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癡搖了搖頭。
他傻歸傻,可是也知道大金幣是什么概念。
那是能讓一家三口買上一年的糧食,不用為了生計(jì)而發(fā)愁的大金幣。
他可掏不起……
“那這樣?!?p> 李逸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看著武癡的樣子,就知道武癡掏不起。
他之所以提出大金幣,也只是為了自己的目的鋪墊,畢竟這就是談判,他先提出一個對方做不到的,就能夠占據(jù)主動權(quán)。
“你幫我管理一些人手,看著他們建房子。每一個月,我給你一次挑戰(zhàn)林青的機(jī)會,這樣如何?”
“我?看著別人?”
武癡抬頭看了看天,感覺李逸似乎不是在耍他。
“我很笨的?!?p> 看著李逸,武癡思考過后認(rèn)真地回答道。他很笨,這點(diǎn)他從小就知道別的人學(xué)一天的東西,他往往要學(xué)十天。
除了干農(nóng)活之外,他就只會練武,而且就連練武的天賦他都沒有,練了好幾年了,還不如人家那些剛剛練習(xí)一年的。
唯一可說的,大概就是他從未放棄。
在荒山郡的農(nóng)田大多數(shù)被摧毀之后,他就一心踏上了武道,專心前往各個地方。挑戰(zhàn)每個地方的強(qiáng)者,也可以說是在流浪……
“沒關(guān)系。”
李逸點(diǎn)了點(diǎn)頭。
隨后他望著武癡,開朗的笑道:“你有父母嗎?可以一起接過來,在荒山鎮(zhèn),可以說絕對安全。除非……”
“出現(xiàn)連我都打不過的對手?!?p> 武癡摸著自己的后腦勺憨笑道:“我父母嫌我笨,不會干活,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沒見過他們了?!?p> “這樣嗎……那這里就是你的家?!?p> 李逸點(diǎn)了點(diǎn)頭,失去父母,親人的流民他見得多了,但是像是武癡這樣從小被父母拋棄的,他還是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說。
不過……
他只需要武癡看著那些罪民去建設(shè)前哨村落,對于武癡的悲慘遭遇,倒是也沒什么話好說。
在這里,在這個戰(zhàn)爭依然是主流的時代,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著痛苦的回憶,和平對于他們來說總是遙不可及。
李逸很清楚,這世界上,沒有絕對圓滿的人生。
包括他也是一樣的。
……
武癡算是加入了荒山鎮(zhèn),林青對于李逸如此賣他表示不滿。
在說了幾句之后,林青也坦然接受了這個事實(shí)。他每個月要和武癡打一場,這件事也算是定下了。
三天后。
李逸一身黑色長袍,白色束腰點(diǎn)綴。
從路人的視角來看,他的身上并沒有著所謂的王霸之氣,就連那種壓迫別人的氣勢,都感覺不到半點(diǎn)。
看上去仿佛鄰家大哥哥一樣的李逸,牽著馬從荒山鎮(zhèn)的西門出去,帶著同樣騎馬的雷恩和卡恩,以及伊莎貝拉一起,四個人一同向著西側(cè)前進(jìn)。
目標(biāo)——距離荒山鎮(zhèn)五十余里之外的青山鎮(zhèn)。
“大人,叢林有人?!?p> 剛出荒山鎮(zhèn)的前哨,出了勢力地圖的范圍,李逸身后的卡恩就沉聲說了一句。
“殺掉。”
李逸搖了搖頭,繼續(xù)駕馬向前。
他這次算是隱藏身份出行,所以不可能騎乘著體型夸張的幽冥巨狼,而是選擇了很久沒有啟程的馬匹。
這一次的目標(biāo)是荒山鎮(zhèn),至于叢林中的人,不管他是哪里的探子,都無所謂。
殺掉就好了。
“是?!?p> 卡恩突然勒馬,然后駕馬向著叢林沖去。
在靠近叢林的那一刻,他從馬上一躍而下,手上的長劍徑直向著某棵樹的樹冠劈去。
“?。?!”
一聲慘叫傳來,鮮血順著樹枝流淌。
在感覺不到周圍還有目光的窺視之后,卡恩重新上馬,向著李逸的位置追去。
在距離卡恩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一棵樹后,一個手上拿著長筒的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
他和那個被殺的人不是一伙的。
這個探子并不知道卡恩沖向的那棵樹有人,如果不是鮮血流出,他還以為卡恩是向著他沖過來的。
看著卡恩,他的褲子濕了……
嚇得。
一行人來到了青山鎮(zhèn),李逸一進(jìn)青山鎮(zhèn)的范圍,就發(fā)現(xiàn)眾人的目光不斷地望過來。
他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普通的黑色長袍,沒什么特別的白色束腰,與周圍人一樣的黑色頭發(fā),按理說不應(yīng)該引人注目才是。
想到這里,李逸轉(zhuǎn)移了目光,輕聲道:“果然,帶你們?nèi)齻€出門就是太高調(diào)了?!?p> “啊哈?”
雷恩挑了挑眉毛,反駁道:“大人,這話不能這么說。你仔細(xì)聽,引人注目的可不是我們?nèi)齻€,而是大人您啊?!?p> “嗯?”
李逸眉頭一皺。
他仔細(xì)聽著周圍的小聲交談的聲音,只聽:
“好帥氣的小哥,不知婚配沒有。如此俊美的年輕人,現(xiàn)在可不多見了哦??上壹倚〈溥€小,不然啊……”
“別想了,這么好看的小哥,肯定是大戶人家出身,定有婚約的?!?p> “唉。”
另外一邊——
“他是誰?。俊?p> “不知道,剛進(jìn)鎮(zhèn)子的,應(yīng)該是外來的人?!?p> “長得還成,就不知道能不能瞧得上我,想想就有些渴了呢……”
“你?年齡都夠當(dāng)他母親的了,可別做夢了。”
“你不也是?”
“我沒做夢?!?p> 聽到這些女人并不掩飾的交談,李逸臉色有些尷尬。
他來不及反駁雷恩的話語,快步向前,找了一家酒樓,直接走了進(jìn)去。
“客官,幾位?”
店小二拿著木牌刻制的菜單走了過來,看著李逸熱情的說道。
“四位?!?p> 李逸輕聲道。
“樓上請?!?p> 店小二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帶著李逸走上了二樓雅間。
“您想吃什么?咱這都有,要不先看看?”
店小二遞上了木牌菜單,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一邊,笑盈盈的開口道。
“也不看了。”
李逸搖了搖頭,店小二的笑臉忽然凝滯。
隨后,李逸再度開口道:“炒一本吧,有什么都往上上,我就不選了。”
“誒,好嘞?!?p> 店小二本來有些消失的笑容突然燦爛起來,卻又突然呆滯的問道:“您說什么?炒一本?”
“嗯,有問題?”
李逸扭頭疑惑的問道。
“那……那倒沒有。”
店小二看了看李逸,當(dāng)了這么久的店小二,他還是頭一次見到上來就點(diǎn)一本的客人。
“雷恩?!?p> 李逸看了看雷恩。
“嗯?!?p> 雷恩點(diǎn)了點(diǎn)頭,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錢袋。
“一共多少?”
李逸看著店小二,溫和的問道。
“這個……容我算算?!?p> 店小二看著木牌菜單,上下比劃,算了半天,面露難色道:“這一本多少錢我真不知道,要不我先下去問問掌柜的,您在瞧瞧?”
“不必?!?p> 看到李逸眼神示意,雷恩直接將錢袋往店小二面前一摔。
“都給你了,不夠再說?!?p> 雷恩豪氣地開口道,望著這一幕的李逸給了雷恩一個肯定的眼神。
“謝謝客官。”
店小二拿著錢袋就跑了下去,臉上的笑容都快擠出了皺紋。
“大人,我演的不錯吧?”
在店小二離開后,雷恩觀察了一下周圍其他人的反應(yīng),低聲問著李逸。
“嗯?!?p> 李逸倒了杯茶,輕輕抿了一口。
剛才的一切都可以說是表演,他要裝成一個和豪氣漢子一起出門的富家子,盡量降低其他人對于他的懷疑。
至于炒一本……
李逸了解過這世界的物價,可以說實(shí)惠得很。
就算是炒一本,也不過幾十個銀幣而已,以他的收入完全可以支撐的起,就是平日里沒必要這樣浪費(fèi)。
“大人,我想吃那個?!?p> 伊莎貝拉拽著李逸的衣袖,指著樓下的那個賣糖葫蘆的人,輕聲道。
“這幾天你似乎每天都吃吧?”
看著樓下那個賣糖葫蘆的,李逸瞥了伊莎貝拉一眼,恐嚇道:“天天吃糖,可是會長蛀牙的哦?!?p> “哦。”
伊莎貝拉低下了頭,弱弱地回答著。
“逗你的?!?p> 李逸對著伊莎貝拉笑了笑。
伊莎貝拉就算年齡小,也是level2水平的冒險家,至于蛀蟲和其他,就連他這個只會一點(diǎn)魔法的半吊子都能輕易避免,何況是伊莎貝拉。
就算是蛀牙,在伊莎貝拉的治愈魔法下,也是無法抵抗的呀……
“卡恩,帶她去買一串糖葫蘆?!?p> 李逸看了看一聲不吭的卡恩,笑著下達(dá)了命令。
“是。”
卡恩點(diǎn)了點(diǎn)頭。
隨后,他帶著重新露出笑容的伊莎貝拉走下了樓。
兩個人去買糖葫蘆,而李逸則在樓上向下眺望,看著街道上人來人往,只是如同兩個世界。
酒樓里,熱鬧非凡,看不出半點(diǎn)的疾苦。
在這里的人裝束都非常整潔,臉上也都洋溢著些許的笑意,而樓下的那些行人,有的滿臉土色,面黃肌瘦,看樣子連飯都吃不飽。
甚至,還有人賣身,只求能吃上飽飯。
但……
無人問津。
這里似乎什么人都有,看上去就很強(qiáng)盜的強(qiáng)盜,看上去就很貧苦的窮人,看上去就很忙碌的攤販,以及看上去——
如此怪異的城鎮(zhèn)。
只聽旁邊的一個中年人開口道:“唉,這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了?!?p> 另一個人應(yīng)聲道:“可不,齊家居然大敗,輸給了那個小小的荒山鎮(zhèn)。這先不說,之后居然果斷地放棄了這里……”
“唉,齊家走后,那幫人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p> “安寧日子到頭嘍?!?p> “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