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嚎叫著縮回了霧氣中,諾頓面色不變,擦掉臉上的粘液,舉起短刀,身體微微向下低伏,同時降低自己的呼吸頻率。
沙沙沙、
突然,那片樹林里響起了腳步聲,輕輕踩踏樹葉,剛才中彈的嬌小身影再次站了起來,“呵呵呵”的笑著,在樹林里徘徊,仿佛是在尋找合適的出手時機。
諾頓一直緊緊盯著那道嬌小的身影,直覺告訴他,那東西正準備發(fā)起下一次突襲,只要自己放松警惕。
嘶??!
就在諾頓將注意力全部放在對面時,那張血腥的大嘴從突然從身后發(fā)起了進攻!
速度極快,猛烈撲擊的動作就像巨鷹掠食,扁平的牙齒泛起慘白的光芒,破碎的喉嚨里還在流著酸臭的血液。
身后襲來一陣腥風,諾頓迅速屈起雙腿,將身子蜷縮在車身的一側(cè),完美的保護住了后背,剛才他背靠汽車的原因,就是為了減少身體的受力范圍,避免出現(xiàn)這種背后襲擊的情況。
哐當!
大嘴咬在了汽車上,強大的咬合力瞬間就將汽車咬成了一塊破爛的廢鐵,接著,大嘴本能的咀嚼起汽車,咔嚓聲不絕于耳。
諾頓趁機滾到與大嘴連接的脖子處,手里的不銹鋼短刀閃電般斬了出去,在那段纖細的脖子上劃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吼?。?!”
大嘴猛烈的嘶吼起來,再也顧不上嘴邊的食物,縮起脖子就要撤回迷霧里。
不過,由于脖子已經(jīng)被諾頓切開了一半,大嘴縮回去的速度慢了很多。
“可惜,刀刃不夠鋒利,沒有一刀斬斷。”
諾頓暗嘆一聲,借著滾動的慣性站起身,緊跑幾步追上正在逃跑的大嘴,狠狠一刀扎了上去!
噗呲!
這一刀足夠狠,直接將脖子刺穿,牢牢的釘在了地上,像是鐵枷一樣,大嘴嘶吼個不停,但卻沒有掙脫的辦法。
諾頓沒有繼續(xù)浪費子彈,回身走到那輛變成廢鐵的汽車旁,從車門上拆下一塊尖銳的鐵板,長度在一米左右。
他用這塊鐵板代替了短刀,將短刀拔了出來,然后順著又長又細的脖頸,謹慎小心的走進了路對面的迷霧中。
這個時候,還有一些隔夜的雨露沒有散去,打濕了諾頓的褲腳和鞋子,讓他每走一步都感覺很不舒服。
這段脖頸很長,諾頓起碼走了二十米遠,才發(fā)現(xiàn)了它在泥土里打滾的小身體,和之前唱歌的影子一模一樣,看來也是具備了迷惑的能力。
沒什么好說的,諾頓走上前手起刀落,直接將這只小怪物從上到下黑割開,和之前死的那些怪物一樣,它也爆成就一團血霧,噴了諾頓一身。
它死后,霧氣并沒有變淡……
接下來……諾頓緊了緊身上的簡易炸藥包,有過前兩次的經(jīng)驗,他猜測接下來肯定是保留節(jié)目。
“嘻嘻嘻嘻嘻嘻?!?p> “我要刮空你的內(nèi)臟嗚嗚嗚。”
……鐮頭婆!
會有多少只?
諾頓深深的吸了一口混濁的空氣,聆聽迷霧里鐮刀在地面緩緩拖動的聲音。
一、二、三、四、五、六……
他放棄了,甚至已經(jīng)在心里暗暗的喊了一聲:“他媽的……”
因為那群鐮頭婆已經(jīng)從迷霧里走了出來,高挑消瘦的身體上穿滿了鐵環(huán),足足身體那么大的鐮刀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顯眼的印記。
整整二十只鐮頭婆,排成一條筆直的橫線,就連腳步行進的動作都一模一樣,嗚嗚的哭聲和嘻嘻的笑聲不絕于耳。
面對這種敵我力量懸殊的非正常情況,諾頓連槍都沒開,掉頭就跑,向著地圖上標識的那座破舊伐木場沖過去。
在這種沒有多少障礙物的開闊地帶,一打二十根本就是扯淡,更何況他還只有十發(fā)子彈,即使可以保證一槍殺一個,也最多只能殺掉十名鐮頭婆。
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在現(xiàn)在這種地方,根本無法有效的將鐮頭婆聚集在一起,用炸藥統(tǒng)一洗臉,一波帶走。
這些鐮頭婆和之前遇見的那些鐮頭婆一樣,都是行動緩慢,但卻有在短時間內(nèi)沖刺的能力,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跑過幾十米的距離。
所以諾頓立刻,馬上掉頭就開始狂奔,根本不給這些鐮頭婆接近的機會,天知道自己能不能躲開二十次斬殺。
所幸,迷霧不是很濃,只有淡淡的一層,雖然視野模糊不清,但卻可以辨認方向。
很快,諾頓找到了很多年前的指路牌,上面的字體已經(jīng)看不清楚了,不過從僅存的一些文字可以看到一行單詞。
“這里是沃姆市伐木場,歡迎您的到來(往前直走)”
這種來自舊時代的物品會承載很多人的回憶,可惜的是,那群鐮頭婆在經(jīng)過指路牌的時候,順手一鐮刀給斬斷了。
諾頓最先接近的是那條廢棄的鐵軌,上面還有一輛擱置多年的火車頭,本來就破舊,在表世界里就變的更破舊了,像是一塊生銹的煤團。
鐮頭婆們在這個地方發(fā)動了第一次進攻,二十只怪物同時奔跑起來,攪動霧氣,舉著巨型鐮刀劈下來的場景還是挺壯觀的。
諾頓稍微估摸了一下距離,絲毫也不慌張,這群鐮頭婆聚集他足足有100米的距離,按道理來講,
這段距離是非常,
安全的,
可能吧……
只見二十把鐮刀在短短幾秒內(nèi)就接近了諾頓,鋒利的鐮刃上沾滿著鐵銹,帶起一股腥風,如果不是諾頓反應的快,這一鐮刀下去就是直接斬首了。
“嗚嗚嗚嗚,嘻嘻嘻嘻?!?p> 鐮頭婆又哭又笑。
“找到了心愛的玩具嗚嗚嗚?!?p> 一把巨鐮從身側(cè)襲來,諾頓靈活的利用火車頭躲避了這一刀。
“可惜他就要死了嘻嘻嘻。”
接連三只鐮頭婆敏捷的爬上了火車頭,趁著諾頓躲避身側(cè)那一刀的時候,從頭頂斬了下去!
砰?。?p> 左輪槍噴出火舌,一顆呈黃锃亮子彈從火舌中飛射而出,瞬間就將離諾頓最近的那只鐮頭婆爆頭。
第四發(fā)子彈!
雖然有三只鐮頭婆同時向他發(fā)動了進攻,但真正能造成危險的也就只有離他最近的那一只。
不過可惜,它被爆頭了。
接著,諾頓猛的向前撲出了一大段距離,驚險刺激的又躲避了一波攻勢,雖然動作很狼狽,但結(jié)果卻是可以接受的!
砰?。?p> 起身的剎那,諾頓又一次扣動了扳機。
爆頭!
第五發(fā)子彈??!
距離他最近的,最能威脅到他生命的那只鐮頭婆癱倒在地,爆成滿天血霧。
繼續(xù)向前!
諾頓沒有停下腳步,剛才的一系列動作,讓他的心臟撲通撲通亂跳起來,并且,有一股深深的疲憊涌了出來。
“剛才自己做出了反應,已經(jīng)超過我本身精神力的強度了?”
諾頓不知道這種疲憊感從何而來,也就只有這一種答案可以解答他的疑惑。
穿過鐵軌,是一條長滿了雜草的石板路,盡頭就是那座廢棄的伐木場。
諾頓咬緊牙關(guān),硬抗著精神上的疲憊,順著石板路狂奔!
他發(fā)誓,如果等到很多年以后有人問他:“你這一生從何時才算是真正呃開始。”
他一定這樣回答:
“老子的人生!是他媽老子用雙腳跑出來的!!”
哐當?。?p> 諾頓一腳蹬開殘破的鐵門,沖進了伐木場,他沒有在荒蕪破落的院子里逗留,而是跑進了加工木材的廠房里。
這是諾頓第一次來到這里,他的面色很平靜,不過內(nèi)心卻忍不住狂喜起來!
這地方到處都堆著還沒有報廢處理的機器,以及禁止買賣以后爛掉的木頭,而且最重要的是,這里足夠狹窄,鐮頭婆的巨鐮在這里根本就無法揮舞起來!
接下來,諾頓粗略的掃了一遍廠房,心中有了對策……
“玩具跑起來了嘻嘻嘻嘻?!?p> “可惜玩具跑的越快死的就會越慘嗚嗚嗚。”
剩下的十八只鐮頭婆們紛紛追了進來,不過,由于廠房的大門只有兩米左右,所以它們是分批擠進廠房里的。
里邊沒有多少光線……
不過,對于這群怪物來說,當視野消失的時候,它們就用嗅覺殺戮生物,當嗅覺消失了,它們就用聽覺……
對于它們來說,除非肉體已經(jīng)死亡,否則它們就會永遠的追殺下去!
殺戮!
氣味!
一只鐮頭婆抽了抽鼻子,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它握著鐮刀,向氣味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其余的鐮頭婆也跟了上去。
很快,它們在狹窄的爛木堆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背對著的人,背后涂滿了鮮血……
有些奇怪的是,這個人的居然不逃跑,一群怪物們集體抽了抽鼻子。
沒錯!
是血的味道!
它們渴望著血液!
鐮頭婆們集體撲了上去,揮舞著鐮刀,它們的智慧程度,還不足以判斷出這個東西是人還是其他的什么東西。
等到大部分鐮頭婆都沖進爛木堆的時候,諾頓從一旁的機器后邊跳了出來,揮手將簡易自制炸藥包投了進去。
砰!!
第六發(fā)子彈,擊中了飛到半空中炸藥包,子彈的撞擊力瞬間將里邊的炸藥點燃!
諾頓迅速臥倒在地。
轟?。?p> 耳邊傳來了一聲轟鳴,炸藥爆開的產(chǎn)生能量將爛木堆掀翻了,其中的鐮頭婆更是在第一秒就化作了灰燼。
嗡——
鳴音在諾頓的腦子里如同螞蟻一樣亂竄,雖然很痛,但也像是沒有感覺……他大聲叫了起來,聽不見聲音。
炸藥的威力實在太強了,如果不是躲避的及時,他可能也會在第一時間就變成了灰燼!
咚咚咚、
有人在敲打窗戶。
是誰?
諾頓的腦子好像漿糊一樣。
“先生!”
“先生!”
“你還好嘛?”
有人在叫我!
他猛的睜開眼睛。
清晨,微冷,一位農(nóng)夫打扮的中年人站在車旁,用手指不停的扣著車窗,看見諾頓醒來,他立馬停止了自己的動作。
“我聽見你大喊大叫,需要叫醫(yī)生嘛?”
諾頓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笑道:“我只是,做了個噩夢……謝謝你的好意?!?p> “不客氣,你要不要開一下車門,這里的空氣很新鮮?!敝心耆藬[擺手,露出漆黑的,箍著牙套的牙齒。
諾頓皺起眉,從座位底下掏出左輪槍,然后用槍管敲了敲窗戶。
中年人愣了一下,隨后搖頭失笑起來。
接著,他拎著一把鋼鋸走進了樹林。
諾頓瞇起眼睛,他看到那名中年人的褲腳和袖口沾滿了血跡,肋骨還有一道傷口,用黑線粗淺的縫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