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快降臨,但天氣依舊酷熱難耐,沒有一絲微風,凌冰殿中也搖曳起了燭光?!鞍?,我都累了一天了,死狐貍你現(xiàn)在給我守夜去?!辩罅杩戳艘谎蹓呥\進來一堆的冰晶,真心哭笑不得。今天為了給她做示范,就差把儲冰庫給堆滿了,不過在這夏夜,有這么多冰晶用來消暑也不錯……
玉霄此時正一臉陶醉地趴在冰晶堆旁感受那絲絲的涼氣,時不時地還打一個滾兒,順帶著把頭枕在冰晶上涼快一番。聽此,她呆楞楞地抬頭看向珞凌,“守夜?什么守夜?”
于是乎珞凌以手擋臉,徹底完敗,“守夜你都不知道?!守夜,就是做好貼身近衛(wèi)的責任,保護我安全?!?p> “就我這樣的還能守夜?”玉霄的小爪子默默地在地上畫著圈圈。
“你先試著不行???有人進來了,你若打不過,叫總會的吧!”珞凌白了玉霄一眼,揉了揉微微跳突的額頭,轉身進入內閣不再理她。
與其說是讓玉霄守夜,還不如說是想試探一下她,畢竟如今這局勢,自己不得不防。
燈影幢幢,內閣的紙窗上倒映出一個模糊的身影,形單影只,竟透露出一股凄涼與寂寥。怕是最是無情帝王家吧,玉霄默默地搖了搖頭,在內閣門前趴了下來,腦袋也耷拉在前爪上,心想著自己姑且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于是她接著趴著,趴著趴著……然后就……睡著了。
自從母妃離世后,珞凌每晚就一直處于淺眠狀態(tài),或許是因為他自身靈力強大無需過多的休息,更多的應是這深宮之中看他不順眼的人很多,刺客暗殺之類的也不在少數(shù)。
沙沙沙……一連串葉子不正常的響動聲從內閣外傳來,珞凌瞬間張開紫眸,起身披衣佩劍,一氣呵成,不帶半絲猶豫。推門而出,只見門口趴著那只和周公約會甚深的狐貍,而旁邊一個黑影似乎正想用木枝去戳她。
黑影在看見珞凌的一瞬間便丟開木枝,單膝跪了下去:“屬下沐楓,見過殿下。打擾到殿下休息,屬下該死?!?p> 珞凌朝沐楓擺了擺手,眼神卻微微朝玉霄掃去,“不在暗處做好暗衛(wèi)長的職責,到這來干什么?”
“屬下只是看這靈獸未好好守夜,所以想幫殿下試試這靈獸?!便鍡骼^續(xù)不卑不亢地說著。
此時玉霄已幽幽的轉醒,聽到這,她微微的抖了一下,這殿閣中還有暗衛(wèi)?哎呀呀,被逮到偷懶了,殿下又要黑臉了,怎么辦?要不暫且先裝睡?
“多謝?!辩罅桦m面無表情地說著這兩個字,但眼神中還是流露出了一抹真誠。
“不敢當,屬下的命是殿下救的,自當盡職盡責,屬下告退?!便鍡餍型甓Y后,幾個翻身便躍出了凌冰殿。
看著沐楓離開,珞凌一個轉身瞪向玉霄,“死狐貍!醒了就給我起來!”他俯下身去,不客氣地伸手揪住了玉霄的耳朵。
慘了……裝睡被發(fā)現(xiàn)了。玉霄不再好意思繼續(xù)趴著裝睡,她幾乎在珞凌拎上她耳朵的瞬間就順勢站了起來。
“守夜守到睡過去了,如此置主人的安全于不顧,你說我該怎么處罰你呢?”珞凌轉手托起了她的下顎,湊近了她的臉,一臉腹黑地說道。
似是有一股淡淡的凌霄花香味傳來,被托起的下顎也微微感覺到那指尖傳來的絲絲涼意。望著黑暗中珞凌那深不見底的紫眸,玉霄的心里竟莫名的咯噔了一下。
“沒什么話要說么?”珞凌直視著玉霄的眼眸,玩味般的撓了撓她下顎。
“呃……”也許是珞凌湊的太過近,玉霄不習慣地撇了撇頭,“對不起,我偷懶了。但是白天一直在練習,晚上還不睡覺,會很累的?!?p> “身為靈獸,還會累?”珞凌像是喜歡上了這種方式似的繼續(xù)伸手去撓玉霄的下顎。
“精力有限,當然會累,殿下可是很體恤部下的吧。”玉霄輕輕的嘀咕了一句。
聽及此,珞凌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不過他也有些慶幸玉霄并沒有如他想的那樣做什么小動作,他將手輕輕的搭在玉霄的頭上,“真是個天真的小家伙呢,你就別守夜了,睡去吧?!?p> “???你不是說……”玉霄一臉驚訝。
“既然你是我的靈獸,我的寵物,寵物寵物,唯有寵,才是我的所有物。”珞凌隱在黑暗中的唇角微微地勾了勾,描摹出了一幅溫和的笑意。
同為孤寂途中的旅人,玉霄的心中升起一絲惺惺相惜之感,竟是不猶得想要依靠。
“狐貍,你的窩在那。”珞凌指了指內閣中靠近門口的那張小軟榻,“哦!知道了?!庇裣雎牬?,便樂滋滋地挪窩去了。
很快一周就在各種混亂中過去了,玉霄還是老樣子,聚靈方面沒啥進步,靈力都沒能釋放出來,更別提幻化成人以及與珞凌契約了。
傍晚時分,珞凌一邊佩戴服飾,一邊提醒玉霄道:“我去珞羽處赴宴,你就別跟著了,好好待在殿閣里繼續(xù)練習聚靈,別到處亂跑。”
玉霄不禁有些郁悶,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當然能管好自己啦,所以她胡亂的應了幾聲,又接著在地上趴著休息。珞凌見此,招呼上暗衛(wèi)長沐楓,也轉身赴宴去了。
玉霄趴著瞇了一會,醒來時已是月上眉梢,轉頭向門口望了一望,“還沒回來,好無聊啊,不想練……”玉霄慢慢起身走至窗旁,腦袋耷拉在窗沿上,望著天上的一輪明月,不由的嘆息了一句,“唉,有點想家了,回去什么的一點思路都沒有,怎么辦呢?”
“這么想走嗎?”窗口閃入一道黑影,在玉霄面前站定。
“什么人?”玉霄嚇了一跳,立馬警覺地緩緩后退。要知道凌冰殿向來戒備森嚴,平時她能看到的護衛(wèi)就有不少,更別提那些暗衛(wèi)的數(shù)目了,這黑衣人竟能出入如入無人之境,這樣的實力也太厲害了吧。
“一個能送你出去的人?!焙谝氯说穆曇魪亩放裣马懫穑瓉硎羌漓滕D。
能出去?太好了!不對,皇宮里的人都愛騙人,不能輕易相信?!拔覒{什么相信你?”玉霄一臉戒備的看著他,雖然自己不認識他,但他身上有一種非常讓人不舒服的氣息,這種氣息甚至讓玉霄討厭的有一種想撕碎他的感覺,恍若萬世仇人。
“無論你是否相信,你都走定了!”祭祀鳧手中凝起一道光圈,玉霄所處的地方也亮起一道光圈,而玉霄就在光圈里面,突然光圈開始呈螺旋式旋轉,并冒出了褐色的字符漂在半空。
“啊,這是怎么了?”玉霄驚恐的看著自己慢慢被灰色的結界包圍。
羽錦殿內,一小時前,珞凌還在向珞羽抱怨著那玉狐貍有多白癡,自己這一周是有多窩火。下一秒:
“不好!凌冰殿內有靈力的波動?!辩罅杌羧黄鹕?,未來得及向珞羽告別就朝凌冰殿沖去。每個殿閣內都設有干擾結界,使得殿閣之內不得使用靈力,所以他平時與玉霄練習時也都在庭院進行,但是什么人如此厲害,竟能視干擾結界于無物,在殿內使用法術?
凌冰殿內,“皇城之外的契機,定能試探出你到底是不是她?!奔漓滕D伸出舌頭殘酷地舔了一下那滿手的血紅,望著滿地暗衛(wèi)的尸體,淡然轉身走往神廟。
沒一會兒,“嘩···”,珞凌沖開了殿門?!坝裣觯∮裣?,快出來!”
沒有,這也沒有,那也沒有,都沒有,這怎么可能,到處都不在。凌霄花的氣息還未消散,應該是剛離開不久。
“暗衛(wèi)呢?”珞凌轉身向外掠去,只見隱蔽處暗衛(wèi)均遭一擊斃命,這時似乎有個重傷的暗衛(wèi)慢慢從樹后爬了過來,“殿……殿下,有不明……黑……衣人闖……入后,靈獸隨他……殺……殺了所有人離……離開了……”
“什么?竟然是她?該死!難道她真的隱藏地那么深?玉霄,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珞凌一拳捶上柱子,臉上滿是惱怒。
“怎么了?你的愛寵丟了?”隨后而來的珞羽斜倚著門框,玩味般的問道。那個重傷暗衛(wèi)的話他也聽到了,沒什么想法,卻是嘲弄般地勾了勾唇角。
“那種家伙,怎么可能是我的愛寵?”珞凌冷笑一下,雙手依舊是緊握成拳、青筋暴露,但臉上卻不經意間寫滿了失落。
“是嗎?可我見你滿臉都是擔心???”珞羽眼中泛著繁星之光,慢慢打量著珞凌,沒一會兒就慧心地一笑。
“少來,她有如此高深的靈力法術,連我的暗衛(wèi)都能一擊斃命,而且在殿閣中都能使用,平時還裝得那么白癡,我是擔心我被她殺了還不知是怎么死的呢!”珞凌憤恨地說著,完全忘了躲避珞羽那令多數(shù)人最忌憚的眼神,雖然珞羽的這個秘密只有珞凌知道。
“你怎么確定是她呢?”珞凌的耳邊飄來了珞羽如此輕飄飄的一句話。
對啊,我怎么確定是她?她每天都是很努力很認真地聚靈,雖然經常犯小迷糊,但那眼神永遠都透露著一抹真誠地望著你……如果這是別人干的,那她就有危險了。不對不對!我干嘛要關心她,不過就是抓回來的一只契約獸,走了一只,再抓一只回來就是了……
混亂,非?;靵y的思緒,珞凌腦海中的兩種想法不停地沖突著,使得他的眉頭也煩躁般地皺著。
“還在猶豫不絕嗎?”珞羽的手從背后輕輕地拍在了珞凌的肩膀上。
珞凌扭頭看向珞羽,那眼神!他瞬間轉到珞羽的身后。“我說過,別對我用讀心術。不然我就再也不拿你當好兄弟?!?p> “要知道我不光會讀心術還會星辰占卜術,雖然這法術很耗靈力,但用在這件事上還是值得的,你其實對那狐貍很特別,即使是在你抱怨她的時候,你也有一種欣喜之感,她已牽動了你的心,而且那只狐貍也絕對是你最需要的搭檔。”
珞羽說完,便緩緩走至重傷的那個暗衛(wèi)面前,身上慢慢泛起蔚藍色的水系靈力,“所有人都一擊斃命,獨留你一個,這也太巧了吧,不跟那所謂的黑衣人是一伙的,說不準也是大殿下那兒的人,不好意思,也許你要去陪他們了?!闭f罷,只見一條碗口粗的白色大蟒嗞嗞地吐著蛇信子,蜿蜒著從珞羽的身后出現(xiàn),緩緩纏上那人,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吞噬了他。
珞凌看著這一切,默默地思索了一番,然后從腰間拿出了一支碧色的玉簫。這玉蕭的成色通透輕盈,整體散發(fā)出一股靈動的碧色光暈,更為巧妙的是,蕭身還精雕了朵朵冰蓮,纏繞而上,栩栩如生,一看就不是凡間俗物。
珞羽看著那支玉蕭,眼神微微的暗了一下,這蕭本該是公子給她的吧?怎在他手上?
珞凌薄唇輕啟,一曲小調緩緩流露,伴著淺藍色的光暈飛向遠方。
不一會兒,一身黑色勁裝的沐楓便尋著蕭音從殿外躍了進來。當看到那些暗衛(wèi)的尸體時,沐楓的眼神不由得暗了暗,露出了一抹心痛,但他還是正聲問道:“殿下有何吩咐?”
“沐楓,分配任務下去,讓手下的人搜索一只碧玉色狐貍,琥珀色瞳孔,周身有凌霄花的香氣(因為“鎖魄”手鏈的關系)。有情況立刻報告?!?p> “是,殿下?!便鍡黝I命退下。
玉霄,希望你能平安無事。珞凌的眼神慢慢眺望向遠方,露出了一抹擔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