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挪到西窗時,第八壇酒見了底。
毫無征兆的,酒館的門被打開,走進了一群蒙面人.....狄血悄然走入深處,靜觀其變。
只見為首用粗灰布裹住半邊臉的冷酷男人將包裹中的貓尸扔到桌上,說到:“三十年前龜茲白氏滅門那夜,管家就是抱著這樣的玳瑁貓?zhí)映龌鸷??!耙娝箝g金鐲閃過蛇形紋——狄血在師傅的舊輿圖上見過,這是西域五大家族共用的暗徽。
“朝廷的鷹犬最近在孔雀河挖出七具金棺?!巴罗四ㄈャy壺口的奶漬,“每具棺內(nèi)都躺著穿漢甲的無頭尸,手里攥著尉遲家的玉契?!?p> 狄血注意到他說“尉遲“二字時,人群中的一位手持青銅杖老者左手指節(jié)發(fā)出了爆響——三年前師傅教他認骨節(jié)傳訊術(shù)時說過,這是河西獨孤氏暗衛(wèi)的習(xí)慣動作。
屋頂傳來陣陣烏鴉叫聲。
拄杖老者突然用青銅杖挑翻燈臺,飛濺的燈油在墻面灼出焦痕。狄血瞳孔微縮——那些焦痕連起來,正是師傅臨終前用血在他掌心畫的殘缺地圖。
“知道為什么藏寶圖要分九份么?“那為首的男人突然扯開衣襟,鎖骨處的火焚疤痕拼成半朵雪蓮,“多年前,我們五姓把九箱黃金藏進天山,每箱鑰匙都是一把用心頭血喂大的刀?!?p> 他解下彎刀拍在桌面時,狄血懷中的刀突然開始共鳴——這震顫他只在師傅醉酒舞刀那夜感受過,當(dāng)時老人喊著一個叫“白琮“的名字斬碎了滿院月光。
酒館深處傳出陶甕碎裂聲。
狄血踢翻長凳的瞬間,十八壇陳釀同時炸裂。在琥珀色的酒瀑中,他看見每片陶片內(nèi)側(cè)都刻著姓氏:白、尉遲、獨孤、慕容、裴......最后一個未竟的“狄“字,與他刀柄纏著的破舊絹帕上的繡字如出一轍。
“當(dāng)年有個長安來的監(jiān)軍副使。“吐蕃人突然用漢話吟道,“他帶著剿滅西域私礦的令箭來,卻把五姓的藏金圖刺在了親生兒子背上?!?p> 吟唱聲里,狄血背上的舊傷突然灼痛如焚。三年前師傅為他剜去這塊胎記時,老人眼里閃動的,正是此刻青銅杖頭狼首眼中泛起的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