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鋒芒
它甚至只有兩個手掌大小，從冰冷僵硬變回一條鮮活的生命，這的確可以讓人心情變好。
李行拍拍沙發(fā)：“別跪著了，上來?！?p> 入冬以后，小區(qū)供暖不是很好，木地板也帶著涼氣。
唐蘇起身，拍了拍褲子，坐了回去。
她突然想起來他房間角落里那把吉他。
“你會彈吉他嗎？”
李行楞了楞，往房間那督了兩眼，隨即點頭：“想聽？”
唐蘇睜大眼：“可以嗎？”
他看她，沒說話，站起來去把那把落了灰的吉他拿出來，用袖子草草的擦了擦。
摩挲幾下：“好久沒彈了?！碧ь^問她：“點歌嗎？”
唐蘇哪敢有要求：“都可以?！?p> 他手指動起來，隨意掃了幾下，又低頭調(diào)弦，調(diào)好后，一陣律動響起，清脆的，帶著姣好的樂感。
唐蘇是個外行，男孩子彈起吉他本就自帶光環(huán)，此刻，他揚(yáng)著嘴角，眉眼間有淡淡神采。
他的手長的很好看，骨節(jié)有力，手指修長，指甲邊緣干凈圓潤，又像彈鋼琴的手。
彈完后，唐蘇借來吉他摸了摸，湊到鼻下，沒有什么油墨木屑味，倒有股子淡淡的奶香味……
后來他解釋，這是吉他特有的漆面揮發(fā)的味道，致癌，少聞。
“……”
李行看她，說：“在這睡吧，明早上課再回去拿書包。”總不能凌晨了不睡覺來回折騰。
抬頭看了眼墻上的石英鐘，已經(jīng)夜里兩點多，就算唐蘇要回去，他也不能答應(yīng)。
她沉吟半刻，問：“你作業(yè)做了么……”
“什么作業(yè)？”
“就是……留的……作業(yè)啊?！?p> 李行表示，能不交就不交，若是哪個老師實在不上道，非朝他要的話，就隨便抄抄，應(yīng)付給他。
唐蘇突然想起了個嚴(yán)肅的問題：“你有沒有想過以后做什么……”
語氣聽起來像個老學(xué)究。
李行笑出了聲：“宇航員？”
他一笑，嘴角的酒窩深陷，讓他看起來……甜甜的。
是的，甜甜的。
盡管形容起來并不很貼切。
唐蘇頓了頓，反應(yīng)過來……
“沒說笑，說真的?！?p> “我又沒有預(yù)測未來的能力。”李行沒多說什么，拎上吉他，站起來，往里邊走。
一旁的小家伙有些轉(zhuǎn)累了，已經(jīng)盤在沙發(fā)上睡著了，像人一樣，小小的頭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不，或者說是“腿”。
唐蘇小心翼翼地把它挪到了側(cè)邊的單人沙發(fā)上，又把毯子蓋好。
李行抱著被褥回來，趕她：“去睡吧，再不睡，你就通宵了，明早抄作業(yè)都眼花！”
其實她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眼花了……
……
唐蘇第二天早上回去拿完書包，整個早自習(xí)都在緊張的補(bǔ)作業(yè)。
“老實交代！干嘛去了昨晚？”
竟然還有沒完成作業(yè)的時候！而且這哪兒是沒完成啊，基本就空白的！可讓她逮到了！
“家里停電了?！闭f起瞎話臉不紅心不跳。
“啊……”于樂樂有些失望！怎么是個這么無聊的理由啊！
她歪著脖子，用手拄著自己的腦袋，又開始百無聊賴地看起唐蘇補(bǔ)作業(yè)。
時不時會煩她一下：“哎！你真不借鑒下我的啊？”
唐蘇從練習(xí)冊里抬頭：“一會實在寫不完了，再借鑒。”
“好嘞！”于樂樂趕緊把各科作業(yè)都掏出來，擺好，放在唐蘇胳膊旁邊，等待臨幸！
某人清了清嗓子：“咳……！英語課代表可就坐在你旁邊呢??！不賄賂賄賂我讓你晚交會兒！？”
唐蘇覺得她大約是無聊至極了，隨即伸手進(jìn)桌堂里，掏出本黑色封面的懸疑小說。
“啊！你不還沒看完呢嗎！”于樂樂趕緊從她手里接過來！
激動翻了兩下，又拿著些腔調(diào)說：“既然如此，本小姐只好放你一馬！”
說罷，興奮的捧著書看了起來……
世界瞬間清凈。
周日時，唐蘇買了些幼犬糧和罐頭零食，又買了上回做山楂醬的材料。
李行是抱著那個小家伙給她開的門。
當(dāng)時說什么第二天就趕走的話，現(xiàn)在啪啪打臉，不過本人似乎也不在意，還給它買了專門的軟窩，放在客廳的沙發(fā)旁邊。
放下東西，唐蘇去廚房洗了手開始做山楂醬，沒過一會兒，某人就跟她進(jìn)了廚房，目光懶散的倚在墻邊看她做東西。
今天她將頭發(fā)全部盤起，露出簡潔利落的后頸線條，此時呈微微彎曲。
女孩背影瘦弱，修長的脖頸與肩膀夾成一個直角，雙肩自然垂下，手里在忙著去除山楂核。
拿筷子懟出來的核被一顆一顆的扔進(jìn)旁邊的垃圾桶，男人的目光一直跟隨她飛舞著的動作……
他湊過去，食指撿起一顆洗好的送進(jìn)嘴里，霎時，酸意蔓延，口水瘋狂分泌……
原來這玩意單吃這么酸的，他低頭吐了核，咽了咽口水。
“做完就能吃嗎？”
唐蘇低頭答他：“放冰箱里冰兩個小時就行?！?p> 這時候，門口蹦蹦跳跳的跑來了個小家伙，兩只滴溜溜的眼睛東張西望了會兒，又乖乖地蹲在了那兒。
唐蘇看了眼，問他：“給它起個名字？”
“叫什么？”
“你是它的主人，你起。”
李行撇過臉觀察了下：“狗都叫什么？”
唐蘇想了想，語速徐緩：“嗯……可以是跟它經(jīng)歷有關(guān)的……”
經(jīng)歷？小流浪嗎……
“干脆叫山楂吧?！崩钚卸⒅矍斑@些紅彤彤的果子若有所思。
唐蘇想：好像也不錯，入口雖然酸，但回味甜啊……她表示贊同：“挺好，那就叫山楂吧?！?p> 就這樣，一個潦草的名字誕生了……
“山楂”貌似很滿意自己這個新名字，晃蕩著站了起來，搖著小尾巴又顛顛兒跑去了客廳……
某人的目光又落回女孩身上，圍裙的兩根帶子緊緊系著，勒出女孩盈盈一握的腰線。
唐蘇的腰極細(xì)，卻又不是瘦弱的細(xì)，就像腰的兩側(cè)在故意地狠勁向里凹陷……
衣服不小心被卷上去一些，露出白膩的一截，仔細(xì)瞧去，右邊還長著個小小的“腰窩”……
“要幫忙嗎？”李行湊上去問。
唐蘇抬頭看他一眼，男人鼻尖兒上有幾顆極細(xì)密的汗珠，像是熱了，她開口趕他：“沒事，回去坐著吧，這馬上完事了?！?p> 李行也覺得自己站在這兒實在多余，沉默了半刻，便錯身出去了。
唐蘇熬好冰糖后，兜里的手機(jī)突然響了一下，鍋里的冰糖還在咕嘟咕嘟的冒著氣泡，氣泡從大到小，顏色也從透明變成了焦糖色……
她怕糖漿糊了，暫時沒去看手機(jī)。
等都做完了，罐裝好放進(jìn)冰箱后，她擦擦手，轉(zhuǎn)身，后腰抵在臺邊，低頭翻開了手機(jī)……
是條無署名的短信，點開后，有一段文字：
“是我，吳威，想跟你談?wù)?，關(guān)于你和阿行的，放心，不會對你不利。想知道，明晚放學(xué)后，西側(cè)咖啡廳等你，不見不散?！?p> 她盯著屏幕上的字，腦中思索著……
關(guān)于自己和李行……
她想起吳威似乎和殷芷關(guān)系不錯，難道會是因為殷芷嗎？
這時，某人沒再給她思考的時間，一直在外喊她，她匆忙答應(yīng)，出去。
原來是“小山楂”拉了……
兩人手忙腳亂的收拾，幼犬的排泄物帶著“濃郁”的氣味，大冬天的開了一小時窗戶……
之后兩人又商量了會，怎樣才能教會它不能隨便在家里拉尿。結(jié)果兩個養(yǎng)寵物廢，最終還是上網(wǎng)查了資料：如何訓(xùn)練幼犬？
回家路上，她翻出那條消息。
吳威仿佛并不怕這條短信被李行看到，字里行間更沒有要求她保密，說明這件事甚至可以開誠布公的拿出來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