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溫暴根本不想送趙積他們離開,此刻他金身被破,正是最虛弱的時候,如果離開了土匪窩,一旦路上趙積改變了主意,非要為民除害,那誰能救得了他呢。
但溫暴也知道趙積絕不會那么天真,他不可能在一個讓他感覺不安全的地方放走自己。
趙積一伸手,抓住溫暴的手臂,溫暴感覺到他五指堅硬如鐵,自己被抓住的小臂竟然隱隱生疼,他膻中被破,沒法運氣抵抗,只憑身體的力量,竟然完全無法反抗趙積。
溫暴心中駭然:“他年紀輕輕,怎么有這樣強的鍛體功夫?!?p> 這樣的鍛體水平,即使在他所知的那些強大宗門里面,也極少有人能夠達到這種程度,只因為鍛體必要,但又不夠重要。鍛體之后能夠做到的事情,使用真氣也能做到,但相反修行真氣后能做到的,鍛體后卻未必能。除了那些在鍛體一道上有驚人天賦的人,一般高手的鍛體水平連溫暴也遠遠不如,更不用跟趙積比了。
溫暴還想到,剛才趙積出劍攻擊自己,沒有使用真氣,這說明從始至終,趙積都掌握著主動權,他根本沒有亮出自己的底牌!
趙積說道:“好朋友,咱們出門去吧?!?p> 溫暴勉強一笑:“一切聽從公子安排?!?p> 眾鏢師圍著趙積,趙積挾持著溫暴。土匪找不到空隙下手,一步步跟著他們,帶到了莊園外面。莊園外面,密密麻麻圍著的都是蒙面的土匪,看數(shù)量至少有一百多。
五輛馬車已經在路邊備好,里面裝著的,是土匪用吹箭放倒的武師和溫暴請的保鏢。土匪們分不清哪些是趙積的人,干脆統(tǒng)統(tǒng)送了過來。
林鏢師過去檢查,一會回來告訴趙積,鏢師死了五個,其余人也都在昏迷之中。
唐谷倉建議將死人專用一個馬車帶走。
“可以將死人專門放一個馬車。”趙積安排道,“另外,其他的不認識的人,也和我們的人分開,林師傅,你去看顧?!?p> 林鏢頭立刻明白,這是以防萬一,防止里面有土匪的奸細混入。
五名鏢師分別駕車,唐谷倉拿來繩子,將溫暴五花大綁,放在最前面的馬車上,由他親自看管。
趙積不會駕車,他也舍不得自己的百金寶馬,騎馬為眾人警戒。
臨出發(fā)時,王財主連滾帶爬的爬上了裝死人的馬車。
這老小子當了半天的縮頭烏龜,溫暴殺人的時候沒輪到他,趙積挾持溫暴,他也偷摸著跟出來了。
想到這一切禍事,跟這個土財主隱瞞敵情很有關系,趙積心里就有氣。不過他不會現(xiàn)在趕王財主下車,土匪和王財主,兩邊都不是東西,趙積一個都不打算放過,但是相對來說,王財主是出于自私,懲罰他的事情,可以稍微往后放一放。
蒙面刀客上前對溫暴說道:“大哥,接下來怎么辦?”
“接下來大當家要送我們十里地,到前面的回龍灣,才會回來?!壁w積接話道,“你們可不要跟太緊,你們這么多人,殺氣又重,跟得太緊,我怕忍不住讓大當家保護我回雍城。偏偏他又不想去雍城,你們可不要逼他哦!”
“聽到了嗎?趙公子的吩咐,就是我的吩咐,都給我遠遠地看著,不準跟太緊?!睖乇┭a充道,“尤其是不要自作主張,就算趙公子想帶我去雍城,你們也不要繞道,堵在雍城前面,那里離城門太近,一旦發(fā)生沖突,大家全都玩完。”
他是在暗示二當家,一旦趙積不放他,就繞道抄他們的后路。同時也是在警告趙積,如果到時候趙積起了什么壞心,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同歸于盡。
蒙面刀客點頭說道:“明白了?!?p> 趙積似笑非笑,說道:“大當家安排的挺好?!?p> 眾人啟程往雍城方向而去,另一個方向只有不到二里路就是上河鎮(zhèn),但鎮(zhèn)上沒有能力應對這大群的土匪。當然如果有這樣的能力,土匪便不會同意趙積往這個方向離開。
官道的馬路修的平坦而寬闊,來的時候,趙積和唐谷倉快馬加鞭,一個時辰就到了?,F(xiàn)在回去卻是滿載的馬車,兩個時辰之內,根本不可能看到城門。
而回龍灣,就在上河鎮(zhèn)往雍城方向的接近中間部位。
這里位于一個彎曲的河道旁邊,河岸上還建有涼亭,附近沒有鄉(xiāng)鎮(zhèn),這涼亭除了賞景之外,也是許多文人騷客送君千里的最后地點。
這里離著雍城超過三十里地,是最高標準的送別禮節(jié)。
回龍灣還有一個優(yōu)點,視野開闊,眾人在涼亭邊上,離著老遠就看到了土匪的影子。其實土匪們離這邊至少還有二里地。土匪們見眾人在回龍灣停下,也都遠遠地停馬駐足,不再上前。
此時天高海闊,趙積心情放松了下來。
溫暴的隱晦威脅對他來說是個笑話,圍在王財主家里的時候,趙積是怕被包圍?,F(xiàn)在已經在開闊的地方,不要說是在回龍灣這種至少三個方向可以進退的地方,就算是土匪所謂的抄后路同歸于盡,趙積也絲毫不懼。只要不被團團包圍,這些笨手笨腳的土匪哪里放在他的眼里,也就溫暴的金身確實有些玄妙,不過金身已經被破,這個威脅自然就不在了。
這些土匪,今天嚴重的威脅了趙積的安全,尤其是溫暴,不僅當著趙積的面對王家請來的武師施以酷刑,還揚言在場的所有人都會被施加刑罰。
雖然最后溫暴沒有能夠得逞,但那是因為趙積比他更強。
可是,難道因為沒有死,就可以忽略曾經受過的死亡威脅,對他一笑置之嗎?
趙積絕不是這樣的人,恰恰相反,他的想法是另一個極端。
如果有人威脅趙積說要殺死他,一旦趙積確實感受到了這種威脅,他當然會立刻對這種威脅做出反應。但是在他的心里,他不是在扼殺這種威脅,而是在報仇。
他會像自己已經被殺死一樣,帶著仇恨去報復。
如果因為一路上沒有發(fā)生意外而心情大好,以為立刻就能回到土匪窩的溫暴知道趙積心中的想法,他一定無法如此淡定了。
“回龍灣這里風景如畫,正是分別的好地方。”溫暴說道,“趙公子急著回家,我的兄弟們也在等著我呢,是時候跟公子告辭了,再不離開,我的兄弟們都等急了,我怕他們會做出冒犯公子的舉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