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交給我
宋寧眸中閃過一絲怨毒:“你什么意思?”
“就這個意思?!鄙蚶t冷笑,“因為你們的一己私欲我差點命都沒了,一句道歉就讓我原諒憑什么?”
“那你想怎樣?”
“不怎樣?!鄙蚶t開門見山,“宋大夫心里想的什么我清楚,所以也沒必要再裝著一團(tuán)和氣,既然我不喜歡你,你也討厭我,不如以后我們都躲著遠(yuǎn)遠(yuǎn)的,誰也別挨誰。”
宋寧又哭:“沈姑娘你真的誤會我了,我……”
可惜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秦令打斷:“我也正有此意,今日起劉副將貶為普通士兵,至于你……我會派人送你回老軍醫(yī)那?!?p> 宋寧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要送我走?將軍,我是軍營唯一的大夫,你這是為了一個沈纓拿全軍營的將士開玩笑嗎?”
秦令面冷似鐵:“不止你一個大夫,只是你父親央求,才留你在這?!?p> 宋寧往后退了一步:“什么意思……”
張青伯笑道:“宋姑娘可能不知道,在下?lián)诬妿熤氨闶谴蠓?,往后軍營有我照看,不勞宋姑娘煩心了。”
其實當(dāng)初是老軍醫(yī)跪求秦令,讓宋寧留下來,但實際上宋寧根本不干什么活,平常有人受了傷都是張青伯處理的,宋寧只管秦令一個人。
可秦令甚少受傷,便是真受傷了,他也信不過宋寧。
再加上今日這一出,更讓秦令覺得宋寧不能留了。
宋寧幾乎站不住:“將軍,你到底是因為我犯了錯,還是因為沈纓?”
秦令擺了擺手:“從你進(jìn)入軍營起,便一直在逾矩,視軍規(guī)于無物,我已經(jīng)給足了老軍醫(yī)的面子?!?p> 說完張青伯便示意宋寧跟他出去:“宋姑娘,明日一早便由在下送你回去?!?p> 宋寧一步三回頭:“將軍,我真的知錯了,你不能再給我一個機(jī)會嗎?這么長時間的情誼,你當(dāng)真視若無睹嗎?”
她哭的聲嘶力竭,可惜秦令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說起情誼,張青伯都比宋寧和他有情誼。
待他們走后,營帳里只剩下沈纓和秦令兩個人,幾乎是立時便困了起來。
見她哈欠連天,秦令道:“上藥,然后睡覺?!?p> 沈纓乖巧點頭:“多謝將軍。”
秦令卻很無情:“好好算賬,不然你也回京。”
沈纓:……
下一秒,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將藥膏輕輕涂在了她的指尖上。
有點疼也有點癢,好像她此時心尖上的感覺。
男人的眉眼在燭火下顯得柔和了幾分,是讓人移不開目光的俊朗。
手上的燙傷處理完,他將藥塞給她:“胸口的傷自己涂,我先走了。”
沈纓叫住他:“那將軍住哪?”
秦令偏頭:“不用你操心,早點睡,明日一早去清點軍營中的損失?!?p> 沈纓一哽,點了點頭。
待他走后,她涂完藥昏迷似的睡了過去。
沈纓不知道的是,張青伯說她夜里容易發(fā)燒,于是秦令便在半夜來營帳看她。
發(fā)燒倒是沒有,只是一邊睡一邊哭,抽噎著眼尾都紅了,像只被人欺負(fù)的兔子。
秦令蹲在床邊上,見她除了哭沒有別的問題后,就起身離開了,臨走前還不忘給她掖了下被角。
沈纓不知道,自己就這樣錯過了秦令藏在冷酷皮囊下的一抹溫柔。
秦令一出她的營帳就遇見了張青伯。
“將軍這是……?”
狐貍眼的軍師笑的揶揄。
秦令神色未變:“到底是為了糧草才傷成這樣?!?p> 張青伯點頭:“沈姑娘確實聰明無畏。”
無畏?
秦令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她哆哆嗦嗦攥著他的衣角,聲音軟糯帶著哭腔,叫他將軍……
收回思緒,他和張青伯朝同一營帳走去:“狄族那邊有消息嗎?”
“沒有,想來突襲失敗,他們正抱頭痛哭呢?!?p> “明日起,將地窖的位置改動一下?!?p> 張青伯愣?。骸澳桥滤喂媚铩?p> 秦令有幾分漫不經(jīng)心:“防人之心罷了?!?p> “是,我知道了,將軍早點歇息吧?!?p> 燭火被吹熄,一夜無夢。
次日一早,沈纓還沒睡醒就被外面的號角聲吵醒了,連滾帶爬就穿衣洗漱,幾乎是懵著出了營帳,卻正好撞見秦令。
“急什么?”
“將軍?”沈纓清醒了一些,“我聽見號角聲……”
“是練兵的號角,正好你也醒了,隨我去清點損失。”
沈纓拍了拍臉:“交給我!我算賬絕不會出問題!”
甚至還能看出點問題,當(dāng)然后半句她沒說出口。
看著沈纓白里透紅的臉蛋隨著她的動作彈了兩下,秦令的眼眸漸漸變得深邃。
他握拳抵在嘴邊,清了清嗓子,視線也轉(zhuǎn)移到一旁的帳外樹林。
“你身體還沒好,先去用膳,等會來找我?!?p> 沈纓雖覺得秦令有些不對勁,但是完全沒有猜出來這貨的“狼子野心”,乖巧的點點頭,朝著伙投軍支鍋的地方跑去了。
練兵的地方,張青伯正好拿著藥材經(jīng)過,看著面無表情,一如既往冷酷的將軍,瞇瞇眼里閃過一抹笑意。
是哪家的小貓撩動了一池春水?
……
宋寧一大早就被人送走了,昨天事情的真相也是眾人皆知了。
雖然軍營的漢子覺得宋軍醫(yī)難得是個軍營里的一朵解語花,天真可愛。
但是聯(lián)合外敵,不可饒恕,本應(yīng)叛國之罪論處,但是既然將軍這邊已有論斷,大家也不過隨口念叨兩句,不再多提。
沈纓跟著秦令的腳步,向著昨夜受到襲擊的地方走去,絲毫沒有察覺,身前秦令的跨步已經(jīng)漸縮了。
“宋寧之事,也算是有個了結(jié),你心里也不要多想了。”
他突然頓住,轉(zhuǎn)頭看向自己,面色凝重,沈櫻正努力依循秦令的腳步印子邁步。
聽到這話便是習(xí)慣性的咬唇,她還沒搞懂這秦令究竟是個什么意思呢。
是覺得自己不該小肚雞腸,還是真的安慰自己?
不過對于一個女兒家來說,昨天的遭遇的確有些難以言說,涉及清譽(yù),若是稍有差池,后果便是不堪設(shè)想。
沈纓被秦令的乍然止步打的猝不及防,徑直一頭撞在了他的后背上,雖然帶著頭盔,但是真的很疼啊,沈櫻伸手摸著自己的額頭,整理著思路。
“將軍說的極是,事已過去便是故事,不應(yīng)再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