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略一思索，答：“吃了一頓好吃的飯?！?p> 馮明釋吃飽了，靠著椅背看她。
“那，介不介意陪我去消消食？”張循生拉開窗簾，站在落地窗邊看著樓下的車流，邊道，“我現(xiàn)在N市的房子是梓喬臨時幫忙選的，還缺一些家用物件，我對這邊也不熟，不知道有沒有幸請你屈尊當(dāng)導(dǎo)購陪我逛逛？”
蘇離一只手搭在桌上，左手食指腹和拇指腹相互來回摩挲著，這是她思考時的慣性小動作，馮明釋饒有興趣地盯著她繞來繞去的拇指，聽她道：“你住哪？”
“繁和璽?！?p> 繁和璽是N市中心區(qū)的高端住宅，是N市唯一一個設(shè)計成下沉式園林景觀的小區(qū)，只要往小區(qū)門口一站，都能聞到開發(fā)商燒人民幣的味道，里面的業(yè)主，說不準(zhǔn)連水龍頭都能是奢侈品。
蘇離想了想，確認(rèn)道：“你是想買高檔的手工家具，還是居家物品？”
“也就是一些小東西，而且，我家里沒有鍋碗瓢盆，我已經(jīng)吃了好幾頓外賣了?！彼麩o奈地道。
“如果只是缺這些的話，去一趟超市就好，我一會把地址發(fā)給你?！彼戳艘谎蹠r間：“三點在大門見吧?！?p> 她掛斷電話，馮明釋已經(jīng)戴好口罩和帽子，并沒有多問，頭往門的方向一點：“剛好，走吧?！?p> 她回以感激的笑。
馮明釋是開車來的，兩人在車庫分別后，蘇離便徑直去了約好的地點，她選了更靠近繁和璽的大型超市，既方便他去，也方便她回。
周末下午的人流量比蘇離想象的多得多，兩人轉(zhuǎn)了好大一圈才找到對方，選擇了中等大小、方便擠人流的購物車。
“抱歉啊，沒想到這么多人，應(yīng)該選遠一點的那家。”蘇離微微縮著肩，盡量避免被周邊的人擠到。
“是我麻煩你，我要向你道歉才是?！睆堁奄徫镘嚪鍪种形坏牡胤搅艚o蘇離，由她把著推車的主方向，他站在她稍后一步的位置，只能用一只手把著推車助力，蘇離站在推車寬距的范圍內(nèi)，被碰撞的次數(shù)會稍少一些。
張循生實實在在地先挑了兩個琺瑯鍋，連蒸鍋和燉盅都各拿了一個，蘇離站在一旁，盯著燉盅被輕飄飄地擺進購物車?yán)铮瑲J佩地望了他一眼。工作上有任何困難，她都能接受并且挑戰(zhàn)，至于擁有廚藝這項技能，是她遠遠不敢奢望企及的。
蘇離看著越堆越高的廚具，忍不住問：“你在N市住多久？”難道他跟完《孤鴻》的項目還要把這些東西一起帶走嗎？
“長期定居?！彼舆^被蘇離一手扶著的購物車，將她往內(nèi)側(cè)少人的地方帶，“我來，你看路?！?p> 蘇離皺著眉，一臉疑惑：“你跟完項目還留在N市？”
張循生提防著購物車撞到前面的顧客，走得有些慢，邊道：“這本就不是我的主業(yè)，我近期在物色合適的公司，等定下來之后，我就回歸我老本行了?！豆馒櫋愤@個項目我也沒幫上多大忙，后期還是由周近單獨跟進。”
蘇離雖然覺得突然，還是會意地點頭，她本以為他玩完這一遭就回日本，好奇問了一句：“你家人呢？”
“我父親是日本一家銀行的高管，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現(xiàn)在的生活圈，他和我母親應(yīng)該不會回來定居了，但也不想我忘本，還是支持我回國發(fā)展的，從小到大，我做的任何決定，他們都會盡量尊重我。”張循生沒說后半句，他父親是支持他回國，但是當(dāng)他父親知道他是為了一個女人才義無反顧辭職回國的時候，還是被氣得夠嗆。
“你父母活得通透，只不過老人家不在身邊總歸會有些擔(dān)心?！?p> 張循生原本想著買些食材，見食材區(qū)人頭攢動，便拉著蘇離往回走：“我倒是樂意他們回國和我一起住，我父母對我的教育比較開明，小時候也不怎么約束我，我不在身邊他們反而更自在些。”
“那歡迎你成為N市移民人口的一員，以后如果有幫得上忙的地方，歡迎隨時找我們。”她開玩笑道，“小事我解決，大事我哥解決?！?p> 因著人確實太多，張循生最后的戰(zhàn)果只有一堆廚房用具和一個掃地機器人。蘇離跑了一整天有些疲憊，因為早上答應(yīng)蘇輿回家吃晚飯，便拒絕了張循生的晚飯邀請。
張循生也不強求，任由她陪著將戰(zhàn)利品放進后尾箱，再將她送到車所在的停車點，臨下車前張循生遞給她一個Fendi的小紙袋，解釋道：“今天的謝禮。”
蘇離沒有接，轉(zhuǎn)頭對著他的眼：“我當(dāng)你是朋友才陪你來的，不需要謝我?！?p> “朋友之間需要禮尚往來，這是我感謝你的方式。”張循生的手維持伸出去的姿勢，繼續(xù)說，“我現(xiàn)在住的房子是梓喬朋友的，到時候還要麻煩你給我推介這邊的樓盤，就當(dāng)是提前謝你了?！?p> [朋友之間需要禮尚往來。]
蘇離驚訝地聽張循生說出和她一模一樣的話，幾乎要懷疑他在她身上竊聽器，瞪大了眼看他，直到他又喊了她一聲，她才抬手接過，心如鼓擂動，說：“謝謝?！?p> 蘇離到家的時候，蘇輿還沒有回來，她進門便順手將包丟在近門的柜子上，坐在中島臺出神。
打開禮物盒，里面是Fendi的玫瑰金滿鉆耳釘。
蘇離沒有關(guān)注到的是，馮明釋當(dāng)天在社交號更新了一條動態(tài)，文字是“第十二”，配圖是之前跟Demond合作拍攝的個人宣傳照，照片里的他笑容粲然。
------
周五是中秋節(jié)，蘇離想提前休一天假，只能將一周的工作壓縮到三天完成，忙得腳不沾地，三天來，她唯一一次見到張循生是在一次進度會上，連蘇輿都只能在她深夜回家，他給她端上一杯熱牛奶時，才有時間跟她說上幾句。
蘇離和蘇輿交代好工作，在周四中午抵達T市，T市在中國南方沿海，9月的氣候依舊炎熱非常。飛機滑行結(jié)束后，蘇離按了開機，坐在位置上將薄外套脫掉，等機艙里等人流先出艙，收拾好后，才看到張循生的未接來電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