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美人是個冰美人。
她就那樣似乎是板著臉,整個人就好像冰雕一樣坐在被剝?nèi)ゼ獯痰奶贄l椅上,像是她的王座。
幾人除了艾利,都被冰凍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你的王子又來了?!卑f道。
那位王子又來到了這里,自從上次發(fā)現(xiàn)這里不過是單純的“荊棘叢”,而且附近環(huán)境不錯,這里就成為了他的一處秘密基地,他時常來這里看書,來這里探險,和這座偌大的荊棘城堡說著沒有人旁聽的悄悄話。
雖然其實是有人聽的啦。
只是睡美人似乎還是完全沒有迎接他進來的意思。
直到某次王子被鄰國的刺客追殺,他躲了進來,而外面的刺客被睡美人悄無聲息地解決掉了。
“這里一定住著一位善良的精靈!”王子不但沒有害怕,反而來得更勤快了!
艾利正想說些什么,被吟游詩人攔下,什么也沒說。
“沒有必要了,我們走吧?!币饔卧娙擞谑菗芟?,幾人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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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在時空的夾縫中,艾利問道。
吟游詩人笑著,回答道:“如果她真的有心趕走他,那么就應該把刺客們的尸體整得不像樣然后陳列在他面前?!彼嗔巳喟哪X袋,“但是她沒有,對于自己在意的人,總是會下意識地把自己不好的一面遮一遮。當然,也有展現(xiàn)出來的時候,這通常會有什么難言之隱?!?p> 他表示這是一位羞澀的公主,幾人不便旁聽,把空間留給他們就好。
而之后果然是這樣,王子最終被睡美人引入,吻醒了她。
雖然睡美人醒來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先扇了他一巴掌并表示對第一次見面的女性做這種事……
“不知羞恥。”
這是淺皇全程的唯一一句臺詞,精辟且本色。
順帶一提這里也用了光學誤導。
“但是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不是嗎?”淺瑟在一番掙扎后,終于擺出了在冰羽希強化訓練下的完美笑容,讓這位教練差點熱淚盈眶。
她笑起來挺好看的。
淺皇也有些被震撼到,然后撇過頭去,那是劇情中可以抱得美人歸的信號。
王子帶回了睡美人,所有人都醒過來了,時間的齒輪再度開始轉動,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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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
故事已經(jīng)講完了,長發(fā)公主還沉浸在余韻里。
“好了……我要走了?!甭芬淄踝觿偞蛩阕呷?,卻被拉住了衣角。
“再……再等一下下?!遍L發(fā)公主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你會離開嗎?”
哦,原來她對最后幾人終會離開一個故事很在意。
“嗯?!甭芬兹绱苏f道。
對方顫抖了一下。
路易有些傷腦筋地摸了摸后脖頸:“不過……”
“稍微留久一點也不是不可以……”
長發(fā)公主抬起頭,釋然地笑了出來。
只是劇情的步伐有些快。
第二天,等到路易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不在原來的地方了。
路易知道,一定是因為長發(fā)公主和外界有聯(lián)系的事情已經(jīng)暴露了。
她現(xiàn)在應當是已經(jīng)被女巫剪掉了那標志性的長發(fā),在荒野上一個人流浪。
那個孩子……一個人……在荒野……
也不知道為什么。
他決定回去。
而吟游詩人如他所愿。
“他還會回來嗎?”路易走后,艾利拉著吟游詩人說道。
“不會了。”
“但只要你一直思念著他,他就在你的身邊?!?p> 路易按照劇情,他來到了高塔,和劇情里被騙上高塔不同。
在他找到長發(fā)公主之前,他還想確認一件事。
“為什么不讓她接觸外界?”他問女巫。
“她為什么要接觸外界!”奧拉扮演的女巫十分生氣,“我就是因為擁有魔力,才總是被外界欺壓!要與世隔絕!因為我與眾不同……我為什么要帶給她外界的快樂?只要她不知曉,就不會痛苦!你毀了我的心血!”
“我知道了?!彼赂咚皇翘轮?,他回頭對女巫說道,“但是,這是她的人生,她的喜、她的怒、她的哀、她的樂,你可以給予,而不是剝奪,至于是否接受,也是她的事?!?p> 正欲跳下,他又頓了頓。
“還有,謝謝您,養(yǎng)育她到這么大,還剪掉了她的長發(fā),讓她接下來生活不會太辛苦?!?p> 他跳下了高塔,擁抱了荊棘叢。
他失去了光明。
在外部看著的艾利捂住了嘴。
野獸倒吸一口冷氣。
隨后全場也陷入了黑暗,所有觀眾也被剝奪了視覺。
他們有了和路易一樣的視角。
幾個孩子大概是有些怕黑,已經(jīng)止不住嗚咽起來。
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去到荒野,找到長發(fā)公主自然是極其困難的。
路易知道,這里一定有吟游詩人他們的幫助。
如果不是他們的魔法,自己恐怕是活不了這么久的。
而尋覓,就只能靠自己了。
“啊……那個傻姑娘,這種時候會干什么呢?”他一邊努力保持自己的意識,一邊說道,“該不會懶到懶得動彈了吧?哈哈!”
他想起了她的笑,想起了她的抖機靈,想起了她的任性。
那都是如此可愛且美好。
即便是已經(jīng)看不見了的他……不,正因為是已經(jīng)看不見了的他,才能夠把這些曾經(jīng)看見過的事物如此清晰地在腦海中重現(xiàn)。
他突然覺得此時看不見一切或許不失為一件好事。
因為這樣,他的眼里就只有她了。
……
而后他雖然知道結局,但他還是忍不住擔心。
擔心她過得不好,擔心她受傷,擔心擁抱她的時候,她皮包骨頭。
卻不想自己才是那個倒霉蛋。
“喂——有人嗎?”他在森林里用沙啞的聲音大喊,幾個月的尋覓早已經(jīng)透支了他的軀體,卻沒能透支他的靈魂。
無人應答。
于是他繼續(xù)呼,繼續(xù)喊。
每日從不停歇,從不間斷。
醒了就呼喊,在呼喊中入眠。
黑暗而空曠的禮堂只回蕩著他的聲音。
那呼進了心里。
終于,響起衣料摩擦的聲音。
路易猝不及防地被一個懷抱包裹。
燈光再度亮起。
“傻子?!彼檬痔搅颂剑€好,沒怎么瘦。
“怎么不喊回來啊……”他安心地躺在她的膝上。
探照燈光僅打在二人身上。
是抽泣的聲音。
“嗚……嗚……”
“嗚……”
“夠了夠了,還沒完了啊……”
抽泣聲這才有所緩和,不過是在強忍。
“嗚……我……”是那個熟悉的聲音,“我懶得喊嘛……”
嗯,是熟悉的配方,是熟悉的味道。
“那你還跑過來……哈哈?!?p> 路易突然感覺自己的眼球有些濕潤,那是她的眼淚。
全場的燈光復明。
光明回來了。
不。
不需要這些眼淚,他的光明也回來了。
不知不覺間,他的光明就這樣到了眼前的這個人身上。
長發(fā)公主的故事,在此終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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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劇的故事已經(jīng)過半,于是大家迎來了中場休息的環(huán)節(jié)。
冰羽希放下尤尤克里,她抱得手都要僵掉了。
然后瞥見后臺一個不起眼的黑影閃過。
好戲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