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合135：所應(yīng)的答案

　　未來……是什么？

　　這個兩字詞語一如既往的抽象。

　　“是應(yīng)當(dāng)舍棄小我，用盡一切，所不惜代價也要到達(dá)的地方?！?p>　　這是一個答案。

　　至少林羽聽見了這個答案。

　　依舊是那個昏暗的空間。

　　眼前的影像還在不斷的跳動著。

　　但在不知道那個時間點之后，那些圖像開始了一輪輪的循環(huán)。

　　但是不論循環(huán)到了何時，著幕布上放映的事物，任然困鎖在既定的走向中。

　　當(dāng)我舍棄一切，真的能抵達(dá)不同于這些所有的未來嗎？

　　林羽詢問著。

　　“為什么不能了？”

　　仿佛有一道聲音反問著。

　　林羽閉上“眼睛”。

　　他在腦海中幻想著。

　　沒有災(zāi)難的泰拉。沒有苦難的人們。

　　一個不會有人因為礦石病而被拋棄的世界；

　　一個不會發(fā)生切爾諾伯格起義的世界線。

　　行軍的將軍鎮(zhèn)守它忠誠的國家，白兔子在大地的一角無憂無慮的度過著生活。

　　不會有人帶上碎骨的面具。也不會有小男孩在戰(zhàn)場上奴役著牧群。

　　所有人都在笑著，所有人臉上都寫滿了幸福。

　　羅德島不會被發(fā)掘。

　　皇冠的沉重不會由年幼的卡斯特承受。

　　爭斗被畫上休止符，薩卡茲在拉特蘭的大街上自在的行走著。

　　每個人的身體里都不會長出丑陋的礦石。

　　整個大陸的每個角落都仿佛是烏托邦。

　　“看上去很不可思議，對吧?！?p>　　但是……

　　林羽睜開眼睛，看向了手里的，那個漆黑的小盒子。

　　“卡盒做得到?！?p>　　林羽也不曾懷疑。

　　卡盒最終做得到。

　　千萬張卡片蘊含著無窮的可能。

　　“過程不重要，只要你愿意，地上天國，烏托邦，都將最終成型?！?p>　　林羽的視線抬起，看向了面前的熒幕。

　　“來吧，放手去做吧?！?p>　　“將整個世界重新塑造吧?！?p>　　這所謂的未來，真的值得嗎。

　　這難道，是所謂大義？

　　為什么要去與我無關(guān)的世界謀求未來？

　　這難道，是所謂偉圣？

　　為什么一開始就要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仿佛接濟(jì)蕓蕓眾生？

　　這難道，是所謂神明？

　　當(dāng)一個人類不能按人類的方式思考。

　　那么我到底算作何物。

　　林羽這樣反駁著，仿佛在參加一場偉大的辯論。

　　但是話音落下，卻又看見了一片孤寂的空間，看不見對方的辯手。

　　未來啊，未來。

　　自己活著，就會不斷書寫未來。

　　上次呼吸和這次呼吸之間，已經(jīng)留下了過去，這次呼吸到下次呼吸之間，就是幾秒后的未來。

　　林羽也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有一天會為了所謂的未來不未來而在這里進(jìn)行某種辯論。

　　現(xiàn)在的情況，無非就是自己亂入了別人的世界。

　　這個名叫泰拉的世界原本可絕對不會有名叫“林羽”的故事。

　　現(xiàn)在自己出現(xiàn)了。

　　那么就要占掉這個世界上無數(shù)未來中的一個位置。

　　就好像是精密的計算中，變動掉一個微小的量。

　　結(jié)果絕對會不同。

　　“所以我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的存在?！?p>　　“既然已經(jīng)留下了事實，那就從容的接受?！?p>　　這是目前為止，林羽對自己的認(rèn)知。

　　是最基本的認(rèn)知。

　　也正是由于那張“神之宣告”。

　　自己才能如此不正常的理性的思考對自我的認(rèn)知。

　　“也正是帶來這張‘神之宣告’，它帶來了太多……不改屬于這個世界層次的力量?！?p>　　基本上每一套，游戲王內(nèi)的常規(guī)combo，對這片大地都是難以承受的。

　　“你掌握此等力量卻想著茍且偷生？”

　　林羽聽見那個聲音這樣說道。

　　那道聲音如此的腔調(diào)，就好像看見了一個握著核彈發(fā)射按鈕的小屁孩。

　　“如此的力量就該承擔(dān)更大的責(zé)任?！?p>　　如此力量就該高高在上，如同神明？

　　“如同？神明可都在你的腳下?！?p>　　如此的力量，我就該顯得高潔，大愛無私？

　　“與高潔無關(guān)，你需要的是做出改變?！?p>　　改變這個世界。到底有什么意義？

　　“意義？讓所謂命運顯得可笑，被肆意變動修改，讓未來不在權(quán)威。”

　　所以這讓世界變好了嗎？

　　“這個世界已經(jīng)足夠壞了，怎樣改變都是好的。只要改變?！?p>　　那么對于這座城市的人來說了？為了踏出你所謂的改變，就要形神俱滅？

　　“當(dāng)然別的方法比比皆是，但是一座關(guān)鍵的節(jié)點被抹除，還有別的方法能更加快捷嗎？”

　　……

　　林羽沉默了。

　　時間線上，2年后切爾諾伯戈就要迎接整合運動的起義。

　　真正記錄于明日方舟的伊始也正式展開。

　　如果要想未來改變，不論是龍門的消失之后，對整合運動的目標(biāo)影響也好，對整個大陸間的局勢影響也好，還是說，昭示天下，這世界上有一個對城級的存在也罷。

　　包括是對這座城市的失望……

　　對原本劇情的不滿……

　　這絕對會更變未來。

　　絕對會讓這個世界線走向不同的分支。

　　絕對會。

　　但……

　　“沒有但是了，改變，才能讓你想要的東西出現(xiàn)，而行動，才會有改變發(fā)生?！?p>　　“來吧，用那些卡片，用這個卡盒……”

　　“讓世界感受到你的存在，讓你的幻想變成現(xiàn)實……”

　　林羽抬起了手，在著昏暗的電影院一般的空間里。

　　那個漆黑的盒子一如既往的出現(xiàn)在他的手心，被他緊緊握住。

　　微微反轉(zhuǎn)，卡盒的缺口被翻到的眼前。

　　那里是取出卡片的地方，只要用力伸手，就能帶出一張又一張的卡片。

　　“讓世界變成你想要的樣子?！?p>　　“不要再讓遺憾發(fā)生。”

　　那個聲音的語調(diào)愈發(fā)的激動，仿佛演講到達(dá)了最高潮，亢奮的情緒試圖感染每一個聽眾。

　　是啊。

　　林羽閉上眼，仿佛看見了那個“阿能”。

　　仿佛看見了自己這輩子以來所有的缺憾。

　　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昏黃的下午，和自己的母親見到最后一面。

　　“所以……”

　　所以……

　　自己縱觀穿越以來的種種，每次自己都顯得優(yōu)柔寡斷，猶豫不決。

　　明明對人命已經(jīng)沒有感覺，卻又仿佛去行婦人之仁。

　　“來吧，創(chuàng)造屬于自己的未來。”

　　那聲音幾乎是升到了最高聲調(diào)，如同已經(jīng)勝利的士兵，高高揮舞著手里的旗幟。

　　伴隨那升高的音調(diào)，林羽身前的幕布也驟然變化，隱約出現(xiàn)了一個和自己別無二致的白影，它閃爍著，伴隨著噪點的跳動而漸漸清晰。

　　它想著自己伸出了手，就好像發(fā)出了邀約。

　　大腦逐漸空白，但林羽也同樣舉起了拿著卡盒的手。

　　“來吧，來吧……”

　　對方的聲音變得重復(fù)。

　　但是內(nèi)容始終如一。

　　雙方的手越來越近，

　　再往前毫厘，就將到達(dá)了最近的距離。

　　仿佛就要進(jìn)行一場歷史性的握手。

　　林羽還尚有些許理性。

　　他明白一旦握手就會發(fā)生什么。

　　但……

　　好像就算握住了，也不會怎么樣……

　　不過就是改變世界而已。

　　人在不清醒或者思維不愿意運轉(zhuǎn)時，會本能的講眼前的事物與過去的經(jīng)歷比對。

　　本能的會用過去類似的經(jīng)歷來預(yù)判未來的后果。

　　林羽上次握住這只手。

　　還是在洪德路的小巷。

　　他接過了一張卡片，葬送了十幾條生命。

　　以此為代價，打破了困局，走到了全新的未來。

　　“值得……”

　　這是剛剛林羽判斷而出的。

　　“嗡……”

　　眼角的余光，看見了卡盒之上微微升騰的光芒。

　　但是這次，沒有了選擇的界面。

　　是否也是在說，自己根本沒有選擇？

　　林羽的手往前又探去了幾分。

　　幾乎就要與那熒幕中蒼白都影子交逢。

　　只要在往前微微一顫。

　　兩者就會彼此接觸。

　　但……

　　就是這樣的距離，卻過了一分一秒都沒有縮短一點。

　　為什么？

　　自己在猶豫。

　　明明只要伸出手就能開啟新的未來。

　　為什么自己還在猶豫了？

　　林羽逐漸停擺的思維一時間找不到異樣的來源。

　　他看向自己的身前，那是這方空間唯一的變量。

　　一塊布滿噪點的熒幕。

　　除開自己面前的那個人影，就只剩下了昏暗的，跳動播放著畫面。

　　此刻的畫面，好像是在龍門的一處天臺。

　　又是那般昏黃的陽光，但是唯獨在這個畫面里，林羽卻不會覺得心慌。

　　熒幕里的影片在默默播放著。

　　好像在講述著什么。

　　但是屏幕正中的大部分畫面都被那個白影擋住了。

　　林羽看不見。

　　看不見啊，看不見……

　　但是自己在這龍門，好像也就有那么一次倆次在天臺上。

　　在這黃昏的時候，更好像只有一次來著。

　　當(dāng)時林羽好像記得是……

　　一幕幕的腦海里的記憶突然如同爆炸般涌現(xiàn)。

　　那一定是難以忘卻的，記憶猶新的部分。

　　好像是有個人，有個頭頂很亮的人。紅頭發(fā)的人。

　　我向她詢問了一個問題。

　　而她也理所當(dāng)然的回答了我。

　　我問她，怎樣才算活著。

　　她回答道，

　　“做自己就好?！?p>　　……

　　“嗯？”

　　白影突然有些詫異。

　　雙方的手已經(jīng)停在了那握手的距離之前好像很久了。

　　過了如此久之后。

　　它的手心，依舊空無一物。

　　視線上移一點。

　　它看見林羽拿著卡盒的手不止何時已經(jīng)上抬了不少，現(xiàn)在就這樣指著它的胸口。

　　它愣住了，一時間有些難以理解。

　　“來吧，來吧……”

　　它還在重復(fù)機(jī)械的話語，還在試圖想著身前的人發(fā)出邀請。

　　他不懂，為什么對面的手不在向前

　　它看見林羽的表情逐漸從無所謂變得悲傷。

　　面部的肌肉都因為咬緊了牙關(guān)而收緊。

　　林羽感覺到自己的眼角好像有些什么。

　　哪種物質(zhì)越來越多最后就這樣順著面龐緩緩流下。

　　當(dāng)臉上出現(xiàn)什么東西時，總是不舒服的。

　　但是當(dāng)林羽這次想要抬起左手去擦拭時——

　　——卻又感覺面龐被人輕輕拂過。

　　淚水也不知去向了何處。

　　“老板……”

　　林羽微微扭頭看向身側(cè)，卻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

　　什么都仿佛沒有發(fā)生。

　　但是又好像什么都發(fā)生了。

　　林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回過頭就這樣再次看向了面前的熒幕。

　　他對著那個與自己很像很像的白影舉起了卡盒，這樣說道，

　　“我，發(fā)起黑暗決斗。”

　　那是和前幾秒截然不同的語氣，冰冷，仿佛已等待多時，決絕，仿佛已經(jīng)落下的最后的決心。

　　………

　　…………

　　漆黑的霧氣，在小小的一方天臺爆散開來。

　　那是絕對透不過一點光線的漆黑之霧，就算是環(huán)繞霹靂的幻魔也無法將其本身照里亮分毫。

　　幾乎是一瞬之間，黑色的霧氣就如同一方結(jié)界，淹沒了那高大幻魔為中心的大片天空。

　　仿佛是將包裹之物送去了另外一個時空一般，原本天災(zāi)一樣的漫天青雷在降雷皇哈蒙被黑屋徹底籠罩后瞬間熄滅。

　　那讓理智震顫的威壓也一并消失的干干凈凈。

　　漆黑的霧扶搖直上，在整個天空中勾勒出線條，填充進(jìn)顏色。

　　一個巨大的，黑色的金字塔，就這樣出現(xiàn)在了高空。

　　那4個三角形的面拼接的塔面之上，一個如同眼睛版的暗金色符號若影偌現(xiàn)。

　　正如同當(dāng)時幻魔降臨一般突兀，現(xiàn)在一切消失的也沒有分毫實感。

　　龍門的人們劫后余生般的看向那個巨大的漆黑色金字塔。

　　他們的臉上沒有慶幸，只有更深度恐懼。

　　但是他們?nèi)匀徊恢?，現(xiàn)在開始，龍門，乃至這個世界的未來。

　　都將徹底偏轉(zhuǎn)或者崩潰。

　　其結(jié)果，以及他們的命運。

　　恐怕，僅僅兒戲的系與一場游戲之上。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