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槿其實很疑惑為什么周圍保護自己的人越來越多,今天更是周度和陳宇都從國內(nèi)來了,幾乎是寸步不離的跟著她,除了工作之外她都只能在酒店里呆著,連見Moon都不被允許,她忍不住問陳宇,“陳宇,為什么你和周度都來了?”
陳宇看著她,說,“小姐,這邊政局不穩(wěn),蘇總和大少很不放心你,讓我和周度來保護你?!?p> 蘇傾槿垂下了眼,心里自有一番盤算,這個事情必然有蹊蹺,就算政局再不穩(wěn),她在明面上也只是一個明星,威脅不到什么人的利益,更何況周度一般是跟著蘇傾和的,身手比陳宇還要好幾分,彭家的保鏢也常常在她身邊守著,仿佛是要出什么大事了,她不知道到底要發(fā)生什么事情,他們不愿意說,肯定就是不能告訴她,也許真的是害怕自己受到傷害吧,或許真的就是這里的政治斗爭太黑暗了,害怕她出什么意外吧。她雖然不是什么都不會,但是顧念著自己的傷才剛養(yǎng)好,也為了不給他們添亂,她也不亂跑,點了點頭,繼續(xù)坐在床上玩手機。
她每天都會給古源打電話,得到的都是景亭認真工作,景亭的消息也時常活躍在網(wǎng)絡上,讓她有些安心,每天景亭也都會給她打電話,雖然出不了酒店,她倒也不厭煩。
看著窗外的夜幕,她突然想給他打個電話。
在蘇傾槿房間的下一層,房間里并沒有開燈,窗簾也緊緊的拉著,透不進來一絲光。
突然房間里有微光亮起,一個帶著血的手把手機拿起來,看了一眼,手機的微光照出景亭帶著疲倦的面龐,他閉了閉眼,讓人把燈打開,坐到了沙發(fā)上,緩了緩神,柔聲道,“暖暖,怎么想起這會兒給我打電話了?”
蘇傾槿聽到他的聲音就勾起了嘴角,心里安定了一些,站到了窗邊,說,“沒什么,就是想聽你的聲音,你在干什么呢?”
房間昏暗的燈光下,景亭手里玩著一把帶血的刀,手上也帶著血,抬眼看著跪在房間里的人,眼神都是冰冷的,話語卻是溫柔,“怎么了?是不是想我了?”
仔細看看跪在地上的那個男人,身上帶著很多的血跡和傷口,身體還正在瑟瑟發(fā)抖。
面前把玩著刀的男人活脫脫像一個從地獄而來的修羅主,面色冷峻,眼神狠戾,話語卻是十分的柔軟,一點也不像剛剛那個恐怖的樣子。
蘇傾槿輕輕的嗯了一聲,看著天邊微紅的云,突然感到心里一陣不安定,這樣的不安定她最近都有,甚至有時候睡著了都會驚醒,有些擔憂地說,“景亭,我的心很慌,不知道為什么?!?p> 景亭面色一滯,刀落在地毯上,險些劃傷他的手,他緩過神來柔聲說,“暖暖,是不是最近沒有休息好?”
“不是…景亭,我真的心里很不安定,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陳宇一直守在我的身邊…我真的很心慌…”
聽著蘇傾槿斷斷續(xù)續(xù)的不安的話語,景亭握著手機的手都發(fā)青了,閉上眼睛穩(wěn)了穩(wěn)心神,才繼續(xù)說,“暖暖,不會出什么事情的,你大概就是沒休息好吧,等你回來了,我好好的哄你睡一覺,好不好?”
景亭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里在滴血,他不想騙她,可是不騙她,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了這種不安的感覺,這件事情,必須要速戰(zhàn)速決了。
他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王天柯這兩年勢力發(fā)展的非??欤斓阶屓藷o法相信,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見她,就先用謊言瞞著她吧。
蘇傾槿嗯了一聲,“景亭,等我回國的時候,你來機場接我好不好?”
景亭抿緊了唇,眼里帶著水汽,艱難的嗯了一聲。
暖暖,如果你知道我騙了你,你會不會生我的氣,如果你知道我不能再出現(xiàn)在你眼前,你會不會生氣?
蘇傾槿掛了電話,景亭閉上眼睛逼回眼里的水汽,再睜開眼,眼里沒有一絲溫柔。
他撿起地上的刀,看著面前跪在地上的人,細細的擦著刀,冷聲說,“白一,記住我跟你說的話了嗎?”
那人哆哆嗦嗦的點頭,“知…知道…了…”
章鴻看了一眼景亭,看著他點了點頭,走上前,“如果讓我們知道你不按我們說的做,你也就別想見到你的家人了?!?p> 蘇傾槿掛了電話,心里沒由來一陣心慌,雖然景亭答應了她等她回國來接她,她總感覺景亭的聲音帶著別樣的情緒,她很心慌,轉(zhuǎn)過身看著周度,認真的又問了一遍周度,“周度,到底怎么了?為什么我感覺很不好?”
周度抿了抿唇,抬眼看了她一眼,緩緩道,“小姐,你就別問了,時時刻刻在我和陳宇的保護范圍內(nèi)就好。”
……
“老大,蘇傾槿明天就要回C國了,如果再不下手,您還要等到什么時候???”白一低著頭,跟面前的男人說,“您這幾年吃得苦,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這樣的好機會,您總不能放過吧?”
他也不想背叛白澤,可是景亭用他妻小的命來威脅他,他不能不按著景亭的要求說,“不如我們今天…”
白澤看了他,點了根煙,抽了一口,“我蟄伏這么多年,總不能就這么半途而廢吧?!?p> 白澤就是改名換姓了的王天柯,面容也與王天柯一點都不像,他知道王氏已經(jīng)快被蘇家整垮了,心里對蘇家的恨意越來越濃,出賣了身體和靈魂才爬到今天的位置上,好不容易等到她來了T國,本來想趁著她身邊沒有人動手,結(jié)果她身邊的保鏢越來越多,他沒有機會下手。就連陳宇和周度都來了。他盡了最大的努力去查,卻什么也查不出。表面上T國還是非常風平浪靜的,可這風平浪靜之下的暗潮涌動,他有些看不清了。
他不想半途而廢,一想到王家破敗的模樣,他心里就痛苦的不行。
她很少來T國,可是她一旦回到C國,他不知道還要等待多長時間,眼里閃過一抹厲色,狠聲說,“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
天色將晚,外面的風聲越來越大,樹葉被吹的沙沙作響。
景亭站在窗前看著這樣的景象,點燃了一支煙,彭澤沛走到他的身后,說,“那我上去帶她走了?”
景亭也沒有轉(zhuǎn)身,只是說了一句,“嗯。”
“你確定不去見她嗎?景亭?”彭澤沛看著他的背影,不忍道,“等她昏睡過去了,你可以再見一見她?!?p> 蘇傾槿今天心里更不安定,林禾推掉了她的工作,讓她呆在酒店里,她緊皺著眉頭坐在床上,房間里有很多人,周度和陳宇都緊繃著背,看起來很緊張。
她心里不安定的感覺更加強烈,“陳宇…為什么今天…”
正說著房間的門打開了,彭澤沛帶著人走進來,陳宇和周度對他點了點頭,喊了聲,“彭少,麻煩了?!?p> 彭澤沛嗯了一聲,走到蘇傾槿身邊,看著她疑惑的眼神說,“暖暖,跟我走?!?p> 蘇傾槿盯著他,出聲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彭澤沛不多說,招了招手。
蘇傾槿看著朝她走過來的人,那個人的手里很明顯拿著一個針管,她緊張的問彭澤沛,“干什么?彭澤沛?!”
那個人按著她的胳膊,給她打了一針,她很快就昏了過去。
在她昏過去以后,景亭才帶著章明出現(xiàn)在房間里,他站在床邊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紅著眼眶俯下身,輕輕親了一下她的唇,呢喃道,“暖暖,一定要過得好?!?p> “別念著我了。”
房間里的人都沒有說話,景亭眷戀的摸了摸她的側(cè)臉,對彭澤沛說,“麻煩你了,彭少,一定要保護好她?!?p> 她似有所感的皺了一下眉頭,景亭輕聲哄著她,“暖暖,睡吧,我陪著你?!?p> 她的眉心慢慢舒展開,像是得到了安慰,徹底沉睡了過去。
彭澤沛細心地抱著她,景亭拿著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閉了閉眼,“快走吧?!?p> 暖暖,我還是想最后見你一眼。
是我貪心了。
章明朝景亭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緊跟著彭澤沛離開了。
……
深夜,彭家別墅被保鏢團團的保護著,每一個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雨聲夾著風聲,讓人心里一驚。
房間里,昏暗的燈光下,蘇傾槿雖然緊閉著眼睛,但是眉頭卻是微蹙的。突然一道驚雷閃過,她從夢里驚醒,睜開了雙眼。
房間里很安靜,襯得外面的風雨聲很是清楚,她皺著眉頭揉了揉自己的胳膊,那個醫(yī)生下手有些狠。側(cè)著頭卻突然想起那個醫(yī)生為什么要給自己打針,彭澤沛又為什么帶她離開酒店,周度和陳宇呢?那些保鏢呢?
心里一陣陣的心慌,她根本壓制不住,坐起身想環(huán)顧一下四周卻發(fā)現(xiàn)身邊有東西。
她借著燈光赫然看見是她送給景亭的手鏈,心里一驚,他的手鏈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一定很喜歡這個的啊,他親口說的…
旁邊還有一張紙,她像是有什么感覺一樣,手不自覺的顫抖著,拿過來看了一眼。
在看到信里的內(nèi)容的時候,眼淚瞬間無法控制。
“蘇傾槿,我并不愛你,我只是圖你的名氣,你的流量,忘了我吧,我不值得你記,你就權(quán)當遇上了渣男,浪費了你一年多的時光。”
沒有署名,可是這個字她認識,是景亭的字,他到底要干什么?他不是在國內(nèi)嗎?古源不是說他在好好工作嗎?為什么手鏈會在這里?為什么信紙上還有淚痕,他應該是十分不舍的,那又為什么要這么做?景亭從來不會叫她蘇傾槿的,他總說連名帶姓顯得冰冷。
她根本就不相信景亭是圖她的名和錢,景亭從來沒有問她開口要過任何東西,也沒有讓她用自己的人脈捧他,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樣能多陪她一會兒,或者怎么能讓她多陪他一會兒,他不可能會說這種話。
依稀記得昏睡前景亭還在她耳邊說了什么,她皺緊了眉頭拼命的想著。
突然,想了起來,他的聲音里滿是不舍和眷戀,他說讓她忘了他,要她不要記得他
她瞬間握緊了手里的手鏈,眼淚在臉上肆意,翻身下床想打開房門,卻怎么也打不開,她拍了拍門,叫喊著彭澤沛的名字,卻無人應答
門外的章明聽見了她的聲音,卻一聲不吭,他不敢違抗景亭的命令,不敢放她出來,甚至在她還沒來之前就把陽臺封死了,這個房間只有這一個出口,來確保她不會逃出去。
按理來說麻藥的量,夠她睡一天了,可這才不到五個小時她就醒了,章明輕聲吩咐人看管的更嚴一些。
蘇傾槿見無人應答,便跑到陽臺拉開窗簾想從陽臺跳下去,可是入目的景象讓她呆住了。
陽臺整個被封死了,她從陽臺也跳不出去,透過封死的陽臺,她看見外面聚了很多的保鏢,把整個別墅圍的嚴實,就算外面在下著雨,他們也紋絲不動。
她震驚得后退了兩三步,眼里帶著淚光,一定是出事了,肯定是出事了,不然不會有這么多人,她長這么大,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保鏢照顧她一個人
她雖然早早就感覺到要出事,可是她一直不知道會出什么事,陳宇和周度什么也不給她說,只讓她待在他們的保護范圍內(nèi)。
她在整個房間里都找了一圈,沒有任何可以出去的地方,也沒有任何可以和外界聯(lián)系的工具,她被彭澤沛關(guān)起來了。
她逃不出去,她不了解這里的地形地勢,那么多保鏢把這里圍的水泄不通,她根本逃不出去。
她無力地靠在墻上,眼淚依然在流,她把手鏈調(diào)整到適合自己的尺寸,扣在自己的手腕上,緊緊攥著手里的信,試圖壓下心里的心慌和淚水仔細分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可是她做不到,她冷靜不下來,她一想到景亭寫在信上的話,她就冷靜不下來,她想出去,想去找他問問這是什么意思,可是她出不去,她把頭埋在自己的腿上,哭出了聲。
她不知道彭澤沛為什么要把她關(guān)起來,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保鏢
她剛剛近乎瘋狂的拍著門叫喊著要出去,可是沒有一個人應答
她只能等門開,她逃不出去
她見不到他…他到底要干什么…
明明昨天還答應了自己說要去機場接自己的,為什么才...一晚上,就都變了...
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讓她心里很害怕,腰也有些疼,她擦了擦眼淚,不能繼續(xù)坐在地上,腰會疼的。景亭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自己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不能讓他擔心。
她躺在床上,雖然被彭澤沛打了麻醉藥卻毫無睡意,無聲的流著淚,淚慢慢的浸濕了枕頭她卻沒有任何感覺,心疼的不像樣。
……
彭澤沛安排好人再趕到酒店的時候,酒店地毯上都帶著血跡,地上躺了不少人,周度和陳宇都捂著傷口靠在墻上,看起來受了不少傷。
窗玻璃都碎了一地,三月份的風還很大,夾著外面的雨滴,吹得窗簾一直在晃,吹得人臉上生疼。
白澤被章鴻按著跪在地上,景亭的身上有幾處槍傷,手上也全是血,強撐著站在白澤面前,手扼著他的脖子,聲音里都是冷意,“王天柯,你以為我會讓你傷害她兩次?”
白澤身上也有不少傷,地上躺了好多人,聽到這個人叫他王天柯,眼里帶著震驚,他看著面前的人,虛弱地說,“你到底是誰?!怎么會知道我是王天柯…”
他知道他是景亭,也知道他和蘇傾槿確定了關(guān)系,他也曾經(jīng)查過景亭的身份,可是查出來并沒有什么背景,他也不知道景亭是什么時候來的,甚至自己沒有聽到任何風吹草動。他是一個明星,可是媒體卻沒有得到任何消息。這種封鎖消息的能力讓人心里害怕。
白澤剛進房間見到他心里有一些驚訝,可是并沒有把他放在眼里,以為他只是一個來送死的人,可是景亭下手極狠,幾乎不留任何余地,就算受了傷也有著極強的爆發(fā)力,剛剛更是生生斷了他的手腕,讓他心里有些發(fā)怵。
白澤更沒有想到自己的手下背叛了自己,景亭和彭家還有景家聯(lián)手,制服了他。
“我是誰不重要,”景亭捂著自己的傷口,笑了一下,然后狠聲說,“重要的是你…敗了…”
說完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半跪在地上,彭澤沛趕緊扶著他,皺著眉頭對身后的人吩咐著,“快去開車!”
景亭猩紅著眼看著王天柯被彭家的人帶走,終于是心安了,說了最后一句戶就昏了過去。
“彭少...別讓...暖暖見...他...”
彭澤沛趕緊帶人把他送到離這兒最近的一個老醫(yī)院,在急救室外焦躁地走來走去,醫(yī)生說需要家屬簽字,他不是景亭的家屬,景亭的家屬他也聯(lián)系不到,在T國唯一可以稱得上景亭家屬的人被他關(guān)在彭家的別墅里,被人團團保護著。
醫(yī)生用著外語告訴他沒有手術(shù)簽字單,只能做最基本的搶救。
彭澤沛想到如果景亭出事,照蘇傾槿的性子,她也一定會出事的,揪著醫(yī)生的衣領(lǐng)告訴他盡管救,出了事記在彭家的賬上。好在彭家在這里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醫(yī)生對于彭澤沛很是畏懼,擦著冷汗進去搶救了。
這個醫(yī)院雖然老,但是醫(yī)生醫(yī)術(shù)好。黎明時分景亭終于從急救室推了出來,這里的硬件設施不夠好,只能把他安排在普通病房。
他雖然呼吸微弱,身上也流了不少的血,面色蒼白,可是好在命算是保住了。彭澤沛長長的舒了口氣,讓人在醫(yī)院守著他,自己回別墅去看看蘇傾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