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初學者
這里的住處比府中簡單多了，可蘇離卻更喜歡這樣的。
此時二月過來，叫了蘇離出去。把她帶至一閣樓處，白落衡已經(jīng)在那里等。
蘇離走到白落衡旁邊，想瞧瞧他正看什么。
望下望去，大片的，全是士兵在演練。其中有許多高一階的督兵在穿梭，檢查。眾人仿佛因為得到將軍的視察，皆士氣高揚。
“二公子你在這干什么？不是應該去跟你父親學習了嗎？”蘇離碰了碰身邊人。
“再說吧?！彼坪跚榫w不是很高。
白落衡，他究竟在想什么呢？蘇離感覺，自己確實難以看穿他的心事。這位二公子，少有溢于言表的時候，他心中總是有自己的盤算。她現(xiàn)在也依舊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帶自己來這里。
此時，白落衡又突然發(fā)話：“你看，這里的人，身為保護國家的戰(zhàn)士，隨時都準備為了國土拋頭顱灑熱血。換句話說，他們可能也不清楚自己何時會死?？墒菫槭裁此麄冞€是這樣義無反顧呢？當真會以為自己身上肩負天職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中間有多少肩負家國天下的人?？晌椅ㄒ磺宄氖?，他們中的許多人，皆是為了小家?；蛏嫌H，或妻女。他們只能這樣。他們大多曾經(jīng)只是普通百姓，披了盔甲，就成了戰(zhàn)士?！?p> 聽見蘇離的話，白落衡轉(zhuǎn)頭看著她，又問道：“那若是某天戰(zhàn)死沙場，他上親妻女該如何？”
她想了想，又平靜道：“生，則護國安民；死，則魂歸故里。二公子，你要清楚，很多人生來就是沒有選擇的機會的。小家與大家是難兩全的。”蘇離說完，轉(zhuǎn)頭對上他的眼神。
白落衡避開，望向遠處。
蘇離也把眼神收回來，慢慢道：“不只是他們，你我也一樣。若是能選擇，我不會替蘇菁嫁到白府。你也不必與我兩看相厭。”
聽完白落衡才恍然，原來她一直覺得自己對她生厭。那是否她一直都是在白府不盡人意，且委曲求全呢？
“那若是現(xiàn)在你可以選擇呢？”白落衡問過后又轉(zhuǎn)身，正對著蘇離。
蘇離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么。又趕緊改口道：“處境不同了，人心境也會不同的。況且我在這好好的，為什么要走？莫不是二公子想讓我走？不成了，遲了?！闭f完后，又看著他笑了笑。
“走吧。去后場?！卑茁浜獠辉倮^續(xù)剛才的話題。
蘇離跟著去了場地的后場。這邊足夠?qū)掗煟性S多供射箭的靶子。當然，蘇離更加感興趣的是旁邊的馬廄。這里頭都是平時訓練用的馬匹，尚未上過戰(zhàn)場，戾氣不重。蘇離走過去時，它們還以為是來給它們投喂的人來了，正漸漸躁動。
若說騎馬，那肯定是英姿颯爽的，比馬車強多了，又靈活許多?？上龥]有生在武將之家，再者她又是庶女，就沒有機會與這些生靈打交道了。
“二公子，這兒，能做什么？”蘇離拿下別在眼間的短刀，拔掉刀鞘，在扎好的稻草人身上刺了刺。繼而一臉茫然道：“就這？？”
“當然不是，你看那邊?！卑茁浜庥檬种赶蛄硪贿叄K離探了探頭，也沒看見什么特別的東西。突然之間，蘇離又被人從后邊勒住，熟悉的草藥味一下?lián)浔嵌鴣怼?p> 又是白落衡，又是上次那個招式。不過這回可不一樣了，自己可是練過許多回了的。
可還沒等蘇離轉(zhuǎn)動刀的方向，手中的短刀就已經(jīng)被他奪走。他不知是捏住了自己手上的那個穴位，頓時手臂一麻，右手的刀自然被輕松奪走。
白落衡轉(zhuǎn)自她面前，將刀在她眼前晃了晃，得意道：“怎么沒一點長進？”
“這回不算，分明就是你耍賴。你上次也沒有捏麻我手臂??？！”蘇離倒是理直氣壯。
“若是僅僅只為了那一個目標努力，那就不算努力。人要是靈活的，若是永遠被別人知道你下一步要做什么，你就已經(jīng)輸了。就像方才，我知道你會用我教你的那招，而我及時地阻止了你，所以贏的是我。”白落衡說完，把短刀還給她。
“我現(xiàn)在又有一個新的想法。既然人都是要變通的，那就不要一直揪住剛開始的目的不放了。”
二月聞言發(fā)問：“那公子的意思是？”白落衡指了指那邊的馬廄。
“可以嗎？真的可以嗎？”蘇離一臉期待。
跟著白落衡走了過去，只見他粗略看了看，叫二月牽出來一匹。這是匹棕色的成年馬，皮毛光潔，肌肉勻稱緊實。而且看起來比較溫順。
蘇離靠近了些，伸手去碰了碰它，隨即又把手縮了回來。慶幸的是這匹馬被摸到也沒有很抗拒的意思，這使得蘇離又大膽了些。
這馬的頭身要高過蘇離的，這樣剛好可以看清楚它的眼睛，果然看起來很乖。蘇離又大膽撫了撫它的鬃毛。
二月走到旁邊道：“我扶您上去吧?！?p> 有了二月的幫助，蘇離一躍而上，瞬間視野都變得高闊起來。怪不得以前見過那些在馬背上的人，皆是意氣風發(fā)。蘇離撫了撫它的鬃毛，對著它說道：“別擔心，姐姐就跟你玩一會。”
二月在前面牽著韁繩，讓馬先慢慢走著。慢慢的蘇離心中卻又焦躁了起來，自己是來學騎馬的，并非是騎著馬散步。
“二月，沒事的，你把繩給我。”蘇離伸手。
二月拒絕道：“不安全，您還是先熟悉一下它吧?！?p> “沒事的，相信我?！碧K離確信可以不用二月的保護了。
二月見她堅持要求，也就把韁繩遞給了她?？膳R了才想起問她：“二夫人以前學過騎馬？”
“沒有?！甭曇粼絹碓竭h。
二月心中大叫不好，可此時韁繩已經(jīng)在蘇離手中。
這下可好，蘇離拿到韁繩，心里有了底，用腳蹬蹬馬的肚子，終于開始跑起來。這種感覺可比在馬背上散步強太多了。
“二夫人，您慢點……”二月在后邊提醒，前面穿來隱約的聲音：“我知道了……”
“你怎么放了？”白落衡走過來，看著只身一人的二月。
“二夫人要求的。不過，她真大膽，第一回就敢獨自騎馬開跑。公子……不會有事吧?！闭f到這，二月又有些心虛。
“沒有學過？！”白落衡看了看已經(jīng)跑遠的蘇離，她看起來實在不像沒有學過的樣子。另外，這蘇離有時候的膽子怎么這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