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興。周府。
永興城內(nèi)似乎一切安好,楚王的搜查結(jié)束了,一些民眾開始出門了。但是暗流仍在緩慢的流動。
周若雪坐在梳妝臺上,自己給自己畫眉。她描摹著銅鏡里,自己模糊的輪廓。不悲不喜。
“小姐?!绷牌艁砹?,她給周若雪行禮。
“六婆婆客氣了,”周若雪笑著叫人給六婆婆賜座,“六婆婆打算安排我和李柟的婚事在什么時候?”
“老婦先前算了算,該是下個月月初?!绷牌拍贸霰军S歷,指著其中一個日子說,“初六,周小姐你看可好?”
周若雪結(jié)果那本老黃歷,仔細端詳起來。她隨意的翻了翻,說:“那行吧,我也不懂這些東西,六婆婆說什么時候合適,就什么時候吧?!?p> 在黃歷最后一頁里,夾著一片信紙。周若雪裝作沒有看到,只是不動聲色地,把它收到自己手腕衣襟的夾層了。
她撇了撇站在一旁的丫鬟,這是李柟安排來的人。準確的說,周府上下所有的人都被換了,換的人還都不是永興本地人,看來都是楚王隨行的人。
周若雪幾次想和丫鬟拉近關(guān)系,但是她都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磥韺τ诔跻患液苁侵艺\。
“六婆婆還有什么想說的嗎?”周若雪把黃歷還給六婆婆,淡然的說。
“周小姐,還有一些婚禮流程的細則。”六婆婆說道。
“嗯。。?!敝苋粞┯行┎荒蜔坏冒舶察o靜的聽著。這不是她幻想中的婚禮,所以周若雪對什么都很不上心,連婚服都沒去看。
耐著性子,周若雪慢慢聽著六婆婆講著婚禮儀式的過程,神思漸漸跑遠,頗有幾分上課聽講的味道。那些圣神、充滿儀式感的過場,對于周若雪而言,都是累贅。
六婆婆講著講著,也知道周若雪不愿意聽,就快速過了一遍,起身告辭離開了。六婆婆一走,旁邊悶不吭聲的小丫鬟,也消失了,怕是去給李柟傳消息了。
兩人一走,這廂房里就只有周若雪一人了。終于有了獨處的時間,李柟現(xiàn)在看她實在是看得太緊了。就連晚上睡覺都安排人盯著她,生怕她搞什么小動作。當然,這美名其曰守夜。
周若雪觀察了一下,附近沒人。慢慢抽出手袖夾層的信紙,拆開看了看。
信上,六婆婆簡要概述了一下,顧南城近日利用她的人手做的事。
所謂周若雪的人手,其實也不過是周家在永興的遠方親戚,還有一些忠心的仆人。周家的遠方親戚在永興,也個個家世不凡,而楚王一攻下永興就剝削了不少這些世家,惹了眾怒。
再加上周父在永興多年的積淀,所以當周若雪向他們尋求支援時,他們也樂得合作。周若雪負責在周府內(nèi)部套取消息,而那些世家子弟,聯(lián)合永興平民在外負責安排。
而顧南城拿到周若雪的信物后,也加入了他們。一股反對楚王的勢力,在永興內(nèi)部,慢慢凝聚。
六婆婆作為連接周若雪和外界的使者,這次她的信件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一個叫趙龍的流浪兒,發(fā)現(xiàn)了楚王在城內(nèi)糧倉的位置。顧南城要開始行動了,看來一切都在計劃之內(nèi)。
可不知為什么,周若雪心里總有些不安。
此時李柟處。
“少主,”周若雪身邊的貼身丫鬟,在跟李柟匯報今天周若雪的情況,“周小姐今天沒做什么,就是和六婆婆商量了一下婚事?!?p> “呵,她還真愿意嫁啊?!崩顤钩爸S道。他不禁想到他剛開始和周若雪談?wù)摶槭聲r,周若雪一臉高傲的樣子。女人,就是得下狠手,才能聽話啊。
“行了,你去吧?!崩顤箵]了揮手,把丫鬟趕了下去。
待丫鬟走遠,李柟對著身邊的影衛(wèi)說:“我要你們辦一件事,從永興,一直到江南,這條路上,給我找一個尸體。”
“一個手臂有紅痕的尸體?!?p> “少主,現(xiàn)在正是戰(zhàn)亂年代,這。。。路邊無人骸骨多得是。。?!庇靶l(wèi)為難的說。
“要你查你就查,哪那么多廢話?!崩顤箽鈶嵉恼f,“要是干不好,我就把你們都祭旗了!”
“遵命。”那影衛(wèi)單膝下跪向著李柟,說完這句話后就閃身消失了。
獨留李柟一人,陰暗的看著窗外。
就在這時,一個下人出來向李柟稟告道:“少主,顧先生。。。約您上胡玉樓吃酒?!?p> “顧南城?”李柟皺眉的想著,這個人怎么突然要約自己出來,他有什么陰謀?
“回少主,正是?!边@個下人有些害怕眼前這個陰郁的男人,膽怯的回答。
“這胡玉樓是什么地方?”李柟初到永興,每天忙的事太多了,都沒怎么出去轉(zhuǎn)過,當然不知道這胡玉樓是什么。
“胡玉樓啊,永興最大的姬坊?!?p> 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暗塵隨馬去,明月逐人來。
“哦?那我還非得去看看了。”
天色轉(zhuǎn)暗,太陽西沉,不一會,這胡玉樓兩邊的商販都亮起明燈。盞盞明燈,錯落有致,猶如星辰萬里。
紅妝佳人站在胡玉樓上向下打著招呼,一時間,所有人都忘記的戰(zhàn)爭帶來的痛苦。哪怕只是這么遠遠的看著,都滿足了。腳踏月影,竿旗穿市。卻望不盡,樓臺歌舞,習(xí)習(xí)香塵蓮步底。
聽得念奴歌起。
胡玉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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鶯已遷,龍已化,一夜?jié)M城車馬。家家樓上簇神仙,爭看鶴沖天。
李柟下了步輦,眼前一片輝煌。金燦燦的燈光,恍惚間,他仿佛忘掉了一切煩憂。什么爭權(quán)奪利,什么趨炎附勢,他統(tǒng)統(tǒng)不想管。
“呀,這不是李少主嗎?”一個兩頰緋紅的姑娘走出胡玉樓,步步生蓮。
李柟看了看她,好一個嬌人。
“怎么有空跑到我們這胡玉樓來了。”那姑娘只是站在李柟對面,說著話,沒有急著攀附,沒有一點逾矩的動作。但是,她雖然什么都沒做,可那勾人的眼睛,還是撓著李柟心癢癢。
“姑娘芳名什么?”李柟開口問道。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感興趣。
“喲,”那姑娘一臉受寵若驚的樣子,說,“少主要是喜歡,叫我十娘就好了?!?p> “十娘,”李柟走上前去,挽著她的肩膀說,“你知不知道,顧南城。”
“顧先生?”十娘見李柟愿意和她有肢體接觸,立馬靠上李柟,整個人像沒有骨頭一樣,“我當然知道,他就在二樓等你呢?!?p> 李柟抬頭看了看二樓,這是顧南城剛好推開窗,兩人隔空對視一眼。瞬間,李柟氣不打一處來,他太討厭顧南城了,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人,搶走了自己那么多東西,甚至還說自己的名字也是屬于他的。
李柟想到這些,手控制不住的用勁。
這可捏疼了懷里的十娘,她嬌嗔道:“少主?!?p> 李柟聽到后,松了松自己的手,撫摸著十娘瘦小的肩膀。不由的感嘆,這十娘看著挺美的,怎么這么瘦,抱著都咯手。
顧南城看著樓下兩個懷抱著的人,不由一笑。那笑很深,卻沒到眼底。
“李少主,不如上來和我喝兩杯?”顧南城對李柟喊道。
“呵,這就來。”李柟到想知道,顧南城這葫蘆里賣得什么藥。
他挽著十娘,說:“走,十娘,我們一起上去喝酒?!?
利茲啊栗子
胡玉樓出自妖貓傳,我看電影的時候看到了,很向往這樣一個奇幻的地方。 還有十娘,我的設(shè)定是那個怒沉百寶箱的杜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