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成
蘇離也不傻,她自然能分清其中語意。只是,真的能變好么?自己現在可以說是一無所有,唯一的還有這一腔孤勇,努力生活著。其實說來,蘇府,她自然是不會想回去的;白府,就更加不會了。那么到底該何去何從?繼續(xù)留在這里么,那言書怎么辦,他不可以永遠都伴著自己。若說私心,也肯定是有的,她就這么一個能托付一時的朋友。可若說公心呢?自己當真會決心,留在他身邊么?
不會的,他自然能有頂好的姻緣,橫豎都不會是自己;似錦前程,也更不可能是一個庶女能幫襯到他的。若是曾經,他說能娶,自己定然會喜不自勝??扇缃癫恍辛耍羲F在說能娶,自己只能拒絕。
“弄那些干什么?不如在莊內大家一起熱鬧一番來得好。而且,去清和城內還得避開四處潛藏的耳目,太累了?!碧K離滿心拒絕著,希望言書能聽進個一二。
言書默默揪了揪衣角,眼中藏著一絲落寞。不過。他還是繼續(xù)勸道:“雖說今日你最大,可是雅間已經訂好了,不去也只能浪費掉。還有,我給你去訂了套新衣,已然送去你房間了,這個起碼是不可拒絕的?!?p> 看來滿月說得沒差的,他當真去給自己做了套新衣。只是言書,你的心意我該如何還?
蘇離思慮一番,待到言書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這才把她拉回到現實中?;剡^神來,蘇離點了點頭。
言書欣慰笑了笑,又看著她道:“那如此便說定了,等會我就讓清風備好車。嗯……你是想騎馬去還是坐車去?”
“當然坐車去,騎馬太過招搖了,本來就一直避著清和城?!碧K離甩給他一個十分疑慮的眼神,她甚至有些懷疑言書是不是忘了自己還是藏在這里的。
“好,依你?!?p> “阿離,過來。”苗三石依舊坐在亭中,他似乎并不在意今日發(fā)生了什么,還是堅持要求蘇離將今日功課完成。蘇離本來正欲躲去房內,見此自知無法逃避,只得乖乖回到亭內,在師父跟前坐下。
苗三石把資料重新盡數遞到她手中,又將方盒全收走。蘇離見此,妄欲伸出手攔下道:“師父,這先別收走,我還得再看看的?!?p> 苗三石并沒有同意,而是堅持把盒子收了回去。
見此,蘇離也不再去央求他,只好看著手中的文圖。苗三石將盒子拿走,又看了看眼前的徒兒,她已然沒有了方才那股沖勁,整個人變得懨懨的。苗三石又緩緩同她解釋道:“那些東西不看也罷,本來作用就不大。還是得知全貌,況且如今眼見只是它被烘干的樣子,多少有些出入。還是得你自己了解清楚了才好?!?p> 蘇離抬眼,見師父臉上不再全是一種嚴肅的顏色,而是多了份和善。他語言輕緩,語速也放慢,像是在勸解著旁人。如今這里只有師徒二人,他當然是在勸解自己徒兒?!叭?,也是相差無幾的。師父,徒弟覺得,這花不管與那新鮮花朵相差多少,其本質也都是一樣的,皆有毒性,過量致死?!?p> 蘇離這樣直接的表示,令苗三石一度無言??墒怯行┰?,也總得有人說的。而旁觀者的意見不被采納也是常有,皆是情理之中。
苗三石笑著捋了捋那一撮灰白的胡子,不再發(fā)表什么言論。而且,其實在苗三石看來,白落衡與言書,不管最后是誰,蘇離都不會過得太差。
學完休息,蘇離只覺得身心皆疲累無比?;亓朔块g,滿月已經在房中等候多時了。見她拖著身子走進來,滿月立馬上前去看了看姑娘?!肮媚铮墒窃饷缦壬熈P了?”
“沒有,師父今天怎會罰我?”蘇離抬眼看著滿月,慢悠悠回道。
滿月將姑娘帶進房間,將她安座在桌旁,又遞了碗熱茶水。繞行至她身后,給她捏了捏肩膀,又不忘試探道:“今日姑娘生辰,我猜中姑娘不會提。言公子也交代不能說半個字,他本來是預備給姑娘一個驚喜的,沒成想被人攪了局。姑娘不要對旁人耿耿于懷,我、我們才是對姑娘最好的人?!?p> “我自然知道,滿月是我最親的人。旁人如何,就如何罷。至于言書,我會找個機會感謝他的?!弊焐线@樣說著,其實眼睛還盯著一處發(fā)呆,手中的茶水也不知道喝,任憑它四散著熱氣。
蘇離隱約又記起什么,將茶碗放下,拍了拍滿月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又疑問道:“滿月,我隱約記得你昨夜同我講,白落衡的什么女子,是今日這位么?”
滿月聞言,停滯住手上動作,她心中又開始后悔。滿月繞到一旁坐下,看著姑娘臉色,也似乎沒有極盛的怒色。“是,就是她?!睗M月不再避諱,肯定地講了出來。因為自己,不會忘記那張臉。又不放心,繼續(xù)勸起姑娘來:“他另尋新歡,姑娘就不要去了解……”
“我當然沒有。我只是想求證,昨夜究竟是我幻聽還是漏聽罷了。聽你說來,我確實沒有幻聽,幸好?!碧K離似乎有些欣慰。
幸好,沒有至走火入魔之境。想扯開些,蘇離又轉而問起來:“方才言書同我說,他送了衣衫來。是什么樣的?”
見滿月終于不再皺著眉,看起來人似乎變得輕快了些。她將姑娘帶至屏風后,架子上放置的是言書送來的新衣。這是一套顏色跳躍的赤色花紋錦緞裙,用料考究,繡線精致卻不顯輕浮,令人入目難忘,一見傾心。蘇離想起,上次穿這樣紅色華美的衣衫,已經是去年與白府結親那時了??梢彩且驗椋@顏色太過引人注目,蘇離拒絕了滿月要自己著此衣赴宴的提議。
“太招搖,我們本就要躲著些人才是。答應言書去剡溪樓已經是我思量權衡過不得已而為之的了,也不是什么大宴席,就當是我們自己一起圍坐著吃頓飯就好?!碧K離堅持己見,滿月便不再說什么。只是心中明了:姑娘果然,沉穩(wěn)了不少。也果然,真變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