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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鳳記

057、病人的一天

臻鳳記 知莫識 2014 2020-05-07 21:57:34

  連著請了三位大夫坐鎮(zhèn),第二天的夜里,上官敏終于醒了。

  易氏雙手合十,把滿天神佛全部感謝了一趟,還決定明日就去懷恩寺燒香還愿。

  上天保佑,不然自己真的愧對姐姐。

  老太君得了消息,數(shù)著佛珠念了好幾句阿彌陀佛。

  盤旋在鎮(zhèn)北侯府上空的低氣壓總算的隨風吹走了,眾人終于能睡個安穩(wěn)覺了。

  連安穆尋也決定,暫時不找這位表哥麻煩。

  畢竟他與這位表哥的不合,是內部問題,萬一甄大人受傷,那就是政治問題了。

  自己這個不對盤的表哥,用自己的重傷,換取了鎮(zhèn)北侯府的外部和諧,實在是值得他尊敬。

  安穆尋決定,在他傷勢未痊愈這段時間,他們倆,停戰(zhàn)。

  接受完大夫的問診,以及侯府一波又一波的問候,將近二更,凌霄殿終于安靜了下來。

  許是連著睡了兩天,身受重傷的上官敏絲毫沒有睡意,披著外袍站在窗前,靜聽窗外蟬鳴發(fā)呆。

  他細細捋了這些天發(fā)生的事情,只怕鎮(zhèn)北侯府埋下的暗哨,就此廢了。

  那天馬場的變故突然,根本沒人提前給他預警,全憑著他的本能行事,稍有差錯,就是得不償失。

  就算如今,他受了重傷,也不能確定甄享婉,是否已經對他失去戒心。這是從他開始獨自行動以來,最沒底氣的一次行動。

  明明才十六七歲的年齡,對上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卻像隔著個朦朧的水簾子,無論如何都看不清主人的想法。

  門口傳來頻率特殊的敲門聲,他沒有做聲,一旁的端午悄悄地打開了門。

  門外進來一名穿著侯府下人服飾的男子閃身而入,在上官敏身后單膝跪下。

  “敏公子安。”

  上官敏并沒有回頭,但是熟悉他的端午知道,自己少爺如今正是火冒三丈。

  來者也不急,挺直脊背依舊跪在原地,臉上恭敬平靜,并不因為被上官敏冷淡而產生半點不滿。

  過了許久,上官敏才淡聲道:“起來?!?p>  那男子并不起來,依舊跪在地上,恭敬地說:“伯墨私自行動,沒有提前和公子商量,請公子責罰?!?p>  態(tài)度雖然恭敬,但是對于自己私自行動,讓上官敏重傷的事情,卻半分不提,言下之意,他其實并沒有錯。

  上官敏看向窗外的斑駁樹影,輕輕地呼了口氣,并不說話。

  伯墨抬眼掃了上官敏一眼,依舊只有一個冷淡的背影,根本不知道這位年輕的公子心中所想。

  主子派他來協(xié)助公子,但是來著安南城已經三月余,主子交代的任務,這位公子卻遲遲沒有行動。

  馬場得了機會,他自作主張,借機攪混了池水,是逼這位公子提前出手,也是有心試一試這位年輕的公子。

  他果然不負眾望,馬上明白了自己的意圖,總算沒白費一個暗樁。

  只是如今他的神情,倒是讓自己有點忐忑不安,畢竟他是主,自己是仆……萬一這位公子年輕氣盛,不管不顧地發(fā)作起來,主子那邊只怕也不好交代。

  時間慢慢流逝,上官敏依舊沒有回答,伯墨甚至覺得,他是不是受傷過度,已經昏睡過去了。

  但是一旁的端午卻似乎習以為常,眼觀鼻,鼻觀眼,把自己隱藏在暗處,全當自己是個透明人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伯墨覺得自己后背已經濕透,才聽到上頭之人悠悠地道:“你主子派你來的時候,和你說了什么?”

  那聲音淡淡,明明聽不出任何感情,但是伯墨卻感覺到了懾人的氣勢,隱隱還有殺戮之意。

  額頭也滲出了冷汗,但是絲毫不敢耽誤,輕聲道:“主子讓小人前來協(xié)助公子,全聽公子吩咐。”

  又是死一般的沉默。

  伯墨翻來覆去地在心中細細揣摩這句話,越想越覺得心下驚慌。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就算公子把自己剁了,只怕主子也只會拍手叫好。

  實在是自己看這位公子年輕面嫩,一時忘形了。

  又過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伯墨才聽到上頭那聲音淡淡地說:“這是第一次?!?p>  似乎身上的力氣驟然被抽離,伯墨雙腿微微顫動,以頭觸地,低聲道:“絕無下次?!?p>  這次上官敏沒有再拿喬,轉身走到書桌上坐下,寫了一張條子。

  “明日去翔隆錢莊找李掌柜,讓他給你安排一個身份。他會告訴你接下來怎么做?!?p>  這是要把自己收編到他的隊伍里了。

  伯墨有點猶豫,接受了這個身份,以后行事,必然就要以他馬首是瞻,但是自己到底不是上官敏的暗衛(wèi),只怕主子那邊,不好交代。

  上官敏并不著急,只捏著手中的花箋,靜靜地候著,讓他自己選擇。

  最終,伯墨邁動雙腿,走到桌前,恭敬地接過那花箋,放入懷中。

  上官敏依舊喜怒難辨,只淡淡地道:“下去吧?!?p>  端午早已經打開了房門,一副送客的模樣。

  來安南城之前,師傅曾和他說,上官敏雖然年幼,但是深不可測,讓自己萬不能掉以輕心。

  到了此時,他才算真正明白了國師的意思。

  伯墨覺得自己被他擺了一道,有點喪氣,但是想到他的能耐,又覺得總比投奔一個草包要好,又有點高興。

  人走后,上官敏也沒有休息,只是對著端午伸出了手。

  端午欲哭無淚,苦口婆心地勸道:“少爺,你這傷還沒好,不能太勞神了?!?p>  上官敏不語,只是固執(zhí)地伸著手。

  端午無法,從懷中掏出三個蠟丸子,一一排開。

  “這是南邊傳來的,這個是海邊傳來的,這個是廟里傳來的?!?p>  上官敏剛想捏起那個“廟里傳來的”看,端午補充道:“南邊傳來的消息,和那位有關。”

  上官敏果然停了手,把南邊傳來的那個蠟丸捏碎了,細細地看了一番。

  低著頭沉思了許久,口中喃喃道:“擺渡客?”

  “一定要比她先找到這個人?!?p>  端午連忙應了。

  上官敏又看了兩個情報,一直忙到三更才在端午的敦促下吹燈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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