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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稷之臣

第十一章 母夜叉

社稷之臣 惟明 2419 2020-04-02 18:32:54

  夏日的午后,驕陽似火,有如蒸籠一般。

  黃廷益見屋里太悶,搬了一張?zhí)僖畏旁谖蓍芟拢宰钍娣淖藙萏芍?,搖著蒲扇,閉目養(yǎng)神。

  養(yǎng)神是真養(yǎng)神,閉目只是因為眼前這畫面有些刺激。

  田安夫婦出海捕魚去了,李清兒也沒閑著。剛掃了院子,把母雞趕到了雞籠里,見水缸里的水只剩一小半,又去拿了兩個水桶,用擔兒挑著,走到水井旁,打起水來。

  她趴在井口,彎著腰,翹起渾圓的臀部,夏日單薄的衣服,被水稍稍打濕,越發(fā)遮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材……黃廷益想不閉目都不行,畢竟眼前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

  幾天前夜里的偶遇,似乎拉近了二人的關系,打招呼閑談不再那么拘謹,變得隨意不少。這幾日又旁敲側擊,從田安夫婦、張小喜、小助嘴里得出一塊塊“拼圖”,將她的煩心事完整拼接起來。

  原來村里有個浮浪子弟,叫劉丙,對李清兒垂涎已久,平時日多有騷擾,煩不勝煩。這倒也罷了,一周前,他祖父劉老爺子請?zhí)锸睾染普勑模柚埔馓岢隽藙⒈⒗钋鍍阂皇隆?p>  劉老爺子與田守的父親是同輩,關系莫逆。田守父親去世后,他接任村長的呼聲最高,但老爺子再三推辭,反而推薦了年富力強的田守。

  田守受過他的大恩,幾杯酒下肚,頭腦一熱,竟然答應了!等睡了一覺起來,方才醒悟,心中后悔不已。可大丈夫一諾千金,說出的話有如潑出去的水,哪能收得回,只好將錯就錯。

  田安夫婦都是沒主見的人,一向聽二弟的話,便由著他張羅。

  黃廷益暗罵田守糊涂,一事歸一事,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哪能親手將侄女往火炕里推。

  他心中滿是嘆惋和憐惜,十五六歲的青春少女,本應該在家人疼愛下無憂無慮的成長,如今卻要即將嫁做人婦,而未來的丈夫還是那樣一個人物,可以想象這往后的日子得有多委屈。

  倘若李清兒自己認命了,他絕不會插手?,F(xiàn)在她想要抗爭卻不知從何發(fā)力,他倒是愿意幫上一把。畢竟在知道前因后果之后,要解決此事并不困難,只需略施些手段而已。

  摸了摸懷中準備好的土陶瓶,黃廷益把計劃又重新推演一遍,看有沒有漏掉什么。

  李清兒打滿兩桶水,似乎感覺到背后的目光,回頭一看,癟了癟嘴,什么嘛,黃大哥明明在閉著眼睛休息,自己在想些什么吶!她眨著眼睛,睫毛抖動,做完力氣活后紅潤的臉上又多了幾分羞澀,更顯得嫵媚動人。

  把兩桶水倒進水缸,李清兒搬了張小凳,坐到陰涼的地方,縫起了衣服。

  真是勤快的姑娘??!黃廷益又看了看另一邊上躥下跳的小助,搖了搖頭。

  本以為小助鬧騰夠了,可以安靜一會,結果他又嚷著要聽“海外趣味”,黃廷益只好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他知道這小家伙就是閑的,午后天氣炎熱,大人們怕小孩中暑,不許他們出去,這年頭可沒有桌游、室內活動,哪里待得???想想21世紀這個年紀的孩子,一個個捧著手機、iPad,或是坐在電腦前,玩得不亦樂乎,倒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景致。

  講了半個時辰,講得口干舌燥,小助還是不依不饒,嚷著要繼續(xù)聽。

  黃廷益暗嘆一聲,可惜手機沒能帶在身上一起穿越過來,不然即使沒有信號、沒有網(wǎng)絡,里面還是有些“貪吃蛇”、“俄羅斯方塊”之類的單機手游,可以讓這小子馬上安靜下來。

  嗯?游戲?他心中一動,童年時玩過的那些游戲一個個在腦海中閃現(xiàn)出來,又一個個被否決。像拍紙片、打玻璃球這種需要借助道具,老鷹捉小雞、擊鼓傳花這些又要人多才玩得起來。

  想了一陣,他從藤椅上坐起來,對小助道:“閑來無事,你去找一二小伙伴過來,我們玩?zhèn)€小游戲?!?p>  他眼睛余光看到坐在不遠處的李清兒,剛才講“海外趣味”的時候,這小姑娘表面上拿著一件衣服在縫縫補補,其實側著耳朵聽得可認真了。

  于是又補上一句:“再問下你姐姐來不來?!?p>  李清兒一聽有游戲玩,不等弟弟發(fā)問,便把衣服往旁邊一放,站起身道:“來呢!”

  小助叫了兩個人來,都是左右鄰居,一個是張小喜,還有一個是小伙伴狗娃,黃廷益在海灘上見過,小光頭锃亮锃亮的,只在額上留著一小撮頭發(fā)。

  這游戲叫做:一二三木頭人,不需要任何道具,不受場地、人數(shù)限制,玩法也很簡單。由一個人背對著其他人負責“抓人”,雙方間隔一定距離,這個人說完“一二三木頭人”后馬上回頭看,其他人在回頭之前可以快步走向他,當他回頭時就得立即保持不動,否則出局,直到所有人全部出局或是摸到“抓人者”肩膀結束。

  講完規(guī)則,游戲很快開始。

  “一二三,木頭人!”

  說完這六個字,黃廷益猛地一轉頭,幾個人瞬間石化。小助雙手攤開,微張著嘴,只有眼珠在滴溜溜地轉動;狗娃全身僵硬的站著,連大氣都不敢出;李清兒一只腳踩在地上,另一只腳懸在空中,輕咬貝齒努力維持姿勢。

  只有張小喜剎不住車,一個趔趄向前栽去,雙手撐地,撅著屁股趴倒在地上。

  小助和狗娃捂著肚子笑了起來,李清兒指著二人笑著說:“你們動了……哎呀!”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也動了,臉上頓時一副“大意失荊州”的懊悔表情。

  這下小助和狗娃笑得更歡了,張小喜從地上爬起來,一臉憨笑,尷尬地抓著腦袋。

  第一輪自然是黃廷益贏了,也算是其他人交的“學費”。接下來,他開始控制說話速度,時緩時急,時快時慢,連續(xù)幾輪都沒有人能摸到他肩膀。不過小助他們很快熟悉了節(jié)奏,變得活躍起來,離他的距離也是一輪比一輪近了。

  幾人玩得正歡,忽聽見一聲大嗓門響了起來,“大侄女!在這里做什么?”

  這大嗓門極為響亮,震得黃廷益耳朵嗡嗡直響,抬頭一看,只見一個膀大腰圓的壯婦走進院子,四十歲左右年紀,腰如水桶,臂似鐵棒,身軀雖然駭人,卻走動如風,毫不遲緩。

  她的長相更是嚇人,一頭亂糟糟的黃發(fā),隨意插著只釵子,濃眉毛,細眼睛,梯形臉上鋪著一層厚厚的脂粉,卻依然掩蓋不住左頰那個碩大的肉瘤。

  她邊走邊用手按著鼻子,頭一偏,擤出一坨粘稠的鼻涕,手往鞋幫子上擦幾下,又將院子打量了一番,發(fā)出咯咯的笑聲,道:“哎呀,熱死我了,還是你們家院子涼快些,嘖嘖嘖,這瓜長勢喜人,馬上要熟嘍?!?p>  黃廷益一陣惡汗,這人是誰??!他總算明白古人為什么要用“潑婦罵街”、“河東獅吼”、“母夜叉”之類的詞語來形容這種女人了。

  長得丑不是你的錯,長得丑跑出來嚇人,還這么沒素質,真是罪該萬死了!這個壯婦人,初次見面,沒開始打交道,他就一股“我保證不打死你”的氣在胸中翻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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