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遇見
“我......的眼睛......”
石臺上,”秘書“被雙刀貫穿的眼眶對著陳衣的眼睛,圍繞著眼眶的銀鏈慢慢暗淡了下去。
石臺下,煉金術(shù)陣上流動的能量從中心向四周褪去,最終消散在空氣之中。
在陳衣眼中,秘書身上原本生生不息、不斷循環(huán)的銀光在眼眶處出現(xiàn)了停滯。
“五年前的那天,承載著術(shù)士對宇宙最終奧秘的向往,以千萬人的生命為代價,你被制造出來,一個不完全的【真理】,一個不完整的殘次品......”
陳衣看著被釘在石臺之上的身影,他的聲音悠悠響起,
“你在這個監(jiān)獄里構(gòu)造了煉金術(shù)陣,以人為材料,希望能用它來褪去身上的雜質(zhì),成為完全的存在。
......但是三年過去了,你發(fā)現(xiàn)身上有一個地方總是空蕩蕩的無法補全,就因為那個地方的缺陷,導致你成為真理的那一步永遠也跨不出去,永遠不能成為真正的完美完全......
五年前你被制造出來的那一天,【真理】的一部分沒有被煉成在你的身上,而是出現(xiàn)在了另一個人身上......這個家伙因為對眼睛的理解獲得了一部分的真理。
眼睛,代表對這個世界無與倫比的洞察力,
盲目的半成品啊,你沒有【眼睛】,又怎么能理解真理,成為真理?!”
“......半成品又如何?哈哈哈哈......既然是你偷走了我的眼睛,那就它還給我!”
纏繞在石臺周圍的銀鏈瞬間暴走,朝著陳衣?lián)淙ァ?p> 陳衣不管不顧,拔出了刺穿半成品眼眶的雙刀,順勢劃開了它的衣服。白皙的肌膚上布滿了玄奧復雜的符文,從它的四肢開始,繞過軀干,收束于眉心。
雖然有所區(qū)別,但陳衣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當年的那個用來制造真理的術(shù)陣。隨著三年來“秘書”身上雜質(zhì)的褪去,這個術(shù)陣也隨之變得更加完整完善。
陳衣手起刀落,一刀釘住它的左手,一刀釘住它的右手,
第三刀釘住了它的左腳,
第四刀釘住它的右腳,
轉(zhuǎn)眼之間,銀鏈已經(jīng)包裹住了兩人,纏在了陳衣的身上,撕扯著他的全身,兩條銀鏈更是扎進了陳衣的眼眶,要把他的眼睛挖出來。
兩道鮮血從眼角留下,在陳衣臉上留下了兩條淺淺的印痕。
漫天的銀鏈之中,石臺之上,陳衣把最后一把刀插進了它的眉心!
“既然我被奪去了作為術(shù)士的能力,那就借用你的能量吧!”
陳衣話音剛落,圍繞著石臺的銀鏈徹底暴動了,在空曠的房間里引起了能量風暴!能量從五把黑刀刀背上的紅色線條涌去,隨著紅線進入了“秘書”的四肢,順著它身上的術(shù)陣繞過它的軀干,點亮了一個個玄奧美麗的符號,最終經(jīng)過它的胸膛,收束眉間。
“你要做什么?!”
“秘書”驚恐地叫道,它被死死地釘在了石臺石臺,只能任由由銀鏈化作能量進入它的身體,激活它身上的術(shù)陣。
“我要用你自己......煉成你自己!”
“?。。。。。。。?!”
“秘書”尖叫著,它的身體在銀光之中快速地被分解,隨著術(shù)陣的激活,又在術(shù)陣之中被制造出來,緊接著又被分解,變成了銀鏈涌入術(shù)陣之中,再一次在術(shù)陣中成型。
術(shù)陣的激活需要能量的輸入,“秘書”被分解成能量,已自身為原料煉成自己,必將有一部分灌入術(shù)陣,另一部分被重新煉成。每一次的煉成都會有能量被消耗在術(shù)陣的激活之中,反復循環(huán),最終必將完全被損耗。
術(shù)陣被銀光包圍,五把黑刀死死地釘住“秘書”,它在一次次的分解煉成中大聲嘶喊,但聲音漸漸地輕了下去。
隨著時間的流逝,術(shù)陣中的“秘書”已經(jīng)不成人樣,它保持著一個銀色小球的的狀態(tài),在銀光中若隱若現(xiàn),
“我有什么錯......我被制造出來時就是個殘次品,我想變成完美的存在,我有什么錯......我有什么錯?!”
纏住陳衣的銀鏈消失,他跌下了石臺,冷冷地盯著銀色的小球,沉默不語。
慢慢地,術(shù)陣發(fā)出的光芒黯淡了下來,銀色小球最終消失在了石臺上。
術(shù)陣本就是銀色小球的一部分,也隨它一同消散了,五把黑色的刀倒在了石臺上。
空曠的房間里卻還環(huán)繞著一個聲音,
“我有什么錯......
“我有什么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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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監(jiān)獄,天色猶暗。
任務:帶回【監(jiān)獄長】
是否完成?
......人都沒了,
【未完成】。
陳衣把手機關機,塞回了口袋。隨手掰下了一根干枯的樹枝,又從口袋中掏出了他的戰(zhàn)利品--打火機。
正要點燃,陳衣猶豫了一下,從口袋里找出了一張吃完棒棒糖后剩下的糖紙,又找了一支筆,借著打火機微弱的火光,在糖紙上畫下了一個小小的簡陋的術(shù)陣。
【點燃】。
他收回打火機,捏住糖紙的一角,閉上眼,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過了一會兒,只聽見風在低語。他自嘲地一笑,正要睜開眼睛,一聲小小的破風聲在耳邊響起。它是那么的脆弱,卻是那么的堅定。
陳衣猛地張開眼睛,看見糖紙在風中燃燒,火光微弱,在無邊的黑暗中顯得很渺小,還沒等糖紙燒盡,火就被一滴落下的水珠打滅了。
陳衣把剩下的小半張?zhí)羌埵栈亓丝诖?,感受著體內(nèi)有微弱的能量流淌,這種久違的感覺......
突然,腳下有什么東西在拉扯著自己的褲腿,陳衣低頭一看,一只松鼠鼓著腮幫子,用它兩顆碩大的牙齒咬住了他的褲子。
“你這只松鼠,還敢來!”陳衣蹲下身,輕輕抹去了眼角的濕痕,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只松鼠,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了一顆棒棒糖,剝開糖紙舉到松鼠面前,“你到底要不要啊,不要的話我就自己吃嘍?!?p> 松鼠吱吱吱后退幾步,兩只小爪在在腮幫子里一整鼓搗,挖出來兩顆堅果,蹦蹦跳跳地推到了陳衣面前,然后站在堅果上,抱住了棒棒糖。
“你要跟我換嗎?”陳衣震驚了,這特么還是松鼠,成精了吧。
他從松鼠腳下拿出了堅果,松鼠抱著棒棒糖在地上打了個滾,忽地又順著腿躥到了陳衣的外套上,對著口袋的位置嗅,嗅。
陳衣頓時領悟,掏出了口袋里的幾只棒棒糖,
“你還想要嗎?”
松鼠吱吱吱幾聲,躥到了地上,先是把到手的棒棒糖費勁地塞進了嘴巴,然后回頭望了望陳衣,一溜煙跑遠了。
陳衣回頭看了一眼在夜幕中顯得格外陰森恐怖的監(jiān)獄,
被制造出來時就是殘次品嗎....
他回過頭,雙眼中有紅芒亮起,左眼中一顆沒有焦點的眼球在紅芒的掩映下與右眼看不出有什么區(qū)別。
松鼠的軌跡在黑暗中鋪開,陳衣順著軌跡,輕巧地跟了上去。
隨著松鼠來到了一顆巨大的松鼠前,陳衣眼看著松鼠躥到了樹上,刺溜一下鉆進一個洞里。
它要拿什么東西和我換嗎?
陳衣在樹下等著,突然看見一個巨大的圓圓的東西從樹洞里探出了頭,松鼠在后面吭哧吭哧使勁地推著它。
哎哎哎不要推下來!死松鼠!
陳衣簡直嚇尿了,一枚巨大的蛋從十多米高的地方掉了下來!
他趕緊上前險之又險地接住了這枚蛋,巨大的重量把他一下子壓在了地上。
這么大的蛋,這死松鼠是怎么把它藏到樹上去的......
松鼠蹭蹭幾下就回到了地上,眼巴巴地望著陳衣。
陳衣好不容易起身,“讓我看看這是什么蛋,這么大?!?p> 紅芒之下,這枚巨蛋的結(jié)構(gòu)一清二楚。
厚厚的蛋殼下,一只他從未見過的奇異生物蜷縮著身子,兩張薄膜包裹著全身,薄膜上有淺淺的血管分布。
......這是?陳衣研究了一會兒沒看出來是啥玩意兒的蛋,不過他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這枚蛋里的小東西已經(jīng)失去了生機。它全身的機能都已經(jīng)停止了運作,一顆小小的心臟也沒有半點聲響。
陳衣移看眼,掏出更多的棒棒糖灑在了松鼠前面,一邊看著松鼠圍著棒棒糖轉(zhuǎn)圈,一邊考慮著該怎么處理這顆蛋。
烤了?煎了?炸了?
這不知來路的野味,也不知道有沒有毒,能不能吃。
要不,讓死松鼠先嘗一下?
松鼠吃不吃蛋啊......
用糖紙包起來騙它吃?
......
沉浸在坑死松鼠的歡樂幻想中,陳衣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巨蛋。
咦?
不對,這小東西的眉心好像還有一絲晶瑩在閃動,就像風中的殘燭,晃晃悠悠,忽明忽暗,不仔細看還真發(fā)現(xiàn)不了。
“靈魂還沒離去嗎?”陳衣驚訝的看著這抹小小的光亮。
他的身邊,一只松鼠靠著一堆棒棒糖,大尾巴晃啊晃,晃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