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軒內(nèi),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的愉悅氣氛蕩然無存,反而透出有些荒誕的緊張感。
靠窗的位置旁圍著一圈人,幾個中年男子手持菜刀、搟面杖等能充當(dāng)武器的廚具,有那么兩個系著圍裙的大媽也不甘示弱,提溜著蘿卜、咸魚往里扎,皆是同仇敵愾的瞪著前方兩個年輕人。
外圍還有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多的酒客們踮著腳,目懷幸災(zāi)樂禍之光,使勁往里射。
如此情景之下,顧清流倒沒覺得有多丟人,有著一顆無恥之心,自然鑄就了厚顏之皮,只是可惜這頓雞是吃不著了。
而且,自己還得好好思考下,這個職業(yè)坑兄的師弟是不是該放手了,不然將來的路險境如麻交織。
“就你兩吃白食是嗎?”一個左臉頰上長了一顆黑痣的肥胖男子站了出來,瞧其模樣應(yīng)該就是泰和軒的掌柜。
“不是我們。”顧清流搖了搖頭。
“嗯?”掌柜黃德陽一愣,詢問的目光望向店小二。
“掌柜的,就是他們兩,現(xiàn)在還不敢承認了。”店小二嚷嚷道。
“不是,你們菜都沒給我們上,怎么就叫吃白食了?!鳖櫱辶骶筒环饬?,飯菜都沒見著,怎么就成了吃白食。
“少狡辯,還不是我機智,不然早被你們騙了去?!钡晷《凑醋韵驳?。
“呵呵!是你機智嗎?”顧清流冷笑一聲,目光忍不住瞟著元渾,可是對方完全沒意識到是自己的神助攻才漏了餡,還在一臉懵圈的撓頭。
“行了,別扯那有的沒的,對于那些行騙小人,本店自有規(guī)矩?!秉S德陽才沒心思聽他們扯皮,不耐煩道:“伙計們,上吧!棍棒伺候,扔出店門?!?p> 店伙計聞聲而動,手中的鍋碗瓢盆高高舉起,擺出一副兇狠的神色,就欲開打。
這邊,元渾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近兩米五的身高頓時遮掩了一大片光亮,那個壓迫感十足。
見此情況,店伙計哪還敢動手,一個個嚇得僵在了原地,不敢上前半步。
倒是后方的兩個大媽勇猛,拼了命的往里擠,待到穿過人群,瞧到元渾魁梧的身板后也是一愣,隨即耍起了小聰明。
“哎呦!后廚我還熬著排骨湯呢!我的回去看看了。”
“我也得去洗咸魚了。”
兩人一前一后退了出去,絕不拖泥帶水。
這樣的鬧劇也是引得眾人哄然大笑,更多的是驚異地打量著元渾。
“一群慫包蛋,都給我上?!贝笮β曋校S德陽氣不打一處來,用腳踹向店伙計,可是他們?nèi)圆桓逸p舉妄動。
“行了,你就別為難他們了,你還指望他們能斗過修行者嗎?”顧清流裝起來了。
“修行者?”
聞言,所有人神色為之一變,倒是沒有人懷疑這個說法,元渾那蠻獸般的身材,也只有是修行者才能解釋的通。
眾人臉上多了一些敬畏,看熱鬧的心思也淡了不少,甚至有膽小的酒客默默退出了大門。
看著眾人的反應(yīng),顧清流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因為眾人的關(guān)注點都在元渾身上,自己反而成了小透明。
“修行者怎么了?總也不能吃飯不給錢吧!”話雖這樣說,黃德陽的聲音卻弱了許多,再也沒了之前的硬氣。
顧清流心頭竊喜,看來修行者的金字招牌果然管用,好在把師弟忽悠下山了,不然他這小胳膊小腿的可不敢這么玩。
“黃掌柜,我看這事就算了,這位大人和他仆從不是也沒吃你店里的東西嗎?這或許就是個誤會?!庇幸晃缓忘S德陽關(guān)系比較近的酒客說話了,雖然打心眼里看不起這種仗著修行者身份混吃混喝的,可也不敢表現(xiàn)出來。
“慢著,你說誰仆從呢?”顧清流像夾了尾巴的貓,直接跳了起來。
“你不是這位大人的仆從嗎?”酒客不明白了。
“我怎么就是仆從了,我是他師兄?!鳖櫱辶骰鹈叭?,搞半天自己在眾人心中就這身份,這些人都是什么眼神,有誰見過下人話這么多的嗎?
酒客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看了數(shù)眼,最后是輕飄飄的“哦”了一聲,算是認同了顧清流的說話。
這么敷衍的回答,顧清流可氣得不輕,但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做太多的計較,說道:“算了,我懶得和你們這些人解釋?!?p> “你們都給本大人散了,這個掌柜的留下?!彼剖菫榱俗宰C身份,顧清流裝了起來。
眾人倒是配合,各自散了去,只留下黃德陽和一名店小二。
“別苦著個臉,我堂堂修行者不會和你計較,更不會白吃你店里的東西?!鳖櫱辶髡f道。
“不敢,大人能來小店,那便是小的榮幸?!弊焐险f的好聽,可黃德陽并沒有實際的表示。
顧清流心頭明白,要想吃到這頓飯,自己這方還得拿出些真本事讓對方折服,而這一切他早有了打算。
“掌柜的,我問你個事,這杏花郡誰說的算?”顧清流問道。
不加細想,黃德陽張口說道:“這偌大的杏花郡自是城主大人說的算,但還有四個勢力不容小窺,它們代城主府分掌著城東、南、西、北四地。”
“哦!說來聽聽哪四個。”眉毛一揚,顧清流頗有興致,至于一旁的元渾仍在四處張望,看著鄰桌的美食,默默咽著口水。
“城東的七狼幫,城南的磐石鏢行。城西的十二草亭及城北的孟家,就這四個勢力有時候說的話比城主府都好使?!秉S德陽簡單的介紹道。
顧清流右手食指在桌沿輕點著,雙眼微瞇,思慮了一下,輕笑道:“這么說,你們這城南的地頭蛇就是那磐石鏢行吧!”
“大人想說什么?”臉色微微一變,黃德陽從這話中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顧清流沒有回答,而是目光一轉(zhuǎn),看著對面的師弟,嫌棄道:“師弟你能不能給我爭點氣,把嘴角的口水給擦擦。”
“嘿嘿!”元渾憨憨一笑,抬手抹了抹嘴角。
“師弟該你出馬了,去那磐石鏢行找他們最厲害的人打上一架,然后領(lǐng)過來見師兄?!鳖櫱辶餍Σ[瞇道。
聽到這話,原本還只是出于對修行者敬畏的黃德陽瞳孔一縮,臉上滿是震驚。
磐石鏢行修為最高的人是誰?就算他不是修行者也有所了解,那可是杏花郡有頭有臉的人物,修為最強的幾人之一。
為何對方能把挑戰(zhàn)一事說的如此的輕松隨意,難道這二人真有不凡之處。
“為什么要去打架,我和那什么鏢行又沒仇怨?!痹獪唵柕?。
“就忘了啊!你不是說要用拳頭去搶嗎?所以我就想搶就搶個大的,直接搶下一個地盤?!蔽站o了拳頭,顧清流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說這話也毫不避諱。
“好?!?p> 沒實踐檢測過師尊真理的元渾也來了興致,站起身來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瞧著這寬厚的背影,在場的黃德陽和那店小二還有些云里霧里,只覺得有大事要發(fā)生了。
可是下一刻當(dāng)元渾去而復(fù)返,他們二人就更摸不著頭腦了。
“你怎么又跑回來了?”顧清流也是一頭霧水。
“那個,師兄,我不知道磐石鏢行怎么走!”元渾訕訕一笑。
“哐!”
顧清流痛苦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