?!?p> 珂珂頓時一個白眼敬之,說道:“你在開什么玩笑?老娘喜歡的女人也是有標(biāo)準(zhǔn)的?!?p>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也是美女一個好不好!”
季四月故作嗔怒,狠狠刮她一眼。
糖糖將嘴里的糖嚼碎,含糊插嘴道:“不過說起來,如果珂珂好好打扮,你可不一定比的上人家哦?!?p> 珂珂是北方人,個子在女孩子中格外拔高,臉頰也長得十分精致。
細(xì)長的丹鳳眼、小巧的鼻子、微微上挑的唇形。
如果不是這個中性的打扮,她也會是學(xué)院里的佼佼者。
因此糖糖這句話倒是說得不假。
幾人拉了一會兒話,季四月成功的被慫恿同行。
……
夜幕深沉,指針即將轉(zhuǎn)向一點,昏暗的燈光下還剩一部分的文件沒有批完。
顧長甦揉揉眼窩,加快速度、一目十行,又是確保不會遺漏半個字。
突然,手機鈴聲驟然響起,一通電話打到了他的私人手機上,瞬間打破夜里的寂靜。
“大哥,十萬火急、十萬火急!”
這已經(jīng)是霍靳不知道打給他的第幾個“火警電話”。
顧長甦不覺奇怪,手上還在批著文件,只順手開了免提,十分淡然道。
“講。如果不夠急,我拆了你家。”
“……”
霍靳的話梗在心頭,好一會兒才道,“別介,真的真的,這次真的十萬火急?!?p> “是霍吟,那死丫頭失個戀把自己灌醉在玫坊,酒保剛還給我打電話。你幫我把人接一下唄,我現(xiàn)在身邊有人,走不開……”
有人?怕不是女人。
他的筆尖一頓,接著若無其事道:“吟吟長大了,沒必要這么操心?!?p> “再怎么長大都是未成年啊!”
霍靳生無可戀道,“是是是我是不操心,但我媽就不一樣了啊?!?p> “玫坊是les吧,不把人接回來,明兒個我媽知道了非把我腦殼擰下來不可!拜托了拜托了,回頭請你吃飯啊?!?p> 顧長甦在最后一疊文件上洋洋灑灑簽下名字,最后二話不說直接將電話掛斷。
霍靳知道,這就算是答應(yīng)了。
這種事兒原本丟給沈琛去做就行了。
奈何對方偏偏是霍吟,就怕霍靳知道了,又能在他耳邊叨叨半年,說什么兄弟情深。
他摘下金框眼鏡,有些倦怠得閉眼躺下靠椅。
瞇了一會兒才起身將西裝撈進懷里,不帶猶豫得大步離開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