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2宿舍,人間仙境。
“這次的題好難?!?p> “就是,做都做不來?!?p> “不曉得考得到好多分?!?p> “明天估了分就曉得了?!?p> “我有些答案都記不到了,估分都懸?!?p> 高考完,免不了討論一下考試,現(xiàn)在標準答案已經(jīng)出來了,桭縣二中的傳統(tǒng)是考完試后第二天各班級由老師帶著統(tǒng)一估分,然后再隔兩天就填報高考志愿。
所以絕大部分住校生在這幾天都不會離開學(xué)校,能夠和家長討論志愿的學(xué)生真的很少。
劉泰峰覺得有必要幫助一下室友們,道:“這次的題難度加大,我覺得咱們川江省的省控線肯定會下降?!?p> “想是這么想,誰知道會不會真的下降?下降多少分?”
這就是大多數(shù)學(xué)生的看法,都猜測省控線會降,但又不敢保證,就算降,也不知道會降多少。
劉泰峰這個重生的人對這些知道得一清二楚,篤定道:“一定會降,而且降的幅度還不小?!?p> “我也覺得會降?!崩顒傉f道:“題難降分歷年都是如此。”
“峰哥,你說能降多少?”王勇問道。
劉泰峰假意想了想,道:“十多分吧?!?p> 其他人一愣:“這么多?”
劉泰峰一笑,道:“這只是我的猜測?!?p> 話就只能說這么多了,算是給室友們做個參考,至于最終的志愿填報,還得他們自己拿主意。
劉泰峰也不可能去外面說,給自己找麻煩的事他才不做。
哐哐哐——
正在這時,有人敲門。
李剛等人嚇了一跳,趕緊滅煙,王大腦袋直接把衣服脫下來在空中揮舞,只是煙霧實在夠多,短時間內(nèi)不可能散去。
劉泰峰深吸口煙,不慌不忙的吐出一口煙圈:“勇哥,別甩了,咱都畢業(yè)了,你怕了卵啊?!?p> “臥槽,你舅子還在抽?”王勇一把奪過劉泰峰的煙給滅了。
劉泰峰無語,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嗎?地上都是煙頭,掃也來不及了,這個時候來敲門的,除了班主任周邵叢也沒別人了,這么久不去開門,人老周是傻子不成?
他起身開門,果然老周正站在門口,看到他,道:“你燒退了?”
“退了。”劉泰峰讓開玄關(guān)讓老周進來。
其余七人在劉泰峰開門的時候就心驚膽戰(zhàn),想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個個緊張,尤其李剛,他是班長,老周要是發(fā)火,第一個倒霉的就是他。
然而老周并沒有進來,掃了一眼寢室,視線重新投在劉泰峰身上:“明天好好估分,別太難過?!?p> “老師,我沒事?!眲⑻┓逡呀?jīng)不想再說,反正都以為他考砸了。
老周點點頭,看向李剛:“把寢室收拾干凈。”然后不等李剛答話,人已經(jīng)走了。他主要就是來看一下劉泰峰的。
“老周什么意思?”王勇有些蒙,平時老周很兇的,怎么剛才沒發(fā)火?
“他是不是沒看見煙頭?。俊?p> “切,你當老周眼瞎啊。峰哥說得對,咱都畢業(yè)了,怕了卵子。老周帶了那么多屆學(xué)生,早明白了。”
“臥槽,那我滅個錘子的煙,還有大半截沒抽呢?!?p> “哪兒?你丟哪兒了?撿起來接著抽?!?p> 劉泰峰笑哈哈的把門關(guān)上,攬住王勇脖子:“快點,把我煙整掉了,再來一根?!?p> “哈哈,抽起抽起,怕個卵子?!蓖跤乱补笮?。
李剛把心放進了肚子。
一群人又吞云吐霧起來。
——
第二天。
高三五班,全體學(xué)生都有。
講臺上老周正在講解2006年川江省語文考題的答案。
“第一題讀音全都不相同的……”
劉泰峰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高考成績,無心聽這些,他此時的目光落在前方一扎著丸子頭女生的背影上。
心情有些復(fù)雜。
每個人都曾暗戀過別人,劉泰峰也一樣。
楊月,就是他高中時候暗戀的人。
出了社會,見多識廣。
現(xiàn)在看楊月,并不特別漂亮,臉上還帶著少女的稚氣,然而那個時候的她在劉泰峰心里就是女神級別的存在。
就像一句歌詞。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劉泰峰很清楚的知道曾經(jīng)的暗戀早就遠去,剩下的不過是執(zhí)念。
經(jīng)歷多了,很難再去追求純粹的愛情,沒那時間,也沒那精力。
學(xué)生是最好的戀愛時代,因為單純,所以美好,哪怕分手,也刻苦銘心。
成年人的戀愛,你情我愿,成就成了,不成就不成,哪有那么多的苦苦追求?癡情等待?給誰看?
要成早成。
不成,又何必愛得卑微,舔狗舔到后來也只是一無所有。
劉泰峰早就過了為愛奮不顧身的年齡,相比愛情,他更在意面包。
過去的就隨他去吧。
有些遺憾,他選擇放棄,因為沒什么意義。
——
講解答案的目的是為了估分,所以老周進度拉得很快,四十多分鐘就講完了一套試卷。
“好了,你們自己心里衡量一下分數(shù),等其他科都估分后再看看能上什么學(xué)校?!?p> 語文的估分差距很大,實際分數(shù)和估計分數(shù)相差二三十分都有可能,劉泰峰很羨慕后來的知分填志愿以及平行志愿的政策,很大程度的降低了考生填報志愿的風險。
可惜。
自己出生太早了啊。
劉泰峰感嘆一聲,看著其他同學(xué)還在忙著估分,心情愉悅,隨即把剛才的羨慕拋之腦后。
“劉泰峰,你怎么不估分???”同桌是個妹子,她見劉泰峰“傻乎乎”坐著,忍不住出聲安慰:“我知道你考試的時候發(fā)燒了,但是估分還是要估的。”
“我估了。”劉泰峰道。
“啊?”同桌妹子一愣,看他面前空蕩蕩的課桌,有些無語。連支筆都沒有,估個毛線???
算了,自己已經(jīng)提醒他了,管他聽不聽,還是先把自己的分估好。
同桌覺得劉泰峰應(yīng)該是考砸了有些自暴自棄,后面各科的估分也“證實”了她的猜想。
一天下來。
劉泰峰都沒動過筆,同桌妹子也沒再問過他。兩人雖然是同桌,但老周有規(guī)定,座位每星期一換,座位換了,同桌自然也就換了,搞得三年下來,每個人都彼此做過同桌。
同桌這玩意兒也就不值錢了,沒啥感情,更何況劉泰峰重生回來,心態(tài)不同,對大多數(shù)同學(xué)都有一股陌生感,青春雖然美好,也讓人難忘。
但真正重返青春,人還是那些人,味兒,已經(jīng)不是那個味兒。
劉泰峰忽然醒悟,原來青春之所以難忘,之所以美好。
不是因為人。
是因為,歲月有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