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謊言
第二天醒來時，蘇二五頭痛欲裂地坐起身，張望四周，分明還在自己的寢室內(nèi)，衣衫完整的女孩也在旁邊睡著了，似是昨晚也跟著醉倒了。
仿佛聽到了他起床的動靜聲，白日夢也醒了過來，睜著明亮的雙眼眨了幾下，看了他一會兒后，忽然坐起身來嚴肅地道：“你完了，我有孩子了?！?p> “......哈？”蘇二五頓時滿頭霧水，但也被這話給嚇了一跳。
女孩仍然認真地述說道：“難道你不知道嗎，男女只要在一起睡一晚就會有孩子了?！?p> “是這樣嗎......”蘇二五一臉懵然，事實上他在小時候時也聽說過這樣的說法，當然，是從其他孩子那里聽來的，就算問大人怎么才能有孩子，他們也只會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比如從樹林里撿來的，比如從河邊撿來的，比如......總之是各種撿法，他曾經(jīng)還信過一段時間。
以前他還對“男女只要睡在一起就會有孩子”的說法有些相信，但現(xiàn)在一聽到白日夢這么說，他便大生懷疑，狐疑問道：“那為什么男女只要睡在一起就會有孩子？”
“天人感應?！卑兹諌暨€是那副認真樣子，“男女只要在夜晚睡在一起，因為距離足夠近，這時候陽氣和陰氣就會互相交纏并與上天和太陰發(fā)生天人感應，于是就給女方的肚子里送來了孩子?！?p> 蘇二五張了張口，不知該如何反駁，因為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真的，但考慮到眼前這女孩的“慣犯舉動”，他就不得不保持懷疑的態(tài)度了：“是......嗎？”
“不然你可以去問問大人?！?p> “......”
這等于白說，蘇二五很肯定，如果他去問大人們男女是怎么才有孩子的，多半又會得到各種敷衍借口。
白日夢將小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似是有些傷感地道：“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蘇二五依舊沒反應過來，他懵了許久，才緩緩回應道：“我聽說有落胎藥什么的......”
“你再說一遍？”
“......我聽說有安胎藥之類的?！?p> 她點頭附和，接著道：“不過這里也買不到什么安胎藥，所以以后為了孩子，以后我的一些粗重工作可以交給你嗎？”
“......”
一陣迷迷糊糊的被交流之下，直到女孩離開了寢室后，蘇二五仍然恍惚出神，良久過后，他才喃喃自語道：“感覺又被耍了，這個滿口謊言的姑娘......”
他躺在床上，直直地盯著藻井，也不知道在沉思著什么。
......
自那之后幾天里，蘇二五幫某位“疑似有了孩子”的女孩所做的“粗重工作”其實無非就是領飯、扇涼、護衛(wèi)、磨墨等瑣碎小事，比起幫忙，其實更像是做了下人，落在別人眼里更是有了八卦的素材，于是孩子中甚至流傳著“瘋狗”終于也被馴服的傳聞。
蘇二五甚至因此惹了一些麻煩，簡而言之，就是一些愛慕者自動找上來的麻煩，雖然他一直都跟白日夢是同桌，可由于平時在盡量避嫌，所以基本上沒惹上這類麻煩，如今這類麻煩倒是接踵而來了，讓他無比頭疼。
也是因為這些事情引起的連鎖反應，期間李咸魚也來找上過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大概是由于平時都跟他相處所以熟悉他的為人，感覺他不像是會這樣被輕易“馴服”。
當然，這也被他含糊敷衍了過去，畢竟他總不能說自己可能被抓住了“變成負心郎”的把柄。
不過這樣的情況，最終也傳入了淳于先生耳中，淳于先生一向?qū)@個勤奮好學的孩子有所關照，見他近日的所作所為，也是起了疑慮，所以特意把他叫到了自己的書房。
“你最近跟她是怎么回事？”
不用指名道姓，蘇二五便知道淳于先生指的是誰了，面對淳于先生，他就不能隨便敷衍過去了，于是略去重點然后把那晚發(fā)生的事情及第二天的對話告知了他。
淳于先生聽完后，無言良久，頗有些傻眼地問道：“所以你就信了？”
“不，我不信?！碧K二五低著頭回道。
“那你怎么......哦，我明白了?！贝居谙壬敿捶磻诉^來，一眼看穿面前這個孩子的內(nèi)心想法了，他沉吟了一會兒，嘆氣道，“沒有什么可能的希望可是很致命的毒藥，比起以后只會更加痛苦，還不如今早斬斷這份不舍，你懂我意思吧？”
“先生......你有故事？”
“......沒有?！贝居谙壬迤鹉榿淼?，“總而言之，那姓白的小姑娘是個難得上進的姑娘兒，就算現(xiàn)在跟你有幾分情愫，以后她的目標也只會是王侯貴族，你可不要被牽著鼻子走了，再說，女人的事情只會牽連你的學業(yè)，老夫當年對此也是頗為悔恨?！?p> 所以，到底是什么故事？
蘇二五在心里這樣腹誹著，作揖說道：“先生，我明白的，只是......”
“哎，罷罷罷?！贝居谙壬鷶[擺手道，“我明白你的心思，總之你好好想清楚吧，至于你們這些小后生的事情我就不摻和太多了?！?p> 蘇二五應了一聲，之后再被考究了一番近來的學業(yè)，然后便要退出去，不過臨走前他還是問了一句：“先生，所以男女之間怎么才有孩子？”
淳于先生登時被這句問話給噎住了，他囁喏片刻，最后在男孩期待的眼神下不耐煩地揮了揮袍袖道：“你以后就會懂的?！?p> 蘇二五無語至極，他不明白大人們?yōu)槭裁雌绱松裆衩孛?，那只會讓他對此更加好奇罷了。
回去后，他也好好地思考了一番，當日受到的震撼心情似乎也慢慢平復下來了，他似乎重新回到了就像以往一樣夢想著成為將軍的未來的狀態(tài)，只是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同了，但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不過對于近下，他的確做出了一個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無比失落的決定。
當晚，他重新約了白日夢出來，在寢室外面相見。
等她來到后，他開頭第一句話便是：“我已經(jīng)知道男女之間怎樣才能有孩子了?！?p> 白日夢愣神了一下，淺笑地看著他：“哦？”
蘇二五認真地說道：“男女之間只有親嘴一百次才能有孩子，除非你敢跟我這樣來一百次，否則我不會再信你那些話了?！?p> “......誰告訴你這些亂七八槽的？”
“淳于先生說的?！碧K二五理直氣壯地說著謊話。
見蘇二五把易經(jīng)先生拿了出來對抗，白日夢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懵然半響，她才幽幽開口道：“好吧，你贏了，我的確是騙了你，但你那些也不是真的?！?p> “我不信，除非你跟我試一下看看?！?p> “......”白日夢似乎被他的無恥震驚到了，微張著小嘴，驚愕地看著他。
終于難得見她被自己壓制住了一次，蘇二五一時間得意了起來，更加理直氣壯起來了：“所以我們這幾天的‘父母’關系就到此為止了?！?p> “......好吧，你高興就好?！卑兹諌羲坪跻矡o言以對了。
“真的不試一試？”
“你走?！?p> 于是蘇二五也不客氣地告辭離去了，仿佛贏了一場勝仗般，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白日夢無言良久，旋即笑了笑，眼睛里稍稍有些落寞。
回到寢室后，蘇二五在門口呆立了許久，才緩緩吁了口氣出來，卻是沒進寢室，而是跳上了屋瓦上，就在那上面大咧咧地躺了下來。
今夜云層淡淡，但仍然沒見到月亮，只有滿眼繁星倒影夜幕之上。
蘇二五盯了星空許久許久，似乎非要從中找出什么特別之處來一樣，不知過了多久，他冷不丁喃喃開口道：“我真的像條狗......”
一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