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時愈給她發(fā)消息,她還在床上。
用最快的速度到寢室樓下,這時也已經(jīng)是十點鐘后了。
喬時愈太顯眼,半晌午的太陽毒辣,他站在自行車車棚下,穿了件黑白相間的條紋衫。
大夏天的,給人種清涼的感覺。
溫安走到他面前,有些怕打擾到他。
大棚的周邊過往都是人,他低著頭盤弄手里的手機,分外聚精會神。
雙手拉了拉身上掛著的小斜包,溫安喊他,“喬時愈?!?p> 貼耳軟語的一聲。
喬時愈瞬時抬起頭。
幾次見,她都是往后綁著頭發(fā)。
今天不一樣,長發(fā)搭在了肩上,身上依然是件夏日長裙。
眼里輕巧巧抹過一層驚艷,他仔細看她的面容。
氣質(zhì)不一樣了,有些顯溫柔。
也有些,讓他手足無措。
默默聽了幾回呼吸的長促,這才收手機,說話不由輕了聲音,怕急風(fēng)吹得重,會嚇到她,“下來了?!?p> 溫安著急得很,知道他在樓下等,連頭發(fā)都沒有好好梳,換了雙鞋,便匆匆下了樓。
很是歉意,“抱歉啊,讓你等這么久?!?p> 四十分鐘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不礙事,我不著急?!彼馈?p> 知曉她這個點起,一定是沒吃早飯,從書包里拿出面包片,他遞與她。
溫安雙手捧過。
“吃點,先墊墊肚子。”
像他這么早起床的人,估計是不會明白的,其實她們這號人,在很多時候嘛,不僅不吃早餐,有時連上午也是沒有的。
她還是有必要得說一聲,“我不餓的啦,我是打算,”說出來不知為何有種愧對自己的感覺,“我打算一會兒就去食堂吃飯?!?p> 十點鐘吃個早午飯,經(jīng)常做的事。
喬時愈后覺,接她的話,“你們學(xué)校有好幾個食堂,你一般都去哪里吃?”
“我去二食堂?!?p> 二食堂有家鐵板飯。
他說話,“介意我向你蹭頓飯嗎?”
當(dāng)然是,“不介意?!?p> 這樣便吃不成想吃的鐵板飯了,鐵板飯味道重,還要等好久,和喬時愈面對面吃飯,下意識她告訴自己,起碼得注意點外表形象。
來食堂來的早,都不用排隊,溫安附上飯卡,咚了兩聲。
他望見,飯卡背面是個短發(fā)小女生形象。
和她微信頭像一般無二。
找了個靠空調(diào)的地方,冷風(fēng)吹的她胳膊發(fā)涼,這種感覺好,一會兒說話就不至于打磕絆。
慢悠悠吃著飯,溫安別有心思,焦灼的視線,有意無意看他兩眼。
喬時愈忍住笑,一肚子措詞這時好像沒有那么難開口了,他道話,“溫安?!?p> “嗯吶?!?p> “昨天說讓你等電話,是我考慮得不周到?!?p> “沒事啦沒事啦,”怎么會沒事,她可等死了,當(dāng)下為緩解氣氛,只有笑,“知道你很忙,不過,看你發(fā)的消息,你昨天就睡了幾個小時,一天這么長,都不困的嗎?”
“習(xí)慣了。”他道。
非常人一般的境界,她問話,“你們研究航天的,是不是都這么忙?”
“分情況?!?p> 溫安默默點頭,低下頭去,往嘴里送了勺大米飯。
并非靜止的畫面,兩人有好幾分鐘都沒有再說話。
溫安反省,怎么就把天聊死了呢。
吃飯期間,他的手機響了好幾次,吃飯到中途,她看見他拿起手機看了會,而后又放下了手機。
這之后,手機就沒怎么響過。
想來是被他按了靜音。
機會只有這么一次,溫安也顧不得了,聲音打顫,“前輩?!?p> 叫的尊敬,一下子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
他應(yīng)聲,視線望向她。
聲線聽上去略為不正常,她雙手捏緊了拳頭,“我得向你坦白?!?p> 她是真的在緊張。
“什么事,慢慢說。”
“是昨天你電話里說的事,”前因后果再明顯不過了,“明天下午,我可能去不了市體育館了,到時候,也就——沒法看你打比賽了?!?p> “可能還是不能?”
都這個時候了,還和她糾一個字兩個字的差錯。
她懵懂,聲音輕,“有區(qū)別嗎?”
良久停頓,他壓下了氣息的涌動,問,“臨時有事嗎?”
“倒也不是。”
啊呀,快糾結(jié)死她了。
抬眸朝他看。
氣場逼人的喬時愈在跟她談話的過程中,不知什么時候竟低下了頭,正拿著湯勺,有一下沒一下朝碗里晃動。
很難讓人看不出來啊。
他這一派失落的模樣。
后面的話還能再講下去么。
說不定都是她的猜測。
為免事情要往不可逆的方向發(fā)展,她伸出脖頸難得爽氣了一回,“好啦,其實我是沒有票?!?p> 用強硬的語氣說讓自己心虛的話。
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我有找謝商學(xué)長要過,可他那里不夠,”那天也只是隨嘴說了說,誰知道本尊會親自找上門,“不去看也行的,我對這類運動,一向也都不怎么感冒?!?p> 糟糕,一下子說出實話了。
一時間,反而叫喬時愈語塞。
溫安還想著著補著補,他先她一步說了話,“沒票的話,怎么不找我要?”
都是假象,都是假象。
什么給她送面包,在樓下等她。
你看喬時愈凝著眉,表情認真的時候是有多嚇人。
生人勿近,左右皆無聲。
直接讓她產(chǎn)生了生理性的反應(yīng),被空調(diào)風(fēng)吹涼的胳膊這時應(yīng)該起了些雞皮疙瘩。
“我,”說違心的話不是個好行為,但她條件反射了,真怕他再給她放低沉的氣壓,深深低下頭,“我是怕給你添麻煩?!?p> 這樣就說的通了。
畢竟還是個小姑娘。
會為這種事自責(zé)。
是他想的不夠周到,要怪也得怪他,“明天打聯(lián)賽,本來沒想叫你去。”
才認識的小姑娘,于她而言,只和他見了幾次面,還不夠熟稔,她看見他,也都是怕滋滋的。
他不能因她是他的粉絲這層關(guān)系而從中行方便,他想著,最起碼,再多見幾次面。
“要不是謝商說,我是不知道的,你差票的話,以后可以直接找我要,不用怕給我添麻煩,”倘若麻煩是她的話,他寧肯多來點,“有什么話,也可以直接和我說,溫安,我是第一次,在交朋友這方面,確實沒什么經(jīng)驗,不能保證下回不會,我盡量,下次一定早點聯(lián)系你?!?p> 他是說交異性朋友,還是說交女朋友。
溫安直接傻了。
他仍道話,從包里拿出東西,兩張票,“給,最后兩張,都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