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舒不知道自己怎么會落到這里,一眼望不盡的百花海,一座巍峨宮殿,整個空間都是充裕的靈氣,如煙如霧般飄散在各處,葉舒彷如仙界。眼前的白發(fā)男人還在絮絮叨叨說著什么,葉舒沒仔細(xì)去聽,她只覺得渾身舒暢,像是回到堯山,莫名的,她能感受到男人對她的關(guān)心。
尤大吉說要去妖界找爹娘,葉舒只是一株山茶成精,早就不記得自己是哪株山茶的種子,眼前男人給她的感覺太過熟悉眷念,她忽然就有了沖動,想問問他,是不是認(rèn)識她爹娘。
男人叨叨累了,停下來喝茶緩口氣,發(fā)現(xiàn)葉舒正盯著他發(fā)呆。男人下意識摸摸臉,嗯,皮膚依舊順滑,眼尾的皺紋依舊那么蕩漾,他知道自己皮相好,不會這丫頭看上他了吧?
男人放下茶杯的動作大了些,茶杯磕到桌上發(fā)出的響聲喚醒了神游的葉舒。
“你這小家伙在想什么?”男人無奈問道。
葉舒有些不好意思,歉然道:“沒想什么,只是覺得您給我的感覺很熟悉,也能感受到您字里行間對我的關(guān)心,所以,想問一下您和我是什么關(guān)系,還是說您認(rèn)識我爹娘?”
“……”他在思考能騙到大孩子的可能性有多高。
“您好像認(rèn)識我,可我并未見過您才是,您怎么會在這里?這里還是拾花潭里的空間嗎?”葉舒一股腦將疑惑問出來,沒辦法,在白發(fā)男人面前,她真的提不起防備心。
“咳咳,怎么這么多問題,”男人擺擺手,挑三揀四開始答題,“首先我不認(rèn)識你爹娘,其次,我們見過面只是你忘了而已,最后,拾花潭的封印是我所設(shè),你們打開封印驚動了我。還有問題嗎?”
葉舒老實點頭。
“憋著不許問!”男人惡狠狠地說。
葉舒頓時安靜如雞,還真有一種晚輩見了長輩的感覺,其實也蠻不錯,她心想。
在男人臉色稍緩和后,葉舒又順著桿爬上去委委屈屈說:“前輩這般神秘,葉舒都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您,您和我相熟,也是我唯一的親人,叫一聲前輩也太過生疏了?!毕劝褬潇`和陶梓放一放,把他討好再說。
聽到“親人”兩字,男人在心里樂開了花,看葉舒的眼色也更加有種我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其實也沒錯,葉舒能活下來一般也有他的功勞。
“既然你這么說,那叫我一聲青叔就好?!?p> “青叔好!”
葉舒叫得乖乖糯糯,聽得男人一陣舒暢愉悅。
“乖,和叔說說,怎么到這里來了?”
葉舒當(dāng)即一五一十地和青叔說起來,那語氣,像極了和家長告狀的孩子。
后來葉舒找到云隱時是這樣解釋的: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這邊葉舒忙著親人告狀,那邊素水已經(jīng)找到了封印,準(zhǔn)備將其打開。
素水被凌微守護多年,作為同族,凌微十分信任和包容素水,也說了很多花神的事。花神司掌三界百花花期,雖有神位,卻是地神中的小神,不受重視。
在神界崩毀后,他們這樣的小神受到的波及并不如其他天神那樣大,即便如此,他們其中也有花神神元盡碎歸于天地,剩下的花神也只能茍延殘喘,被另一位神祗封印,以求讓他們躲過這場神界劫難,于封印空間中修養(yǎng)神魂。
水仙神凌微就在其中,同時還有桃花梅花二神,三神被封印時,梅桃二神僅剩最后一縷神魂。
素水便是沖著神魂來的,她也感覺到凌微對葉舒的態(tài)度不同,猜想葉舒肯定有什么不同之處,便將葉舒也帶上碰碰運氣,
事實證明,她碰對了。
她面前立著巨大的石門,門上勾勒著各式宮殿與祥云百花,是神界是場景。素水僅僅是站在門前就能感受到門上巨大的壓力,耗讓她喘不過氣,好在她手中的玉劍是開啟封印的鑰匙。她頂著壓力在門上摸索查看,終于在左面石門的浮雕宮殿上找到了,鑰匙孔就在宮門上,與浮雕渾然一體,不細(xì)看根本無法發(fā)現(xiàn)。
素水將斷劍對準(zhǔn)鑰匙孔,兩者發(fā)出璀璨光華相互吸引,斷劍立即縮小直至嵌入鑰匙孔中。鑰匙嵌入的瞬間,浮雕中的仙界場景霎時活了起來,云霧縹緲百花四散,鸞鳥在神光中盤旋鳴叫。
“這就是神界,真漂亮,可惜已經(jīng)不存在了?!彼厮吹萌绨V如醉,大門緩緩打開,連空間都在顫動。
震顫過后,素水被門后突然襲來的強大靈氣震開了數(shù)米遠(yuǎn),靈氣沒了石門阻擋爭先恐后充盈起整個空間。素水沐浴在靈氣下想當(dāng)快活,這么強大的靈氣,那么二神的神魂必然還在其中!
素水整張臉都笑得變形,她趕緊進門,三座姿態(tài)各異的神像或站或臥立在洞中,水仙神像似笑非笑慵懶而臥,桃花神像手執(zhí)桃花嫣然微笑,梅花神像盤腿靜坐闔目吹笛。奇妙的是,這個神像空間一直在下雨,且靈氣逼人。
這么多靈氣,素水覺得有點消化不良,于是暫緩了對靈氣的吸收,她可不想在吸收神魂時被撐死。
宮殿之中,葉舒和青叔都察覺到整個空間的晃動,甚至比素水遇到的更加劇烈,葉舒都站不穩(wěn)腳步直接栽倒在地,被站得四平八穩(wěn)的青叔扶起來。
“青叔,發(fā)生什么事了?”葉舒有些著急,動靜這般大,難道素水已經(jīng)找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無事,封印被小朋友破了?!鼻嗍逡荒樒届o,絲毫沒有把這事放在心里。
葉舒一臉不解:“封印沒破了沒事嗎?青叔當(dāng)年封印了什么東西?”
青叔隱隱嘆息,帶著些懷念:“很久遠(yuǎn)的事了,如今他們都不在了。走,帶你去看看,小朋友執(zhí)念太深了?!?p> 青叔抓著葉舒的胳膊直接將人帶出了宮殿,兩人再次出現(xiàn)時,就在大門外,葉舒看到門上的場景,發(fā)現(xiàn)正是他們之前所處的空間。
“之前我們是在這道門上?”怪不得剛才搖動那么劇烈,合著當(dāng)時是在開門。
青叔沒有否認(rèn),直接進了門,正與數(shù)道襲來的利刃對上,青叔眼都不眨,利刃還未近身便折斷在地。
葉舒跟在青叔身后,發(fā)現(xiàn)素水站在水仙神像上,周身懸滿了利刃狠厲地盯著他們,她看不透那白發(fā)男人的深淺,不敢再貿(mào)然出手。
青叔搖頭惋惜:“可惜了這個好苗子,怨恨執(zhí)念深重,修行之路艱難?!?p> “老東西你在胡說什么!”素水仿佛被說中心思,驚聲罵起來。
空間雨勢很大,豆大的雨滴落地卻成了霧氣又散開,地面都是干燥的,未被淋濕。
青叔作勢也想罵回去,想在自己經(jīng)營門面不易,趕緊恢復(fù)一臉高深莫測的模樣:“你走吧,這里沒有你要的東西?!?p> 素水自然看得清男人的動作,當(dāng)即罵出聲:“老東西變臉倒是挺快。你和葉舒一同出現(xiàn)是想幫葉舒吧?可惜這里的東西只有我才能得到!”
在素水的記憶里,凌微他們的神魂是依附在各自的神像中,只要破壞了神像,神魂失了依附,她就能輕而易舉將它們吞噬,到時候再厲害的天劫也不能阻止她進入仙界!
素水催動渾身力量將腳下的水仙神像摧毀,如她所想,凌微離開后神像就變成了普通雕像,不會再有任何阻擋,她目光狂熱地盯著最近的桃花神像,渾身利刃擊向那座站立的神像。
葉舒看得有些緊張:“青叔,神像被毀沒問題嗎?”
青叔目光溫和地安撫:“我說過,他們早就不在了。”
神魂會保護自己的依附對象,無論是死物還是活物,素水的攻擊都會受到神像的反抗。青叔卻很明白,神像中什么都沒有,更抵擋不住那樣密集的攻勢。
于是,被無數(shù)利刃攻擊的神像霎時化為齏粉,被雨水洗得干凈。
素水臉色煞白,整個人都不可置信地顫抖:“不、不、不可能!”
受到刺激的素水完全不信桃花神像就這么輕易粉碎,她現(xiàn)在就像個瘋子,目光死死釘?shù)矫坊ㄉ裣裆?。這一次她學(xué)聰明了,只拿了一只匕首,愛不釋手地舔了一口泛著寒光的匕刃,映出她陰鶩瘋狂的神色,然后,利刃飛出。
“神魂,誰也不能阻止我得到神魂,誰也不能阻止我飛升仙界,哈哈哈哈!”素水笑得瘋狂。
當(dāng)那枚匕首與神像交接時,只聽“?!钡匾宦暎裣裾w碎裂,與匕首一起散落在地。
“啊——”素水這下徹底瘋了,渾身妖氣狂躁,瘋狂吸收空間的靈氣,她雙眼發(fā)出紅光,入了魔障,“你們都得死??!”
洶洶妖氣裹挾宛如實質(zhì)的恨意朝兩人涌來,葉舒感到自身的靈氣也在被吞噬同化,靈魂撕扯的疼痛讓她緊咬牙關(guān),當(dāng)即想喚出一葉弓。
青叔察覺到葉舒的異常,食指在她眉心輕輕一點,靈氣輸入時,他咦了一聲,葉舒這才緩過勁來。
“你別動,她入了魔障,我來解決。”青叔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葉舒趕緊提醒:“別忘了問云隱的下落,我來這里就是為了救他?!?p> 孩子大了,被花花世界花花男人迷住了,青叔唉聲嘆氣地往妖氣最濃郁的地方走去。
妖氣太過濃郁,葉舒根本看不見青叔的情況,她得了青叔的庇佑留在原地,妖氣根本耐她不得,半盞茶功夫不到,葉舒就聽見妖氣那頭素水瀕死絕望的嘶吼,恍惚間,她忽然想起堯山被毀之前那頭業(yè)火焚身的妖獸。
接著就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葉舒被這氣浪震倒在地,再抬頭時,原本躁動的妖氣被雨水稀釋了個干干凈凈,青叔就站在不遠(yuǎn)處,望著被毀的石像出神。
“青叔……”葉舒走到他身邊,想說點什么,在看到他眼里的懷念時,又住了口。
青叔的白發(fā)依然恣意飛揚,只是語氣淡淡,帶著一絲哀傷與無奈:“凌微總是這樣好心辦壞事,他用余生守護的晚輩到最后也在唾棄他。”
葉舒頓時捉住重點:“青叔認(rèn)識凌微……不對,您說結(jié)界是您所設(shè),素水想得到兩位花神的神魂,對嗎?您說他們不在了,是知道他們的神魂早就消散了?能封印神魂,青叔您到底是誰?”
亥初
葉舒:盯—— 青叔:嚇得捂緊小馬甲 之后會抽時間修之前的章節(jié),雖然單機著,依然謝謝大家。 作為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本,我會堅持完本不辜負(fù)自己,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