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宗跟著花公公幾人,徒步往皇宮走去。
幾人始終一言不發(fā),侯府到皇宮整整有十公里路,這般徒步前行,怕是得要一個多時辰才能到。
“花公公,敢問皇~·~~·敢問陛下,讓我進宮到底所為何事???”那聲皇兄終究是掛在嘴邊,卻無法再喚出口來。
若當真是因為他私自出京,想要處罰他,大可直接將他綁進皇宮,為何要這般帶著他走些鄉(xiāng)野小道,浪費時光。
“侯爺,咱家只是聽從皇命,奉旨接侯爺入京,其他的咱家一概不知?!被ü翄傻目戳丝搓抛?,有些不耐煩。
“那花公公為何帶~·~~·~”昱宗邊說邊指著四周荒蕪的雜草,疑惑不解,奈何,話還未說完,就被花公公打斷。
“難不成侯爺還想要咱家抬著轎子風風光光的來接您?”花公公雙手叉腰,傲慢的看著昱宗,身后的兩個小公公,也忍不住低頭嘲諷。
“你~·~哎?!标抛谑掌鹬钢ü氖种福瑲鈶嵉乃﹂_袖子,徑直往前走。
“快點啊,大家加把勁啊?!被ü靡獾目戳丝瓷砗蟮膬晌恍」?,高調的喊道。
還好天氣陰涼,若是換做六月天,此刻,怕是已經變成肉干了吧。
昱宗抬起衣袖,輕拭著額頭上的幾顆碩大的汗珠,脖間的汗水早就將黑色的朝服侵濕,此刻有著道道紅痕,惹得昱宗很不舒適。
“到了?!北娙肆⒓赐O履_步,只有花公公上前一步,走到看守城門的校尉面前,并從懷里掏出來一塊令牌。
“永寧側門!”昱宗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座巍峨高聳的城墻,它仿佛一點都沒有變化,一如當初。
“花公公,你還是這么辛苦啊?!毙N究戳丝礉M臉汗意的花公公,立馬上前攀扯關系,那塊令牌,也就隨意看了看。
“花公公請進?!眱蛇叺氖勘s緊讓開。
“都磨蹭什么呢,快走?!被üШ昧钆?,板著臉,回頭呵斥,兩個小公公嚇得趕緊低下頭,快步跟在身后。
越往里走,宮殿就越來越多,身旁皆是些精雕細琢的建筑物,朱甍碧瓦,瓊樓金闕此起彼伏,這里就是皇帝的樓閣。
用白玉雕刻而成的欄桿,繞著階梯直上云霄,四處站著些許如雕像般不茍言笑的將士,拿著長矛,站得筆直筆直的。
眾人跟著花公公來到議事廳。
寬敞的屋子里,丞相帶著幾位朝臣以及國師,皆坐在紅木椅上,品嘗著上好的龍井茶。
本來有說有笑,但一見昱宗趕來,眾人都擺出上朝時才有的嚴肅面容。
“陛下?!标抛谧呱锨?,對著御座上同樣嚴肅的男子,伏地叩拜。
男子一身明黃衣裳,上面用著金線,繡著一條正準備騰飛的長龍,頭上戴著一副還算簡潔的金冠,男子放下手中茶杯,不怒自威,只是面色,似乎有些病態(tài)。
“端候,你終于來了。”男子有些氣憤的看著下方叩拜之人。
“請陛下責罰?!标抛诓幌虢忉?,亦知道,對一個想要懲罰自己的人解釋,是毫無用處的。
“嗯,怎么回事?”皇帝轉頭,看了看花公公,嚇得花公公趕緊走到昱宗身旁,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
“陛下恕罪,奴才帶去接侯爺的馬車半路壞了,為考慮侯爺安全,奴才便自作主張,帶著侯爺徒步進宮,還請陛下降罪。”說完,花公公對著地板實實在在的磕了一記。
聽了這番話的昱宗,咬牙切齒的看向花公公,別說馬車,就是個馬蹄子,他都沒有瞧見。
“無妨,算了,既然侯爺無福享受,也不關你的事?!被实勐犃嘶ü慕忉?,立馬笑著不予處罰。
整個皇宮,皇帝極少為難任何人,哪怕是個小小的宮女太監(jiān),但唯獨他昱宗,處處被挾持,硬是從王爺貶到侯爺,再從皇宮搬到偏僻的百樂街,連家中正妻都是叛臣之女。
他昱宗,怕是早就成了京都百姓們閑來無事時常熱議的話題了。
本來丞相幾人,是要對昱宗興師問罪的,不料,皇帝還十分客氣的賜茶看座,還每人賞了一大推西域進貢的東西,而且眼下,昱宗已經十分狼狽不堪,本想小題大做的幾人,此刻倒是有些不好開口了。
“對了,幾位剛剛是有什么事情要商議來著?”皇帝一臉迷糊的看向國師。
國師敏銳的眼睛看了看四周,微微低頭,不卑不亢的回答:“陛下,微臣只是聽說侯爺回京,而且聽聞,侯爺在邊塞撥亂反正,維護邊塞百姓的安全,此乃大功一件。”
“是啊,是啊,我等都有所耳聞?!必┫嘁约捌渌麕孜?,紛紛附和。
“哦,是嗎?國師的消息就是比朕靈通??磥硗蟮恼?,國師得多費心了?!被实奂拥目粗鴩鴰?。
“陛下繆贊了?!?p> “但朕卻不知,皇弟何時有了這般能耐?”皇帝坐在上面,意味深長的低頭看著依舊伏地的昱宗。
“陛下莫要誤會,昱宗只是歪打正著,又幸好有貴人相助,算是撿了個天大的便宜?!被实墼缇蛯λ辛艘尚?,他哪里敢如實回答,只能避重就輕。
“貴人?”皇帝有些不太相信。
“只是個還算機靈的小丫頭而已?”昱宗一早就打算送池月入宮,方便打聽消息,屆時再里應外合,定能成事。
“拒微臣所知,侯爺此次可是帶了兩個丫頭回京,曾有人有幸見過,皆說那二女如仙女下凡,冰肌玉骨,不可方物,且二女與侯爺關系又十分親密,莫非這貴人,就是此二女?”本就設計著想要見見池月的國師,眼下正是極好的機會。
“當真如此?”皇帝聽后龍顏大悅。
“微臣不敢胡言。”
“下官也聽白樂街的百姓談起過,確有此事,對二女的傳聞皆是不同,陛下何不傳進宮中,一看便知。”丞相與國師對視一眼,便唱起了雙簧。
“如此脫俗又機靈的女子,朕當然要見上一見。朕倒要看看,她們是如何替端候辦成了如此了不起的功績。”皇帝連連點頭,并看了看身旁的花公公。
“陛下,奴才這就去請二位菇涼?!?p> “哎,不必著急,明日,再派人將二人接進宮中,這次,可得安排一頂上好的馬車,可不能這般耽誤功夫了?!?p> “是,奴才知道了?!被ü非飞?,后退兩步,繼續(xù)站在一旁。
見事情達到了二人的預計,丞相與國師不著痕跡的對視一眼,又各自端起自己的茶杯,故作品茶的姿態(tài)。
“陛下,不可啊,這其中一名女子,臣弟早就許給了在下的貼身侍衛(wèi)當做妾侍,他二人皆情意相投,臣弟著實不忍拆散啊?!背卦逻€好說,這凝香若是入了宮,他該如何向韓杰交代啊,他二人雖為主仆,卻有著兄弟般的情誼。
“哦,是嗎?”皇帝有些不悅,板著臉,語氣冷冽。
“侯爺,不知他二人可有祭天拜堂,又或者,可有夫妻之實?”丞相狡猾的瞇著眼睛,起身走到中間,看著地上如螻蟻般的昱宗,得意至極。
“這個,這個~·~~~尚且沒有?!标抛诓虏坏蕉硕贾佬┦裁矗桓揖幵熘e話,萬一拆穿,他完全有可能被安上個什么莫須有的罪名。
他心里清楚,這廳了的人,包括那高高在上的親哥哥的,都想將自己除之而后快。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凡沒有許配人家的菇涼,都應當屬于陛下,況且,陛下乃一國之君,怕是沒有人愿意委身與侯爺的小侍衛(wèi)。”丞相立即駁回了昱宗的請求,并連帶著挖苦一番。
“丞相所言,正合心意,端候,朕不過是要你身邊的兩個丫頭,如今都這般不情不愿,你是何居心???”
“陛下,臣弟一時言語有錯,還望恕罪。”昱宗雖言語求饒,埋在地板上的臉龐,可謂咬牙切齒,一副要與所有人勢不兩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