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這聽起來怎么這么像是臨終托孤啊？]虛空獸忍不住吐槽，[兩個月后你要去哪兒？]
司堯告別了薛白玉，關(guān)上房門，才回答：[通天塔。]
[……]虛空獸沉默半晌，語氣復(fù)雜，[好好的孩子怎么想不開去送死?。縘
又是認定她兇多吉少的，司堯挑眉，[就算死了不是還有你陪我呢。]
還真是。猛然意識到他們是在一條船上的虛空獸心頭直跳，連忙道：[那個通天令到你手里了沒？千萬別碰它！]
[看見我識海里的日星了沒？那就是。]
虛空獸：……所以它當時到底為什么想不開跑這里呢？就算代價大點撕裂空間跑了，也比陪葬好??！
對于這件事，司堯已經(jīng)相當平淡了，[小八，你陪鄰居聊聊。我修煉了。]
[好的，司堯。]
入夜。
司堯突然被小八聯(lián)合虛空獸一起叫醒，睜眼就看到了某白發(fā)老人笑意盈盈的看著她，模樣甚是和藹可親。
司堯一驚，然后意識到以對方的修為便是無聲無息出現(xiàn)在她面前也沒什么好奇怪的，于是邊給自己施了凈塵術(shù)，邊問：“院主大人有事？”
目睹她身上的污垢被清除，秦淙鈺笑道：“《聞道經(jīng)》確實神奇。”
大半夜跑她房間就為了說這個？司堯不耐，想下逐客令，對方卻在這時開口：“古域一行，師叔公有何感想？”
司堯挑眉，在古域被人追著攆著三天，要說她沒點想法是不可能的。她掃了眼秦淙鈺，道：“不可輕信旁人。”
“還有呢？”
“弱肉強食?！?p> “看來師叔公認識很深刻啊。能問一下，你是怎么出秘境的嗎？”
“摔玉牌?！?p> “摔誰的玉牌？”秦淙鈺追問道。他在給這孩子的玉牌上動了手腳，玉牌碎了他立刻就會有感應(yīng)。但他卻是因為日常查看書院的情況，才發(fā)現(xiàn)了司堯的氣息。
司堯似笑非笑道：“您徒孫的唄。作為交換，他手里現(xiàn)在是我的玉牌?！?p> 徒孫？秦淙鈺稍稍意外，記起紀揚有個掛名的弟子，為那孩子默哀一息，道：“看來師叔公的心智已趨于成熟，接下來就請入引氣池努力修煉吧。六月初，會有人教導(dǎo)你實戰(zhàn)經(jīng)驗?！?p> “這中間不會再有別的事？”司堯質(zhì)疑。
“老夫承諾?！?p> 司堯看著老人，雖然夏禾昱的信譽在她這里為零了，但他師父師公迄今為止只是坑她，還沒騙過。
所以她沉默了一下，便道：“那就麻煩了?！?p> “去引氣池的路還記得吧，自己去就好。”
老人說完便消失不見，頗有幾分仙人的縹緲神秘。
只有某獸不屑道：[不就是挪移之術(shù)嗎？裝什么神秘？給我身體和修為，我也會。]
[這是滿血復(fù)活了？]
[才不是。我只是想起來我當初也進過通天塔，對你應(yīng)該還有點幫助。]
[內(nèi)容你還記得？]司堯意外，閔容舟不是說關(guān)于塔內(nèi)的記憶會被抹除嗎？
[只有失敗者才會被抹除記憶！你們?nèi)俗宓膬?nèi)容可能和我們不一樣，不過大體都差不多。我們到時候見招拆招，雖然可能搶不到好機緣，但活著出塔問題不大。]虛空獸道——雖然它這么有底氣，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司堯自己。
聽著黑霧團子自信滿滿的聲音，司堯嘴角彎彎，[好啊，那就一起闖過去。]
……
修煉無歲月。踏著黃昏，司堯拖著滿身的傷回到引氣池時，初次體會到這話的含義。
秦院主還算守諾，讓司堯安安穩(wěn)穩(wěn)的修煉了一個多月，連古域的后續(xù)都沒影響到她。但從六月初，也就是今日開始，她就被拎去實戰(zhàn)了。
所謂的教導(dǎo)實戰(zhàn)經(jīng)驗，根本就是和妖獸搏殺，等到戰(zhàn)斗結(jié)束，尚夫子再點評幾句，這一天就算結(jié)束了。
她倒不是說夫子點評的不好，能在南柯書院任職，尚連的眼光自然不可能差。對于司堯的優(yōu)點和不足點評的相當?shù)轿?，只是——司堯擱那兒浴血奮戰(zhàn)，旁邊尚夫子抱了試卷翻閱，又或是飲茶進食，司堯這一天心里相當?shù)谋锴?p> 她竟然還不值得夫子認認真真的指導(dǎo)嗎？
司堯的怒氣并沒有刻意隱藏，所以虛空獸很快就安慰道：[別氣了，回頭等我們比他強了，把他摁地上碾。]
[她沒生夫子的氣，只是氣自己太弱小。]小八解釋。
虛空獸錯愕，[這有什么好氣的？你才修煉多久？干嘛要想不開和他們修煉幾十年幾百年的人比？]
司堯沒說話，難得的沒有立刻修煉，而是任由池水蔓延至臉部。她以為對陌生的世界自己已經(jīng)夠適應(yīng)了。
原來——還是不行啊。
她這一沉默，虛空獸就知道那個小八說對了，一時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這問題換個人都不會糾結(jié)吧？現(xiàn)在比他們?nèi)?，日后變強干翻他們不就好了？多簡單粗暴?p> 相比之下，小八顯然更能戳中司堯的心窩，[你退縮了。]
害怕自己的一切都是無用功，最后還是回不去。
聽出他潛臺詞的司堯一下子從水中直起身子，[才沒有！]
[呵。]小八用極度平靜的語氣嘲諷道，[司堯，除了制造者，我是這個世界最了解你的。明明對人類的感情一知半解，卻擁有著這些累贅一樣的情緒。這樣的你竟然能成為上將，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司堯沉下臉，[我的性格設(shè)定不需要你來指責(zé)。真要說起來，你又好到哪兒去？對人類的心理了如指掌，本身卻只是一個冰冷的智能程序。]
[所以我沒有你這些煩惱。只要努力了，便是最后回不去也沒什么，這還不是最壞的打算。]小八平靜反駁。
這話讓司堯挑眉，[那最壞的呢？]
[回家途中被卷入空間亂流，真正的尸骨無存。]
呃，這還真是最壞的情況。司堯嘴角抽抽，心態(tài)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凡事做最壞的打算，不過我會努力變成最好的情況的。好了，修煉。爭取看看能不能在夏至之前達到練氣十層。]
這會兒虛空獸終于消化完了他們的互懟，[合著你們兩個的性格是互補的？]
[是。]回答它的是小八，[所以我們的制造者把我當做禮物送給了司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