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很快被接通,易臻冷淡的聲音通過電話傳來。
“韓爍?他這次月考物理滿分總分全校第三?!?p> 這么說來,韓爍就是幌子了。
“哥,你,你和韓錦是怎么回事兒?”宋君珂小心地問。
易臻電話里一時沒了聲音,等到宋君珂以為他要掛電話的時候,才聽到他問了句,“她怎么了?”
“也沒什么,看著整個人懨懨的。”
韓錦對易臻的喜歡一點未曾藏著,她明明白白地告訴易臻覺得他很好,但是也很確定地告訴宋君珂自己覺得不合適,鬧過笑過表白過就罷了,真要有點什么故事,她從未想過。
那天喝酒的時候,她笑著說,“我們這樣的人,從這種燈紅酒綠的地方爬出來的,怎么配得上他那種拿筆的呢?”
宋君珂當時喝多了,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安慰對方的了,只記得自己當時聽著挺不好受。
易臻默了許久,問,“你們在哪里?”
、、、
韓錦回來的時候宋君珂已經掛了電話,又陪著宋君珂坐了一會兒,然后說頭疼起身要離開,宋君珂剛要攔她,易臻到了。
他穿著淡藍的襯衫,外面套著羊絨的薄線衫,筆挺的西褲把腿拉得袖長筆直,一雙好看卻淡漠的眸子影藏在眼鏡后頭,看向韓錦的時候無波無瀾,但是袖長地手指卻握了拳又松開,仿佛有些無措。
“我們聊聊?!币渍樯锨?。
韓錦沒想到他會來,她看向宋君珂用眼神詢問,宋君珂早已看出了兩個人之間的不正常,打死不承認是自己喊得易臻,只說,“我哥給我打電話要接我去二叔家吃飯,我就告訴他地址了?!?p> “是么,那你們去吃吧,我走了?!?p> 韓錦抓起包就要離開,卻被易臻一把拽住手臂,“十分鐘,我們聊一聊?!?p> 宋君珂趕緊先溜,留兩個人在這里說話。
韓錦這才正眼看向易臻,“怎么?我這么臟,你抓著我,不怕臟了你的手嗎?”
易臻皺了皺眉,“那晚我說話過了,我向你道歉,但是從未說過你臟不臟,我也從未覺得你臟。”
那晚易臻看著宋君珂和韓錦差點被杜老五用強,心里震怒,本想狠狠教訓宋君珂一頓,但是宋君珂被葉骎接走,他只得負責把韓錦送回去。
可是當時韓錦喝多了,又衣衫不整,她捂著領著坐在易臻的車上,看著易臻整齊的著裝,再看看自己的樣子,想起來自己曾經在這里工作的那些年,忽然覺得自尊被踩在了自己的腳下,覺得不要說喜歡,就是接近易臻這樣的人她都是沒資格的。
她是誰啊,人家又是誰啊,他們相隔得太遙遠了。
于是她嚷著要下車自己打車回去,她已經都丟人的了,半邊臉還被打得腫了起來,實在是不愿意這樣子坐在易臻的車里讓他送自己回家。
易臻心中本來就有氣,忍不住責問,“我以為學歷和認知不會有太大的關系,你雖然讀書不多,但是好歹出來社會這么久,難道不知道那種地方兩個女人喝醉了有多危險?”
就這一句話,徹底傷了韓錦。
是啊,學歷,認知,她一樣都沒有。
易臻見她沒像往常一樣回懟,開著車轉頭看了她一眼,卻見她也不鬧了,盯著窗外忽然安靜下來,感覺到易臻盯著她,她忽然轉頭過來,問,“有煙嗎?”
易臻不抽煙。
韓錦笑著拍拍他的臉,語氣中有說不清道不盡的娼意,“長這么帥,煙都不抽???”
易臻雖然和她見過幾面而已,但是每一次她都不像現在這樣過,仿佛是一個小丑,卸下了原本光鮮亮麗的偽裝,露出慘不忍睹的靈魂。
又仿佛,是一個燦爛卻殘缺的靈魂,披上了小丑的外衣。
易臻不確定。
但是他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話。
到了小區(qū)以后,韓錦什么話都沒說,利落地下了車進了老舊的樓道,一直到樓道里的燈亮到了三樓,然后傳來鐵門關上的聲音,易臻才驅動車子離開,但是那句卡在喉嚨里的對不起卻沒能說出口。
以至于,這句話憋得時間太久了,到今天更是難以說出口,但是他想無論如何都要說,不然他會夜夜夢到韓錦拍著他的臉,明明臉上沒有淚,但是眼睛卻是濕濕的。
夜夜噩夢,讓人睡不好覺。
韓錦坐了下來,翹著二郎腿,姣好的面容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說吧,聊什么?”
易臻抿了抿唇,想說對不起,但是還沒開口,對方卻先說出了口。
“抱歉的話不說,其實你說的沒錯,我這個人是沒讀過什么書,也沒什么危機意識,有時候又蠢又笨,那天帶著君珂差點出事,我確實是有很大的責任。”
易臻盯著她,“我不是因為宋君珂責怪你,她也是成年人,那天的事情你們兩個都有責任。我只是氣你們這么......”
他想說隨便,但是覺得不合適,于是改口說,“這么大條?!?p> 韓錦點點頭,“對,然后呢,還有嗎?”
她好像已經不生氣了,對易臻的態(tài)度也不像之前那樣黏糊,仿佛前幾天的瘋狂真的就是一時興起,然后性質過了,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