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舌頭在地上抽搐著,仿佛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被切了下來。而那混合著蜘蛛與青蛙特征的怪物則是吃痛地吼了幾聲,下一秒、巨大卻銳利無比的尖刺卻刺向了鄭九歌。
鏘——
鄭九歌手中短刀一閃,蹭著那尖刺的側面劃了過去。這也看出了老莫狄打鐵的功力,換做是一般的刀,恐怕此刻刀刃上就要出一個破口。順利躲過一擊的鄭九歌猛地一轉身,銳利的短刀又在那怪物的腿上劃開了一道破口,一些青紫色的液體就從那破口處滲了出來。
“看來是有效的?!编嵕鸥栊睦锬叵氲溃S后轉身就朝著森林深處跑去。脫離了月光,他的影子也就漸漸融進了黑暗之中,直到徹底消失。
那怪物似乎早已被鄭九歌激怒,哪能讓鄭九歌就這么逃跑了?十六條長滿了絨毛的腿一蹬,便以極快的速度追上了鄭九歌。
鄭九歌回頭看了一眼身后張牙舞爪的怪物,它的利爪所過之處,便在樹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抓痕。鄭九歌一邊跑著,一邊從自己的腰帶上取下飛刀,向后射去。然而這怪物的外殼跟之前那個小一號的完全不同,飛刀抵在那上面只是發(fā)出了叮叮當當?shù)拇蜩F聲,聽上去完全無效。
“嘁,看來真得依靠爆發(fā)力才行了?!编嵕鸥鑼⑹种械亩痰兑г谧焐?,向前又快速地奔跑了幾步,隨后右腳向前大踏一步,整個人便強行轉了一個彎。鄭九歌屏息凝神,周圍的一切在他眼中似乎慢慢了下來。即使是那一路破壞樹木而來的巨大怪物,在他眼中行動似乎也稍微緩了下來。
嗖嗖——嗖嗖——
鄭九歌雙手在空中看似胡亂揮舞,但在這短短一息之內,十二把飛刀先后飛出,竟毫無偏差地全部命中在了那蜘蛛怪物外殼上的同一點。起初那一點確實是堅硬無比,但當同一個點被第五把飛刀敲中時,那外殼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些凹槽。
怪物當然想躲,但這短短一息之間,縱使它察覺了,又怎么躲得了呢?
隨后那叮叮當當?shù)拇蜩F聲漸漸便得悶沉,當?shù)谑扬w刀命中在那個位置時,那一塊皮膚已經(jīng)被有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凹陷。隨著第十二把飛刀刺入,那塊地方終于被打碎,露出了里面柔軟的皮膚。
“嘁,這么硬嗎。居然才剛剛打碎而已?!编嵕鸥鑼ψ约阂幌⑹兜募夹g相當自信,怎料眼前這怪物竟然如此堅硬“那就再來一套好了。”
說罷,鄭九歌正要繼續(xù)破壞,卻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打出來的傷口已經(jīng)漸漸愈合,而所花的時間也頂多三息左右。這個怪物一下子讓鄭九歌想起了之前在狼船上打的異獸,似乎都有著恐怖自愈能力。
吼——
那只像是青蛙與蜘蛛混合體的怪物忽然怪叫一聲,隨后便又口吐人言:“凡人,去死吧?!?p> 緊隨其后一張張白色的網(wǎng)朝著鄭九歌連續(xù)射出。鄭九歌只得利用四周的樹木掩護。但可以看出這蛛網(wǎng)要比之前那個小一號的怪物更加恐怖。只是一碰,粗大的樹干就被腐蝕了約有一個拳頭的深度。
影子。
鄭九歌一下子想到了進一步增大他的破壞力的方法。雖然之前的實驗里一直都沒有成功,但只要影子能跟自己一樣往同一個方向投擲飛刀。就算影子在一息的時間內只能丟出自己一半的量,那也是極其夸張的一息十八刀!
正在鄭九歌思考對策的時候,周遭的一圈樹木已經(jīng)被全部腐蝕殆盡。僅僅憑著幾張蛛網(wǎng),這怪物竟又在森林里開出了一小片空地。
沒時間多想了。鄭九歌集中心神讓他的影子也有了立體的人形,二人隨即從藏身的樹木后方一躍而出。
殺手修煉之路,亦是心神修煉之路。殺手不會有任何支援,所以要靠自己一人通過意志力爆發(fā)出一人以上的實力。只有這樣才能在險境之中反敗為勝。所謂的突破,既是技術之突破,亦是心神之突破!
在躍出掩體的那一個瞬間,鄭九歌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注意力能夠達到如此專注的地步。周遭的時間仿佛停滯,而怪物身上那個還沒完全愈合的點似乎越放越大。而更重要的是,鄭九歌發(fā)現(xiàn)自己正從兩個不同的方向上看著那個點。
再一次,他與影子成功地共享了視野。而這一回,不是單純的幻覺。
一息六刀足以穿透鋼鐵。一息十二刀在以前的世界便以所向披靡。那么一息十八刀呢?
鄭九歌穩(wěn)住心神,雙手亂閃,只覺周遭掛起一陣疾風,樹葉也隨之不定地舞動。
“能擋你就擋擋看吧?!?p> 在一息之間,十八把飛刀以完美地先后順序擊中了那一個還沒有愈合的點。連續(xù)的創(chuàng)傷讓那個位置在第四刀以后便出現(xiàn)了破損。隨后是第六刀,第十刀,第十二刀!
當?shù)谑睹兄畷r,那個堅硬的甲殼已經(jīng)徹底碎裂。而在后面等著的,還有六刀!
刺——
只覺青紫色的體液四濺,那傷口隨即不斷擴大。千里之堤毀于蟻穴,這最后的六把飛刀完全突破了怪物的硬甲,隨后在它的正面開出了一個大大的創(chuàng)口。四濺的體液在轉瞬之間,如同大雨傾盆。
吼——
這只怪物自己也不清楚為什么眼前的這個人類就這么難纏,更不清楚他為什么非要跟自己過不去。但這些都無所謂了,此刻它只覺得自己的身上劇痛難忍,似乎從來都沒有受過這么嚴重的傷。
但它很快就想起來,它在兩天似乎也受過重傷。那是另外一個討厭的凡人。它越想越氣,越想越要報復,正想吼出些什么,卻又覺得自己的幾張嘴里好像含了什么奇怪的東西。那東西的感覺似曾相識,好像前兩天才品嘗過類似的東西。
想到這里,它那早就有些神志不清的大腦忽然被驚得停止了思考。在它那不算很清晰的回憶里,有一個戴著牛仔帽,臉上蒙著圍巾的人把黑火藥塞進了自己的嘴里。而那黑火藥的觸感跟現(xiàn)在另外幾張嘴里的一模一樣。
“找到你了,怪物?!狈顷P怪客忽然從天而降,手里的兩把手槍正好對準了怪物那圓鼓鼓的兩只眼睛。
砰砰——
“區(qū)區(qū)凡人……竟敢……”那怪物的腦子里最后想的就是這幾個字,隨后猛烈的爆炸便將它的肢體徹底摧毀。一條罪惡而又極端扭曲的生命在火焰中徹底消亡。
非關怪客一個翻滾,完美著地,正好落到了鄭九歌的面前。
“什么人?!编嵕鸥杈璧貑柕?。
“你是不是有個朋友叫阿赤?”非關怪客轉過身來,并收起了手里的槍:“他說有個伙伴正在朝這個方向逃跑,還跟我講了你的大概特征……誒?不是應該有個黑發(fā)妹子跟著你的嗎?”
“我剛剛把怪物引過來了?!编嵕鸥璧卣f道,但他并沒有收起手中的匕首:“所以是阿赤叫你來救我的?”
非關怪客搖了搖頭:“我是跟著剛剛的慘叫聲循聲而來的。這個家伙我已經(jīng)追捕了差不多兩個月,兩個月前有一伙人來到這邊說要做個什么儀式。后來他們中的一個人滿身是傷地在森林邊緣被人發(fā)現(xiàn)。嘴里還一直念叨著什么失敗品之類的話,現(xiàn)在想來可能說的就是這個家伙了?!?p> 鄭九歌嗯了一聲,沒有作答,不過心里卻暗想眼前這人著實是健談。自己什么都還沒問,他就把所有的東西都說出來了。像這種人要么極其強大,要么極其愚蠢。根據(jù)剛才的身手,看來這家伙屬于前者。
“九歌,沒事吧?”虞白荷忽然從旁邊的森林里竄了出來,然后她就看到了地上那還在燃燒著的,殘缺不全的巨大尸塊。
鄭九歌擺了擺手:“嗯嗯,沒什么事。剛才這位先生出手相助了。好像是阿赤的朋友?!?p> “哎沒什么,不用客氣了。不過你也挺強的啊,我剛剛出手之前有稍微觀戰(zhàn)了一下。那種奇妙的能力,你是眷顧者吧?”非關怪客忽然問道。
這句話倒是直接引起了鄭九歌的興趣:“眷顧者?你了解這種能力嗎?”
非關怪客扭過了頭,用有些驚訝的表情看了看鄭九歌:“噢,看來你還什么都不知道啊。哈哈哈,別介意,眷顧者的傳說在我們這塊地都已經(jīng)傳爛了。來來來,我們找個地方坐下好好聊聊,我也正好來幫你鑒定一下。”
鄭九歌沒有興趣對著陌生人說太多自己的東西,更何況眼前這個人一看就是什么東西都會往外說的人。但他太想知道關于自己身上的那一堆迷了。那是人類對于未知本能的追求。
在這樣的誘惑下,鄭九歌還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