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取個(gè)名字吧
卯時(shí),蒼穹剛剛翻起魚肚白,太陽還未探出頭來,只有幾只雀兒起的早,嘰嘰喳喳叫個(gè)不停。
許然看了眼坐在沉香木椅子上的人,道:“陛下為何要這般怠慢殿下?”
他不明白,陛下一向不重視殿下是真,可畢竟是親兒子,再加上曾和蘭妃娘娘的情誼,著實(shí)不該如此怠慢殿下,讓殿下成為別人口中的笑談。
洛千玄走到窗邊,按著木臺身子微微前傾:“圣意難測,父皇如此做,定是有他的道理。姑且就成全那些看笑談的人吧,父皇越不在意我,對我們越有利。”
許然又問:“殿下,昨日行刺的荀家人,到底會是何人派來的?他們?yōu)槭裁匆獨(dú)⒔〗???p> 洛千玄笑了笑:“你這個(gè)腦子,怎么連江柔都能反應(yīng)過來的事,你看不明白?若昨日江柔遭遇不測,那我與江相不就結(jié)下了梁子?!?p> 許然恍然大悟:“所以,昨日的人極有可能是京城中人?該不會是四皇子吧!”
洛千玄鄭重道:“多留心四哥那邊的動(dòng)向,還有文家的人……”
“喏。殿下,當(dāng)日江小姐并非是在相府馬車,而是在唐明哲女兒的馬車上遭劫?!?p> 洛千玄猜測道:“所以那些人原本是要劫走唐明哲的女兒?誤劫走了江柔?難道是回春堂動(dòng)的手?”
許然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殿下果然聰穎,我已問過回春堂,就是他們請了幻滅的人,說劫走唐小姐是想逼唐大人重新判案?!?p> “幸虧江柔自己跑了,如今不能讓人知道劫走江柔是回春堂干的,這樣一來,回春堂又要麻煩?!?p> “放心吧殿下,他們說幻滅的人手腳利落,查不出來的。但殿下,青云書院的古怪女尸真的會是侍女嗎?”
許然之前不與花月等人同行,便是去青云書院辦事。此去遇上了一件古怪的事情,書院夏季換湖水,卻從湖里打撈了一具綁著石頭的女尸,肉體膨脹發(fā)著惡臭,最可怕的是,那女尸一張臉被尖銳之物殘忍地盡數(shù)毀壞,完全辨認(rèn)不出到底是誰。
所有的貴族千金皆安然無恙離開,青云書院的人一向敬小慎微,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以為是主仆之間的矛盾,小姐懲罰了自己侍女,因而不好上報(bào),便不對外界散出任何消息,只是將女尸好生安葬。
洛千玄想到什么,眼中光芒一聚,道:“讓燈梔查一下此去所有小姐的隨行侍女?!?p> “喏?!痹S然退下后,洛千玄又想到花月問的白影子,那是休寧山的守山靈狐,她說靈狐對她重要,這是為何……
民眾在官府門前大鬧,到處都在傳言老大夫受了冤屈,刑部尚書江敖東體恤民情,接受回春堂請?jiān)?,洛帝命其重新徹查此事?p> 朝堂上,唐明哲臉色甚是難堪。
洛帝擔(dān)憂道:“凌關(guān)水患如何了?!?p> 有大臣恭敬道:“回陛下,凌關(guān)官員已在全力治理,如今能干活的都在加筑堤壩,疏通河道,陛下體恤百姓,心系天下,四皇子和六皇子已前去賑災(zāi),相信水患很快便可以平息?!?p> “回陛下,逃難的流民也就近安置了下來?!?p> 洛帝聽了,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江相嫡女同時(shí)與三起案子有關(guān),還查不出可靠證據(jù),更讓人覺得匪夷所思。有上了年紀(jì)的古板官員上奏:“陛下,微臣認(rèn)為,女子就該養(yǎng)在閨閣,不該拋頭露面,應(yīng)該禁止貴族千金到青云書院求學(xué)?!?p> 官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洛帝的神色。
英國公忽然上前一步:“陛下,此事之前是染梅大膽創(chuàng)新,欠缺考慮,既然染梅不再管青云書院,此事也該作罷?!?p> 有些官員也覺得到外求學(xué),是多此一舉,青云書院雖然曾教出了大名鼎鼎的才女金蕊,在與成越女子比試中讓對方慘敗,不過就只出現(xiàn)了那樣一個(gè)而已。自家女兒還是適合在閨閣讀書,不該到外遭罪。之前是因?yàn)橛挪桓姨岢霎愖h,此時(shí)既然是英國公出聲附和,便一致贊同。
“臣附議?!?p> “臣也附議?!?p> ………
洛帝曾接受墨染梅建議,讓女子也有專門出去學(xué)習(xí)的機(jī)會,但只準(zhǔn)許九歲以上的官員之女每三年到青云書院學(xué)習(xí)一月。
此番丞相嫡女在路上出事,雖與書院無關(guān),但洛帝本也想女子在家讀書便好,不必大張旗鼓去外求學(xué),思慮片刻,決定禁止女子到書院求學(xué)。
天氣甚好,相府內(nèi),因訪客眾多,花月一早上都忙著應(yīng)付那些貴族小姐。
她們態(tài)度熱情親切,花月露出標(biāo)準(zhǔn)的商人式微笑,有些話題打個(gè)哈哈也就過了,應(yīng)付同齡的女孩子花月還是有話可說的。
至于唐子迎,聽說她中毒的事,一臉的震驚擔(dān)心,問了很多遍沒事兒吧,還要不要緊,到底怎么回事……
花月也摸不清到底是在做戲,還是真情流露。
人都走完了,她才舒服的躺在院中椅子上曬太陽,摸了摸嘴角,笑了半天還有些僵硬了。
小七見狀,趕忙端來一杯茶給她。
她接過杯子偏頭看了眼十四歲的小七,小姑娘一身粉色侍女裝扮,一臉乖巧的看著她。
小七是照顧江柔的貼身婢女,原本江柔去青云書院求學(xué)應(yīng)該帶上她的,誰知小七生了場病,沒去成。
花月好奇道:“你叫小七,是按照家里排名取得名字?”若是這樣,小七可就幸運(yùn)了,若生在前面一些,小二,小三的叫起來多奇怪啊。
照這個(gè)邏輯,她弟弟是不是應(yīng)該叫花星?花月笑了笑,幸好父親取了陽一字。笑著笑著又難過了起來,心里也悶悶的。
小七解釋:“小姐猜的沒錯(cuò),爹娘沒讀過書,就按照排名給我們兄妹取了名字,不過,”眼里瞬間染了一層迷霧,低聲道,“不過現(xiàn)在家里只剩下我和二哥了?!?p> “對不起?!被ㄔ乱粫r(shí)內(nèi)疚自責(zé),她無意揭開他人傷疤的。
小七惶恐道:“小姐千萬別道歉,奴婢受不起??!小姐又不知情況,再說,過了這么多年,小七早就看開了?!?p> 花月站起來按著小七的肩膀,對她道:“既然如此,我給你取一個(gè)名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