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敗北
“言公子這是在胡言亂語些什么?我今日便當(dāng)沒有聽見罷了。人,你帶不走?!卑茁浜庾谝巫由希慌尚赜谐芍竦哪?。
言書瞥了他一眼,滿滿的不屑之感。他當(dāng)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百無禁忌?言書將兩手背在身后,朝門口走了走,又回頭看著他一陣嘲笑的語氣道:“從未見過像你這樣敢于妄自揣度旁人的人。而且,還帶有一絲的厚顏無恥,實在令人不快。來人……”
“等等,”見他終于露出慍色,白落衡這才緩緩起身,截住了他將下的逐客令?!拔页姓J(rèn)我確實是有些許無恥,只不過你的那份妄自揣度,我是擔(dān)當(dāng)不起的。我并未揣度什么,只是這是擺在明面上的事實,只有言公子你一人看不清罷了?!彼f得一本正經(jīng),像在陳述一個平常至極的道理。
言書不再端著,他逼近白落衡,想將其狠訓(xùn)一通。可被白落衡用他手上那把折扇輕易地隔開來。此人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可實力卻不容小覷,他僅僅是單手持扇,就已然讓自己無法再前進分毫。
而白落衡此時看他似乎狀態(tài)極其不佳,面色比起此前憔悴了不少,想必是為了擔(dān)憂言夫人的病情所致。不等言書再說什么,白落衡收了幾分力將其一掌推開,繼而將折扇展開佯裝著扇了扇,緩了緩手腕。
“無論如何,你總得直面你如今的處境的。若我是你,不會等到今時。我會在接到蘇離的那一刻起,就將她收在身邊,遠(yuǎn)走高飛。棄了這二公子的身份又如何?可你沒有,你自然也不是不愿,只是你猶豫了。殊不知你猶豫時,不僅耽誤的是自己,還有他人。先前是我不對,誤將蘇離推開,又以為你能將其照料好,可現(xiàn)今看來并非如此。既然如此,你一邊無法舍棄言府,一邊又不肯放走蘇離,不覺得自己貪心了些么?世間難有兩全事,你不會不明白?!卑茁浜庖贿厒?cè)目看著他,一邊替他解著惑。
“你知道什么?你不會明白……”言書還是執(zhí)迷不悔,縱然他說得在理,可他不是自己,又怎么會理解自己的處境?言書說罷,又狠狠瞪著白落衡,全然失了往日的溫遜謙和?!翱蓮囊婚_始,截胡的人就是你不是么?你如今究竟是以怎樣的立場,來此對我評頭論足?”言書此時言語還是一陣的疑惑,又帶著些許嘲笑。
“許多事情,是不必分先來后到的。人生的出場順序確實是一種加持,而你并沒有把握不是么?若你問我的立場,我自然是以蘇離夫君的立場?!卑茁浜鈫翁袅颂粢粋?cè)的眉,顯出了幾分不屑之感。他進一步刺激道:“我后來也給過你機會,我籌謀多時的禮物轉(zhuǎn)贈于你,可你還是沒有將其發(fā)揮出有效的功能,又該責(zé)怪誰?”
自己仿佛由他一說顯得一無是處,言書攥緊了拳頭,仿佛下一秒就要揍向那人。
“可也不得不說,言公子比我孝順多了。重情是好事,可我還是想奉勸一句:若無回響,就該回頭看看?!卑茁浜庖娝涞谋砬?,那雙眼透出的恨意漫涌著,似乎他下一步就打算將這位“不知好歹”之人干脆殺掉。
“送客?!毖詴肷沃徽f了這兩字,包裹著一陣的壓抑與輕慢。只見他站在廳中,還是依舊挺直著背,不失風(fēng)范。
白落衡沒有多做停留,只是回了句“告辭。”隨后利落出了門。
孤身一人的時候,言書才終于肯軟弱下來。松開緊緊攥住的拳頭,掌心已然被自己掐出了幾道短小卻極深的紅痕。自己確實沒有揮出拳頭的勇敢,也沒有威脅來人的底氣。那人說得沒錯,自己的顧慮、猶疑、不肯割舍,皆是苦果的前因。
可……可若是她點頭,他不會不帶走她。
她沒有。
而反觀自己,沒有逆她意的打算,也只是后來意識到的種種危機,才萌生了后來一系列瘋狂的舉動。束縛住她,并不是自己的本意,初衷不過是想留住她罷了。
可是,自己好像留不住她。言書心底泛起一陣深深的無力感,宛若多年情感付之一炬,再難死灰復(fù)燃。
其實,若能再早一些,從一開始就不必在乎外名,從一開始就應(yīng)該向她表明心跡?;蛘吒缫恍?,也更自私一些,在一開始得知她要被嫁入白府時,能夠果敢一些,那么局面就不會比眼下糟。
終究少年心底事,抵不過時過境遷滄海桑田。
雖然白落衡說的話不中聽,卻也是如他所言,他只是在陳述著事實,只有自己看不清罷了。
清風(fēng)看著白落衡獨自出來,而他臉上也沒有過多的情緒,猜不出來究竟生了什么事。先前公子將眾人遣開,自己實在不該如此不留個心眼的。
白落衡在出府路上停了停,看見清風(fēng),向他招了招手。
只見清風(fēng)雖然見狀過來了,可也是帶著一身的防備。規(guī)矩行禮后,照例規(guī)矩地問道:“白公子,可是還有什么要交代的?”
白落衡無奈地?fù)u搖頭,看著眼前這位還算不錯的小隨侍,又覺得他也有些不容易。昨夜他并沒有盲目遵從他主子的意見,也算是個清醒的,而言書身邊也確實需要這樣一位清醒著的“旁觀者”。
白落衡并沒有交代什么,而是頗為上心地問起道:“聽聞言夫人近來抱恙,可有些許好轉(zhuǎn)?”
他語氣并沒有幸災(zāi)樂禍,這倒是令清風(fēng)頗感意外。抬眼看了看他,此人確實生得正直,并不像是有什么存異之心?!耙讶徽賮硖t(yī)會診,有一絲好轉(zhuǎn)。”
白落衡拍了拍他肩膀,像是在鼓勵著道:“你家公子此時也不易,若他怪罪于你,你大可將罪責(zé)都推開來,本來也是我應(yīng)該攬的。這樣吧,我向你薦一人,或許能有幫助。”
清風(fēng)看了看左肩上的手,又緩緩收了目光,跟著疑惑道:“誰?”
“璇璣閣主,陶伊。不過,若你去請苗醫(yī)師也可,不過就得額外思慮一番,看他會不會為了言書破例,救一番這權(quán)貴大家?!卑茁浜庹Z氣平和地交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