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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鳳記

019、新鄰

臻鳳記 知莫識 2588 2020-04-02 15:26:13

  伴隨著一陣輕柔的琴音,江冗牧睜開了他的眼睛。

  除了感覺到腹中饑渴,還有頭部的暈眩以及手腳的酸麻。

  這小姑娘真不能小覷,自己都甘愿吃下她那加了料的飯菜,誠意是表達得足足的了吧,她居然還每日三餐不間斷地讓人灌米粥湯羹,而且都是加了料的。

  這哪里是要自己昏迷,簡直是想要弄殘自己啊。

  多大仇啊。

  也不知過了多少天,這躺都躺出褥瘡了吧。

  江冗牧還未從昏沉的感覺中恢復,就聽到一把清脆的女聲喚道:“大人,他醒了。”

  琴音隨之停下來。

  很快,珠簾掀動的聲音響起,有女子走動的聲音。

  只是那腳步并沒走到床前,而是在自己十尺左右的位置停下。

  然后就聽到一把輕柔的女聲問道:“江公子,可需要我喚人伺候你起來?”

  “不敢勞煩,不敢勞煩。”江冗牧一邊說著,調(diào)理了一番氣息,緩緩坐了起來。

  許是因為剛剛醒來,許是因為來到陌生的地方,江冗牧臉上不由自主地展露出了警惕的神情,與他慣常偽裝的吊兒郎當氣質(zhì)迥異。

  雖然仍然套著那身華麗的金絲銅錢綢衣,但是整個人如同一把破鞘而出的寒光利劍,再也容不得別人的半點忽視。

  甄享婉坐在八仙桌前烹著香茶,似乎并沒有覺察他曇花一現(xiàn)的寒光乍露。

  江冗牧也不客氣,直接坐到甄享婉面前,專等著她給自己煮茶喝,口中稱道:“這房間倒比之前的牢房像樣多了,大理寺果然是比這縣衙有氣派?!?p>  甄享婉輕輕一笑,親自裝了一碗香茶推到他面前,做了個請的手勢。

  江冗牧道一聲:“正好渴了?!?p>  捧起來也不管那茶湯正燙,邊吹邊喝。

  一碗茶下肚,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笑嘻嘻地問道:“甄大人,賞頓飯吃吧,日日被你下屬灌那湯湯水水的,我都餓手腳發(fā)軟了?!?p>  甄享婉對著一旁的知桃點了點頭,她自去安排了。

  整個房間,除了門口站著的山卿卿眼睛都不眨地盯著江冗牧,就剩下兩人對面而坐。

  江冗牧細細地端詳著面前這女子,越發(fā)猜不透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但是年輕的女子卻無比沉穩(wěn),只是靜靜地喝著自己的茶湯,并不開口。

  越是這樣,越是如同小貓爪在他心上狂抓一般,讓江冗牧幾欲忍耐不住,開口相問。

  不過片刻,知桃就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面過來,不過是最普通的陽春面,分量十分足,最上面還貼心地窩了一個荷包蛋。

  江冗牧臉上露出一副鄙夷,口中稱道:“你們大理寺就這么寒酸,一碗陽春面就把我打發(fā)了?”

  但是身體倒是十分誠實,端起碗就開吃了。

  甄享婉悄悄地移過目光,口中雖然嫌棄,但是其實那鄙夷的神情卻沒有傳達眼底,每一口塞進嘴里的面都沒有讓這位挑剔的少爺產(chǎn)生半點的不滿。

  果然有意思。

  甄享婉輕聲喚道:“賀瑜?!?p>  正在低頭吃面的江冗牧聞言,條件反射地抬頭應道:“嗯?”

  眼中馬上蹦出詫異、不可置信,然后又認命地嘆了口氣,繼續(xù)低下頭去吃他的面。

  場面再次陷入沉默,直到江冗牧吃完一碗面。

  “賀瑜,你來大楚,所為何事?”

  “咳咳,甄大人,還是喚我江公子吧,不然叫我冗牧也可?!?p>  甄享婉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我其實就是過來做生意的?!苯吣僚闹馗?,“我們大禮有最好的鐵器、木材,而你們大楚有我們需要的生絲和茶葉還有其它的工藝品,只因邊關封鎖,就不讓兩國商品互通往來,實在是可惜啊。”

  甄享婉仍然不語,心中思量著他的話里面的真?zhèn)巍?p>  賀瑜,是大禮最大商賈當家人的兒子,據(jù)說性格直爽,頗有經(jīng)商天賦,經(jīng)常奇思妙想,在大禮是風云人物。

  這樣的人,改名換姓潛入大楚,并不出奇,只是這背后的目的,真的是那么簡單嗎?

  甄享婉的目光幽幽,如同那小貓看向獵物一般,隨時會突然暴起,鎖住對方的咽喉。

  江冗牧在這目光下漸漸地沉默了,無可奈何地道:“罷了,不讓我在貴寶地經(jīng)商就算了,不過我可警告你,我兄弟可是大禮太子,你別想動我,不然兵戎相接,受苦的還是兩國百姓啊。我可不想當這千古罪人,想必甄大人也不會想背上這個罪名吧?!?p>  甄享婉收回目光,淡淡地道:“大理寺掌天下訴訟,并不管商賈之事?!?p>  驚喜來得太突然了吧,江冗牧眉開眼笑地抬起頭,口中笑道:“大人英明大人英明?!?p>  完了想了想,得寸進尺地道:“大人,好人做到底,聽說在大楚經(jīng)商,還要那勞什子行商通券,不如大人給我弄一張?”

  江冗牧說得半真半假,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天真浪漫。

  不料甄享婉認真思索了一番,居然點頭道:“好?!?p>  江冗牧沒想過她答應得怎么干脆,倒真有點驚呆了。

  人傳甄享婉是這大楚皇帝的心頭血,這傳言也許不假啊。

  以她這個氣度,也難怪。

  不過甄享婉馬上又說:“行商通券可以給你,但是我要分紅。”

  江冗牧臉上的驚訝馬上轉(zhuǎn)為毫不吝惜的佩服,本以為她只是一個有點手段的女子,難免會有目空一切的清高。

  沒想到她卻也愛那金銀,而且還那么直接。

  這樣最好,這世間最牢固的關系,大概就是捆綁的利益關系。

  如果有個手眼通天的皇帝近臣當自己的合伙人,那是最便利不過的事情。

  與他而言,這羊毛出在羊身上,總歸要加倍賺回來的。

  當即舉起茶碗,笑瞇瞇地對著甄享婉道:“如此我們就是合作伙伴了,那還請甄大人把我的人放了?!?p>  富貴幾人很快被放了出來,因為多被灌了一頓的迷湯,自然那腳步比自己的主子要輕浮上那么一些。

  萬幸四人都完好無損地走了出來,而且還到了安南城。

  更為意外的是,甄享婉是個做事周到的,給他們在茗春街弄了個大宅子,就和甄享婉自己住的小院子一墻之隔。

  美其名曰是為了給他們提供掩護,但是其實大家心知肚明,這是要近距離監(jiān)視他們了。

  富貴吃著同款的陽春面,憤憤不平地道:“主子,這娘們路子太野,在她眼皮底下看著,我總是心底發(fā)毛。”

  江冗牧看一眼隔壁院子透過墻來的桃花,想著那桃子成熟的時候,自己一伸手就能摘到桃子,也不知這大理寺少卿會不會治自己偷竊之罪。

  漫不經(jīng)心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她喜歡看著就讓她看去,反正我做的正當生意,等有了分紅,她高興都來不及呢?!?p>  富貴捧著海碗,悄悄地挪到主子身旁蹲下,笑嘻嘻地問道:“你說這甄大人是不是看上主子你俊朗如玉,所以才把你留在身邊妄圖近水樓臺?。俊?p>  江冗牧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認真地點頭道:“極有可能?!?p>  趴在墻頭偷聽的山卿卿火氣大發(fā),抽出小弩對著那富貴后背就射過去。

  但是富貴把手中的碗隨手一甩,撞向那飛過來的利箭。射歪了,碗也碎了。

  晚上,朝煙送晚膳過來的時候,木著臉道:“今天富貴用的碗是瓊筵窯特制的梅蘭竹菊一套四個的寬口海碗,是大人親手畫的稿子,世間只有一套,少了一只就整套不能用了。如今打碎了一只,就把整套折價三百二十兩白銀賣給江公子,暫記在賬上,月底連同房租和其它雜項一同計算?!?p>  說完屈膝行禮就走了。

  富貴臉有菜色地看向自家主子,只怕你這買賣沒做成,就已經(jīng)欠下巨款了。

  這女人的便宜果然不能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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