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野心
“只是日后若真的高中，入了官場，怕是仕途艱難?！卑茁浜忸A(yù)言道。
“若是真的艱辛，也只能靠他自己一路披荊斬棘了。像我父親這般鐵面無私，怕是也不會幫他什么?！?p> 白落衡轉(zhuǎn)而問道：“你嫡妹，都與你說了什么？”
蘇離回事走去，“還能有什么，姑娘家的瑣事罷了?！?p> 見蘇離并不想提起，白落衡也沒有再問下去。
蘇夫人稱病，沒有來場。這團圓飯，像個諷刺。期間，蘇離沒有多看一眼她的父親，在她看來，這個父親有也似沒有的。
過后，蘇離不想在此處多逗留。該來的人沒有來，還以為又會有一場暗流涌動唇槍舌戰(zhàn)。不過這倒也好，少了些麻煩事，最重要的是，省去了讓旁人看笑話的機會。
蘇離隨便找了個由頭搪塞過去，蘇父也沒有再和女兒說什么。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抬眼看過自己。
天還沒有降臨夜色，遠處的火燒云美得像畫卷一般，夕陽仿佛把整片天空都渲染成金紅色。蘇離忍不住探頭出去看了看，這樣美的景色讓人向往卻又使人心生惋惜。
此時蘇離的臉在金紅色光的照映下，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柔美。白落衡看著她眼中的憂傷替代了原先的驚喜。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你現(xiàn)在想回去嗎？”白落衡問她。
蘇離坐回了車內(nèi)，半信半疑道：“我還能想不想回去？”
白落衡肯定道：“嗯，你想不想回去。若你不想，我可以帶你在外頭再轉(zhuǎn)一轉(zhuǎn)?！?p> 蘇離思量了一會，搖了搖頭：“不了，回去吧?！?p> 回到院中，蘇離就直接進了房間，而后早早地就滅了燈。
滿月也沒有多過問，姑娘今日沒有要求自己同她一起就寢，多半是心中不悅了的。
天氣漸熱，只有夜間才有一絲清涼。二月前去熬藥，白落衡就自行把書房的窗都撐開，一打開就漏進滿滿的月光。透過窗，見到蘇離的房間已經(jīng)一片漆黑。抬頭望著一輪盈月喃喃道：“人有悲觀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p> 是夜，言書竟然主動登門，確實驚喜到了蘇夫人，忙去吩咐侍女道：“快去通知菁兒，裝扮得可人些，言公子就要來了。”
等見到言書時，他竟是只身一人來的。蘇夫人不禁有些失望，這證明他并非是為了女兒的事來的?？墒噙€是得笑臉相迎。
“言公子今日怎的那么晚了還來看菁兒？我都還沒來得及通知菁兒呢?！碧K夫人迎合道。
言書解釋道：“夫人莫急。我今日是來找您的?！?p> 蘇夫人笑容僵硬了一下，隨即帶著言書進了偏廳，又遣退了一旁的隨侍?！肮邮且f些什么？”
“蘇夫人，我不會娶你女兒的?！毖詴苯恿水?dāng)，掐死話頭。
蘇夫人聽見，卻依舊表現(xiàn)得平靜，不緊不慢地道：“說什么呢？言府乃是清和望族，難道會如此言而無信？言書，這事是你父親的意思，你難道要違背父命？”
言書不以為然：“我言府尚且未向外界公開，怎的會言而無信？”
蘇夫人聽此話很是不悅，“如此行事作風(fēng)，看來你們言府也不過如此。”
聽見這話，言書倒是不惱，反而舒心了一些：“確實。原來蘇夫人有這樣的想法，那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估計您就很容易接受了?！?p> 蘇夫人不語，只是坐在上座上，等著他要說的話。
“我言府確實不過如此，實在非良配。夫人若想有更好的選擇，應(yīng)該即使阻止這場還未定下的婚事?！?p> “什么更好的選擇？若此次被你言府戲耍，我蘇府還有何顏面？”
“夫人莫急，聽我講完?！毖詴锨埃o蘇夫人送去一碗茶水。
蘇夫人視而不見，言書便繼續(xù)端住。僵持不下，蘇夫人拿過言書遞過去的茶碗，放在一邊。
心中有了底，言書便不再顧忌：“言府到底還是普通了些，若是能夠嫁入皇室，以令愛之姿，也非難事。”
蘇夫人開始饒有興趣盯住言書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當(dāng)然清楚。陛下一眾皇子，皆是人中翹楚。況且以您的身份、背景，當(dāng)真絕非難事。若是有幸成為皇子的岳母，難說會不會進一步成為太子的岳母，這誰都說不準(zhǔn)的?！毖詴路鹦赜谐芍瘢霸僬?，您不會不清楚，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娶您女兒的。若是硬塞過來，我也可以接受。只是到時候您不要責(zé)怪我讓您女兒成為一個……”
“夠了，不要再說了?！碧K夫人站起來，“來人，送客！”
得了逐客令，言書也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他知道，蘇夫人一定會重新抉擇，因為她不會讓女兒，像自己一樣。“若是您想明白了，大可以用蘇府的名義拒絕言府，我們絕無二話。”言書補充完，徑直走了出去。
“言書哥哥……”蘇菁在言書身后叫住他，“你是來找母親商議親事的嗎？”
她眼中的期待令言書有一絲內(nèi)疚。
“蘇菁姑娘，別問了。”不等蘇菁繼續(xù)說什么，言書立即大步離開了蘇府。
蘇夫人站在門前，叫住女兒：“菁兒，別看了。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你剛剛都聽到了。他的提議也不全是無稽之談?！?p> “可……”蘇菁遲遲不敢點頭。
蘇夫人趕緊制止住女兒：“你難道還不明白嗎？若他不愿意娶你，你嫁去了，又有什么用？他言書一心想著蘇離，如此以來就是第二個蘇廷瑋。我不能讓你受這樣的苦。再說了，你怕什么？有母親替你謀劃，你親外祖母，可是東玄當(dāng)朝太后的妹妹。我們慕容家的女兒，生來本就應(yīng)該與眾不同的！你父親不肯替你籌謀，可我不愿你走向我這樣的境遇。”
見蘇菁思量，蘇夫人又繼續(xù)道：“我蘇府乃是功臣之家，皇家怎會不眷顧我蘇府。可你父親那榆木之心，卻從不肯替家人謀劃。言書這番話倒是點醒了我，我不能總想著去贏過蘇離，我的女兒得贏過這清和大多數(shù)人?！?p> “若是父親知曉，怕是不會同意的?！碧K菁又一次提醒母親。
“那就不要讓他知曉。”蘇夫人已然下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