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走投無路2
可著不信吧……眼前這位木先生雖然穿著打扮和乞丐無異,但是卻談吐不俗,口中凈是些縣里舉人老爺都不知道的文章,又讓他不得不起疑,萬一這宰相欣賞這位先生的文采當(dāng)真是贈(zèng)給他的呢?
木肅輕輕一笑:“劉兄,不過是借你筆墨紙硯等畫材一用,出手之時(shí)望劉兄指點(diǎn)個(gè)門檻,除此之外,劉兄連面都不必露,錢就可以到手。難道這還需要猶豫?”
溫玉皺了皺眉頭,他跟著木肅走了這么久,兩人緊鎖著過日子不是一天兩天。
木肅身上該當(dāng)?shù)娜籍?dāng)干凈了,別說藏一副畫了,就連件耳墜都藏不住。
劉兄為難起來,躊躇了一番看了看天色:“二位,你們看這天色已經(jīng)晚了,寒舍窄小待不得客,我送二位去客棧住下,稍后就將筆墨畫材送上。二位看如何?”
畢竟是萍水相逢,若把這二人領(lǐng)回家,到時(shí)候被她拉下水可萬萬不值得。這樣是真的也可賺銀錢,是假的也栽不到他頭上,最多不過折損一晚客棧的銀錢,這買一賺萬的好事,也值得冒上一回。劉兄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叮當(dāng)做響,木肅也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全當(dāng)沒看見他賊頭賊腦的樣子。
就這樣,二人跟著劉兄找了家殘破的客棧住了下來,桌椅坐上去嘎吱作響,輕飄飄的門開關(guān)都帶著抑揚(yáng)頓挫的呻吟。
木肅也不介意,笑著躺倒在了發(fā)著霉臭味的被褥上。溫玉嫌惡的看了一眼,伸手就把木肅從床上拽了起來。
“什么臟地方你也往上躺?”一邊埋怨一邊替她撣著剛剛沾到被褥的衣服。
木肅笑著看他給自己拍打著后背,轉(zhuǎn)頭一笑道:“你可別忘了我們睡過幾個(gè)晚上的大街了,我說不定還沒這被褥干凈,你嫌棄個(gè)什么?”
溫玉撣著她后背的手一頓,不由得也輕笑起來,是啊,他一向最討厭有人不修邊幅的腌臜了,怎么就唯獨(dú)沒嫌棄過這個(gè)凡事都不上心的木肅?
“你知道還不趕快收拾干凈?”溫玉轉(zhuǎn)身出去汲水,留了木肅在屋子里。
不一會(huì)溫玉就回來了,臉色有些異樣。
“怎么了?”木肅抬頭問他。
溫玉猶豫了片刻道:“那個(gè)姓劉的好像叫人把咱們看管起來了?!?p> 木肅笑了笑:“這有什么稀奇的?很正常,他拿來的這些筆墨紙硯,雖然都不是佳品,但是攢在一起也得些銀兩,不用管他,來,溫玉我教你畫畫?!?p> 溫玉皺了皺眉頭:“什么?你讓我畫?”
木肅拿過一只兼毫筆在手上蹭了蹭試試軟硬,面上看著溫玉笑得:“不錯(cuò),不然這一晚我怎么可能畫這么多?所以需要你幫忙?!?p> “你瘋了?我怎么可能會(huì)畫?”溫玉再一次被木肅刷新了認(rèn)知,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
“這不有我呢么?我教你啊?!蹦久C笑著拿起毛筆在筆洗里沾濕,拿起排筆攤開架勢(shì)就開始在空白的紙上刷水。
紙張被均勻的打濕,木肅一邊刷水一邊道:“這一步是為了確定這紙張上沒有油漬漏掉紙性,你來試試?!?p> 排筆被塞進(jìn)溫玉手里溫玉皺眉看了一眼紙張,學(xué)著木肅的樣子在排筆上蘸水左右均勻的涂開。
“對(duì),就是這樣,如果有油漬沾染,刷過水的部分會(huì)有很大的不同。來,你來看看?!蹦久C彎下腰示意溫玉從紙張的側(cè)面看。
“你瞧見紙面上有一攤攤積水沒有?對(duì)把它刷開,往氈子上刷,紙面上千萬不要留積水?!蹦久C指揮著溫玉,另一邊也抖開了整張的紙自己也刷開了。
等紙張陰干的空木肅就開始教溫玉硯墨,硯顏料,用筆,示范。
幾張下來,溫玉雖然大有進(jìn)步可是成畫依然非常困難。
溫玉看著用水過大糊成一團(tuán)的墨跡皺了皺眉道:“這作畫我實(shí)在是沒有什么天分。”
木肅看了看的確是不太行,即便是她改也并不能省去多少工夫,于是就吩咐他在一旁打下手,自己則開始臨摹那副春涉百花圖。
工筆手法下的春涉百花圖十分講究,勾勒,分染,罩染,渲染,留白,直到最后固色。
平時(shí)溫玉也時(shí)常見木肅興致上來就作上兩幅畫,可一直以來都是幾筆而就,顏色簡單單調(diào),雖然有趣但從沒過多看過。
可這幅春涉百花圖每一步都在變換著顏色染法,從一開始在昏暗燈光下透出的平平無奇,到破曉之后陽光照進(jìn)來時(shí)那一瞬間的驚艷,溫玉的眼神凝固在了畫前。
他從不懂畫,也不知畫,往常他見過不少畫作,也都是那些富家子弟請(qǐng)回家的名貴珍作。
可大概正因?yàn)樗欢?,所以從沒覺得到底有哪里值得贊賞。
可面前的這幅春涉百花圖不同,總是讓他有種移不開眼睛的感覺。
他也說不上到底哪里畫的好,也許那里都稱不上好,又或許處處都正合的天衣無縫,讓人不由得在畫前驚嘆著鬼斧神工。
木肅見溫玉盯著地上毛氈上的畫就笑了:“怎么了?我都沒見你這么仔細(xì)的瞧過我,畫比我好看唄?”
溫玉嗤笑出聲,緩緩轉(zhuǎn)頭看她:“還從沒見過肅兒這樣鄭重其事的畫一幅,的確是有些驚嘆,我還從沒見過這樣的畫。”
他又看了一眼畫抬頭看向窗外蒙蒙亮的天色:“肅兒,你整整畫了一夜……”
木肅笑著將筆丟進(jìn)筆洗:“畫一夜算什么?這幅畫原主本是畫了半年的,這是為了騙騙他們不得不圖省事的辦法,好孩子別學(xué)。”
溫玉被這幅哄小孩的語氣逗笑了,他看著眼前的畫作:“你說,這幅畫有沒有些畫如其人?”
“怎么說?”木肅有些餓了,抄起一旁飯桌上的涼餅就咬了幾口。
溫玉替她倒了杯熱茶遞過去道:“初見不知其深,再見才知驚鴻。”
“你要說原主,的確是這么一個(gè)人,你要是說我?!蹦久C笑著搖了搖頭,“這叫偷,不是好事。若情非得已,我也不會(huì)這么做?!?p> 兩人等著畫作漸干,木肅趴在一旁睡了一會(huì)兒。只聽外面乒乒乓乓一陣吵嚷,劉兄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了進(jìn)來。
“木肅,你這廝騙……”劉兄的話吞在了喉嚨處戛然而止。
春涉百花圖因?yàn)槠恍け檎麄€(gè)客棧都沒有這么大的桌面,還展平晾在地上。
劉兄就這樣看著畫作呆住了。
青梗無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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