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胡子授首后,他的十余名親信死黨前來搶奪尸身,被田守兄弟帶領(lǐng)民壯們經(jīng)過一番廝殺,奮力斬殺,其他大部分海盜則四散而逃,自相踐踏。
在羅大胡子手下,還有幾個當(dāng)家,只是入伙時間上有早有晚,在稱呼上叫做二當(dāng)家、三當(dāng)家、四當(dāng)家、五當(dāng)家……其實勢力都差不多,誰也不服誰,如今大當(dāng)家一死,他們起了別樣的心思,各有盤算,開始為未來做打算。
誰來繼承羅大胡子的位置,繼續(xù)帶領(lǐng)著這一股勢力在海上討生活,是目前的當(dāng)務(wù)之急,也是他們心中所想。
當(dāng)下最重要的是船,拿了船才能離開此處,回去控制老營。
混亂中,他們各自收攏親信,讓驚慌失措的海賊們逐漸有了主心骨,紛紛按親疏遠近站到旗下,匯聚在一起。
于是海邊形成了幾支小規(guī)模的隊伍,多的二十多人,少的也有十幾人,互相僵持著。幾名當(dāng)家圍成一圈,手握著兵刃,或是按著刀把,為了誰上船,誰來控制船,寸步不讓,爭吵不休。
一個悶雷般的聲音道:“我說吳老九,這船是大伙把腦袋系褲子上拼來的,你難道還想獨吞不成?”
一個高亢的聲音道:“安肥狗,你他媽說的什么混賬話!大當(dāng)家意外身亡,事急從權(quán),當(dāng)前難道不該聽我號令行事么?一切等回了老營再說!”
“放你娘的屁!”一個破鑼嗓子喊起來,“等你拿了船,我們這些人要么在這里等死,要么被扔下海里喂魚!吳老九,也不怕跟你明說,你的人品我雷大錘信不過!”
……
幾撥人越吵越厲害,慢慢開始動起手來,最終演變成了火并,一時間反目成仇,鮮血四濺,人頭滾滾。
田守兄弟等人,站在山腳下,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過了好長一陣時間,田守才喃喃念道:“這伙海賊完了?!?p> 在大海上,從來都是弱肉強食,像羅大胡子這樣百來號人的勢力,大海賊自不必說,根本看不上。
中等規(guī)模的海賊其實也瞧不上,只要莫惹到自己頭上,懶得多搭理。
但是多如牛毛的小股海賊可就不同了,為敵便是血海深仇,為友都是虛情假意?,F(xiàn)在羅大胡子身亡,又損失如此慘重,還在火拼內(nèi)訌,他們哪能放過這樣的機會,就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源源不斷地游來……
黃廷益倒是不驚訝,他提出夜襲、提議擒賊擒王的時候,就已經(jīng)料到了這樣的結(jié)果。即使是古代正規(guī)的軍隊,在主將身亡后都會面臨奔潰的境地,更何況是烏合之眾、各懷打算的海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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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襲回來,海賊火拼完奪船而走后,黃廷益等人沐浴更衣,洗去一身征塵,舒舒服服睡了一個好覺。
傍晚時分,長月廳里燈火通明,為這次戰(zhàn)勝海賊舉行盛大的慶功宴,全村的村民幾乎都參與了,廳里坐不下,便在廳外空地上擺了幾十張桌子,擠著一起吃,黑壓壓的一片,熱鬧非凡。
酒是精心釀制的高粱酒,酒香撲鼻;各種菜肴擺滿了桌子,又好看又好吃。眾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大廳里人聲鼎沸,一片喧鬧。
“劉三郎沒給他爹丟臉”、“老張家孩子實在太厲害了,射死了兩個海賊,”、“陳家大哥參加了夜襲,受了點輕傷,不過一鋤頭砸死了一個海賊頭頭”、這樣的話題在人們中間熱鬧地議論著。
婦女大嬸們則聊著“宋大嫂又懷孕了,看她那渾圓的肚子,肯定又是個胖小子,她都已經(jīng)生了兩個兒子了”、“希望生出來能健康成長”、“徐大姐心大,海賊來了,大家都驚慌失措,只有她面不改色,沒動胎氣真是謝天謝地”……
“戰(zhàn)事已經(jīng)結(jié)束,大家開懷暢飲吧!”田守哈哈大笑,粗獷的聲音即使在喧鬧之中也格外響亮。
海賊來襲之時,他也驚慌,擔(dān)憂。若是年輕時候,他肯定會沖到海邊,在沙灘上迎著海風(fēng)狂奔,跑得全身濕透,讓海風(fēng)吹走內(nèi)心的煩悶。
但當(dāng)上村長后,遇到這種事情,他明白,誰都可以慌,自己不能慌。所以只是披上一件衣服,提著大刀便走了出來。
他更多的是考慮安定人心、關(guān)閉寨門,能守多久守多久。事后想一想易先生的安排、黃廷益在戰(zhàn)事中的幾次建議,不禁心悅誠服。
他端著酒杯,醉眼蒙眬地對黃廷益道:“黃公子,你初來乍到之時,我等還曾懷疑你的海賊的細作,現(xiàn)在回想起來,實在慚愧!特此向公子賠罪!”
黃廷益也端起酒杯道:“哪里,這是人之常情,田大哥言重了!說實話,就我當(dāng)時那奇怪的模樣,還好是遇上了田大哥,要不然,估計被當(dāng)成妖魔鬼怪給噴上狗血、然后吊起來燒死啰!”
田守哈哈一笑,又長嘆一聲道:“這番海賊來襲,若不是黃公子在,恐怕情況會糟糕得多,我田守雖然會些槍棒功夫,但其實毫無謀略,魯莽不已!”
黃廷益也笑道:“田大哥說哪里話,你的勇氣和果斷非比尋常,若非你和田三哥的沉穩(wěn)鎮(zhèn)定,我早就不知所措了?!?p> “你不用謙虛!”田守一臉笑容,“你教孩子們認字、又組織大家踢足球,長月村早把你當(dāng)成自己人了,這次戰(zhàn)事又立下大功,都說你‘文武雙全’!”
田守又說了村民們對黃廷益的很多評價,自然都是好的。
黃廷益心中很高興,能夠讓大家這么快接受了自己這個來自“加里敦國”的“華夏遺民”、“外鄉(xiāng)人”,殊為不易。如今又并肩作戰(zhàn),共同擊退了外敵,總算成了“自己人”,將來離開長月村,也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除此之外,他覺得身體越發(fā)強壯起來,出現(xiàn)了肌肉和線條,不再像剛來時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了。整個人看上去,顯得陽光健康、充滿朝氣,這種陽光健康中還帶著淡淡的書卷氣息,田守都有些“妒忌”地說他“英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