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事出有因
奈何木肅抹的滿臉都是泥巴,戚校尉愣了片刻,皺著眉頭分辨了一會兒才恍然:“木先生?!”
木肅苦笑一聲,低頭撿起自己被搶剩下的東西,衣物食物銀兩已經(jīng)全都不見了,萬幸她的書在自己身上。
戚校尉收起陌刀利落下馬,皺著眉頭解下外袍就裹在了木肅身上:“我是被調(diào)派到淮西的,這趟出門本是要去追查出逃的叛軍,你怎么來這里了?是來找楊大夫的?”
“你見過楊大夫?他在哪兒?城里怎么樣了?”木肅顧不得其他,上前抓住了他的戰(zhàn)甲緊張道。
一旁的軍士們見木肅上前抓戚校尉的戰(zhàn)甲,驅(qū)馬便想上前呵斥,卻被戚校尉一個手勢攔住了。
“這里不是講話之所,你先跟我走,淮西現(xiàn)在亂成一鍋粥了,禁軍打著襄王的旗號四處抓人審問,實在是太危險了。”戚校尉說完看了看一旁的溫玉。
轉(zhuǎn)頭之間溫玉也在捂著肚子上的傷看他,兩人眼神交匯,溫玉幾乎是瞬間就讀懂了他眼里那份莫名的敵意。
這敵意他熟悉的很,彼時他還在劉氏族的府上,每天不知要收到多少這種摻雜著嫉妒的眼神。
他朝戚校尉輕輕一笑,但很顯然,戚校尉并非那劉氏族府上的小倌們,對自己的心思也絲毫不加掩飾,轉(zhuǎn)臉就問道:“木先生,他是誰?你怎么會跟他在一起?”
“這是溫玉,剛剛不是他我恐怕是要叫人給打死了。既然這里不安全我們趕快找個安全的地方再說吧。”木肅擦了擦嘴角的血,滿臉的淤青讓她皺了皺眉頭。
戚校尉又看了一眼溫玉,轉(zhuǎn)頭朝身邊的亭長道:“騰出兩匹戰(zhàn)馬來?!?p> 木肅有些不好意思,可溫玉大病初愈,她也不放心,于是解釋道:“不用那么麻煩,我和溫玉同乘一匹就好。”
戚校尉低頭看了一眼木肅,接過戰(zhàn)馬的韁繩頭也不回得扔給了溫玉,自己轉(zhuǎn)身拉著木肅扶她上了自己的馬。
如果可以,木肅真的想假裝聽不懂身后的呼哨聲和笑意,戚校尉常年征戰(zhàn)沙場,朝身后瞪了一眼就下令動身了。
溫玉的笑意在一旁明明滅滅的陰晴不定,但也沒說什么,翻身就上了馬。
有了馬匹行進(jìn)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一天下來突騎已經(jīng)急行了三十里。
戰(zhàn)馬不同于驛站里的馬,馬鞍怎么舒服怎么安,戚校尉騎得這匹戰(zhàn)馬活脫脫的就等于沒有馬鞍。
一路上顛地木肅七葷八素幾次都差點吐出來,這還是在戚校尉騎術(shù)精湛的情況下。
最后戚校尉將人半抱進(jìn)了懷里才容得木肅完整得喘上了一口氣,看得溫玉在一旁眼神陰暗。
直到夜黑,軍營駐扎下來,木肅下馬的時候雙腿都在抖。
戚校尉皺著眉頭扶了一把木肅,一旁的亭長看著他嘿嘿直笑,被戚校尉一嗓子罵跑了。
“你別發(fā)脾氣,是我太……”胸腔里的那口酸水已經(jīng)涌到了喉嚨,木肅抬頭一說話又憋了回去,惡心的她臉都皺在了一起,可惜已經(jīng)咽了回去再也沒能吐出來。
戚校尉沒容得她多說,抱起她就進(jìn)了府兵搭好的營帳。
木肅覺得自己的老臉是徹底得丟沒了,被一個年輕了三輩的男人這么抱了進(jìn)去,感覺人生都要重新改寫了。
“你干什么!你瘋了?這……你以后怎么維持軍威?”木肅落地就和他辨白了起來。
“軍威?立軍威要是靠這點行走坐臥來立,那還打什么仗?”戚校尉伸手將陌刀立在兵器架上,毫不在意的將戰(zhàn)甲卸去了一半。
聞言木肅立刻軟了一半,實話實話帶兵這活她真的不會,立軍威這種事在她眼里比清洗朝堂都難。在他面前談帶兵,她還真的沒那個話語權(quán)。
木肅低下頭漸漸的喘上了一口氣,戚校尉的手忽然伸到了她面前,嚇得她一個激靈。凝神望去,戚校尉手上拿了個水囊。
“還想吐?漱漱口會好一點?!逼菪N井Y聲甕氣地說道。
木肅笑著接過水囊灌了一口,轉(zhuǎn)身出營帳將水吐了,一抬頭就看見溫玉遠(yuǎn)遠(yuǎn)地朝她走了過來。
戚校尉收拾行裝的空轉(zhuǎn)身就看見溫玉跟著木肅進(jìn)來了,不由得皺眉看向木肅:“你不是說這輩子都不想嫁人了么?這男不男女不女的人是誰?”
木肅聞言狠狠愣了一下,苦笑一聲道:“這是我……府上的食客,溫玉,這位是戚校尉。”
溫玉嘴角含笑,看不出絲毫不悅,頗有涵養(yǎng)的施了一禮:“戚校尉。”
戚校尉冷哼了一聲,用鼻孔回答了他。
木肅尷尬了一下,她下意識不想讓溫玉知道戚校尉和她之間發(fā)生過的事情,在她看來那是小孩子不懂事,而且戚校尉其實也已經(jīng)有心放棄了,但是溫玉一直想方設(shè)法的打算侵入“敵后”,現(xiàn)在她還有那個威嚴(yán)鎮(zhèn)住他,有了這個戚校尉作伴萬一來個變本加厲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戚校尉,你別這樣,好歹給我點面子?!蹦久C皺著眉頭勸他。
雖然不知道那戚校尉懂沒懂,可怕的是溫玉好像已經(jīng)心領(lǐng)神會了。
“肅兒無妨的,我們之間還需要講什么面子?況且也能體諒戚校尉帶兵勞苦?!睖赜褫p笑著讓了話,可這句話就像是男主人一樣得體大方。
若非自己是夾在中間的哪一個,木肅真想感嘆一句——精彩。
可惜現(xiàn)在不是喝彩的時候,戚校尉哪里已經(jīng)逐漸火起,眉毛都扭成了死結(jié)。
木肅趕忙上前岔開話題:“戚校尉,白日里你說楊老,你見過他了?他怎么樣了?”
戚校尉畢竟是上戰(zhàn)場帶兵打仗的,一句話談到正事上就沉穩(wěn)了起來,他點了點頭:“日漸回暖城里死傷太多處理不及已經(jīng)起了瘟疫,襄王派來的禁軍將城中百姓趕出來了十之七八,楊老領(lǐng)著一部分百姓朝南邊去了?!?p> 木肅瞪圓了眼睛,驚訝不是一點半點:“你說什么?城里起了瘟疫,禁軍不但沒封城反而把人趕出城了?這……這是怎么回事?”
戚校尉淡淡看了溫玉一眼,木肅會意立刻解釋道:“溫玉也認(rèn)識楊老,他也一直在其中,無妨的?!?p> 溫玉緩緩一笑,即便是連日以來的顛沛流離又重傷在身,卻依然風(fēng)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