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楊五月瞬間汗毛倒豎,他突然意識到這里還有另一撥人!
“是我,張強!你小聲點!”張強壓低聲音,示意楊五月保持安靜。
楊五月輕舒一口氣,瞄了瞄窗外,天幕依舊是黑漆漆的。
“現(xiàn)在幾點了?你丫有毛病啊!不睡覺搞毛啊?”楊五月一邊穿衣服一邊壓著聲音嘟囔道。
“人!門外有人!”張強指著門,瞪大眼睛,張大嘴巴描述著。
楊五月抖了個激靈,抽出匕首,鳥悄地湊了上去。
深夜靜悄悄,走廊里卻隱約傳來一串腳步聲。腳步聲很輕,應(yīng)該是有人刻意為之,但因為走廊比較窄,所以還是有幽幽的回聲,就仿佛是一只詭異的手,抓撓著那緊繃心弦。
“有事!咋整?”張強問道。
“殺出去!”楊五月斬釘截鐵地說。
善良不代表懦弱,天真不代表愚蠢!任人宰割?不肯能的!
言罷,張楊二人橫眉冷眼,瞬間動了殺心,提刀便沖了出去。
走廊感應(yīng)燈應(yīng)聲而亮,李婷倚墻斜視,紅唇輕咬香煙,趙長風(fēng)面色冰冷,手握長爪,雙臂青筋暴起橫,宛如金剛狼般橫在李婷身前。
李德俊夫婦躬身回首,滿臉驚愕。
三組人面面相覷,尷尬疑惑不知所措。
“大哥?你這是?”楊五月表示有點蒙圈。
李德俊眼一紅,淚瞬間就涌了出來,“對不起,對不起,我看對面有個宿舍亮燈了,那是我兒子的宿舍。所以,所以……對不起,我一刻也等不了了!”
“呃……”楊五月心頭一陣堵。
“干脆現(xiàn)在殺過去得了,反正這一整誰也睡不著了!”張強還是爽快。
趙長風(fēng)也放松了警惕,把目光投向李婷。
李婷透過窗子向?qū)W生宿舍樓望了望,吐了口煙圈,“算了,試試吧,反正遲早都要離開這里!”
“歐耶!”趙長風(fēng)興奮得緊,體內(nèi)涌動的力量讓他對這末日充滿了幻想。
楊五月回到房內(nèi)扶著窗子向?qū)γ嫱ィ翢舻氖俏鍢?,肯定不是李德俊兒子的宿舍,或者說是不是已經(jīng)無所謂了,因為希望就在那兒,觸手可及!
還有一個更詭異的問題,早停電了,哪兒來的亮燈呢?
稍作準(zhǔn)備,眾人帶上武器和裝備向?qū)W生宿舍樓進發(fā)。
月隱星稀,寂寥無風(fēng),寒氣入骨,偶爾怪異的嚎叫讓人心頭直發(fā)毛。
“鎖死了,需要工具?!睆垙娒嗣奚針情T上的鎖鏈說道。
“我有鑰匙。”李婷應(yīng)了一句,上前開了鎖。
“干嘛鎖門?。颗聠适瑏G?。俊睆垙娻洁炝艘痪?。
“末日來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宿舍里,只有……”李婷說到這兒頓住了,眼神里浮現(xiàn)出一抹茫然,但很快又恢復(fù)成淡定理智的澄澈。
楊五月心中閃過一絲寒意,但也只能暗自感嘆,“這就是末日吧。”
張強并不在意,推開門,拎著刀進去左右看了看,“安全!”
楊五月打頭,張強緊隨其后,李婷和李德俊夫婦居中,趙長風(fēng)斷后。
樓道窄窄的,灰色的地面和暗淡的墻都很深沉,就連手電筒的光都照不亮。
本以為會很陌生,不曾想一瞬間便融入了這里。宿舍樓,地獄高中生活中唯一的溫柔,高興也好,難過也罷,蒙頭睡一覺,便是時光靜好。但是現(xiàn)在,這宿舍是冷酷而又狡詐的,它剛吞噬一切,又吐露一絲希望之光,撩撥著人們身上殘存的人性。
一樓,二樓,三樓,四樓……
一路行來,唯有寂寥。
眾人駐足五樓樓梯口四處觀望,走廊深處那宿舍門上露出來一縷詭異的光,是黎明前的輝光,還是安康魚的誘餌?
誰又能說得清呢?
未見異常,眾人繼續(xù)前行,宛如蝸牛一般,一點一點地向前挪動,短短十幾米的距離,仿佛經(jīng)歷了一個世紀(jì)。
眾人到門旁駐足傾聽,宿舍里傳來窸窸窣窣地碰撞聲,還有含糊不清的言語聲,有東西!
敲門?還是直接破門而入?楊五月拿不定注意,轉(zhuǎn)身向其他人征求意見。
就在此時,李德俊大叫一聲“兒子,我來了!”便沖上前一腳踹開門,沖了進去。
隨即李德俊被兩個黑影,確切的說是喪尸,撲了出來,按倒在地。
噶吧!李德俊的脖子瞬間被扯斷,鮮血迸濺,喉嚨里依稀還在發(fā)出“兒子”的聲響……
宿舍樓瞬間又沖出兩只喪尸撲向李德俊的尸體,加入饕餮盛宴,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整個過程不過十秒鐘,死亡來的就是這么突然,來不及告別,甚至來不及驚訝。
嗷—
整棟宿舍樓里的喪尸瞬間炸開了鍋,它們凄厲地嚎叫著、瘋狂地抓撓著能觸碰的一切,不停地沖撞著脆弱的宿舍門,更還有近在咫尺的嗜骨咀嚼聲,所有的聲響就仿佛是一頭狂暴的野獸,躍躍欲試地要撕碎一切!
濺了一臉血的楊五月和張強等人愣在原地,大家都意識到整棟樓的喪尸都在瘋狂向此處靠攏,但就是沒人敢做些什么。
“跑!”劉蘭花,李德俊的妻子突然發(fā)出一聲尖叫。
楊五月打了個激靈,抹了一把臉,轉(zhuǎn)身就跑,“跟我來!”
其他人瞬間也反應(yīng)了過來,跟著楊五月向樓梯口跑去。
楊五月剛沖到樓梯口就看見四樓一群喪尸正踉踉蹌蹌地向五樓爬,六樓也有數(shù)只喪尸張牙舞爪地往下走。
“臥槽!這這!MD!殺出去!”張強見狀有點懵,隨即舉起刀一副大干一場的架勢。
“不可能!喪尸太多了!”李婷斬釘截鐵地說。
楊五月點了點頭,又望了望六樓,“走!去樓頂!二哥,麻煩你開個道!”
“等的就是這句話!”張強提刀沖了上去,左右開弓瞬間削掉了兩只喪尸的腦袋。
楊五月由衷地感嘆張強的暴力與神經(jīng)大條,換做自己面對這些穿著高中校服的喪尸總有些難以下手。
一路拼殺,所幸并沒有遇到太多喪尸,五人很快抵達六樓樓梯口,順著墻上的鋼筋懸梯爬上去就是樓頂。
張強拿手電往上一照,“哥?這TM就是你指的路?那鐵柵欄,鬧呢?”
“能打開!我高中的時候經(jīng)常溜上去玩兒!”楊五月頗有些心虛,畢竟這是當(dāng)著外人的面給母校抹黑,雖然現(xiàn)在沒人會在乎。
楊五月先上,然后趙長風(fēng)、劉蘭花和李婷跟了上去,張強斷后。
聽到動靜的喪尸很快都涌了過來,有的穿著校服,有的穿著睡衣,也有光著屁股的,它們瘋狂地將手臂伸向張強的腳。
張強吞了吞口水,一股寒意從腳底板兒順著脊椎直沖腦門兒,縱然自己生猛,倘若不小心失足跌落,根本無力反擊,分分鐘會被撕扯成碎片,然后被無數(shù)丑陋的散發(fā)著惡臭的嘴啃得血肉模糊,啃成一堆白骨。
“兄弟!還沒有好嗎?喪尸越來越多了!你丫快點??!”張強越想越怵,不由得開始催促楊五月。
“馬上!”楊五月輕輕地鼓搗著那銹跡斑斑的三環(huán)鎖,心里安慰自己不過是再次溜到樓頂玩,一切還是那么祥和。
咔!鎖開了。
“搞定!”楊五月喜出望外,立刻用力推了鐵柵欄。
嘩啦!一聲鎖鏈的脆響瞬間讓楊五月的心涼透了,“糟了!鎖死了!”
“納尼?”張強瞬間有想哭的沖動,“兄弟,你丫猴子請來的逗比嗎?別開玩笑!快把那破鐵門弄開!”
“呃……”楊五月有些支支吾吾,“有點懸,鐵鏈?zhǔn)菑耐饷骀i的。不過暫時我們還算安全,再想辦法?!?p> “安全個錘子?。±献涌墒窃谙旅?,離他們的臭嘴不足一米啊大哥!”張強當(dāng)場就有些炸。
“放心,它們又不會跳!”楊五月安慰道。
嗷!
楊五月話音剛落,一只喪尸突然跳起來,抱住張強的腿,張嘴就啃。
“臥槽!”驚慌失措的張強本能地抽出一只腳,對著喪尸的臉一通狂踩才勉強解決了危機。
張強為了安全起見向上挪了一層,又急忙轉(zhuǎn)過身子,提刀直面喪尸,“你大爺?shù)?,這就是你說的不會跳?”
“呃……”場面頗有些尷尬,楊五月連忙解釋,“意外,絕對是意外!相信我,會跳的喪尸只是個例!”
嗷嗷嗷!
一只,兩只,三只,不斷有喪尸如鯉魚般跳起來襲擊張強!
好在張強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揮舞著菜刀將這些比較“跳”的喪尸開了瓢。
“我尼瑪!”楊五月滿臉黑線,“這些喪尸吃錯藥了吧!”
“別別!大哥你別說話,你是我哥!”張強穿著粗氣,豆大的汗珠不住地從額頭滾落,“快點想辦法吧!這樣下去,撐不了太久!”
“辦法,辦法……”楊五月突然感到一陣凄涼,總覺得這樣死掉太憋屈了,雖然自己只是個普通人,但畢竟剛剛斬殺了怪物一般的狼人喪尸,現(xiàn)如今要被一群小白圍困致死?憋屈,真TM憋屈!還不如死在狼人喪尸手里,多少也顯得壯烈些!
“我去引開它們!你們找機會逃走!”劉蘭花盯著喪尸冷靜地說道。
楊五月突然感到不寒而栗,不是恐懼,是敬畏。
劉蘭花,一個親眼目睹丈夫慘死都沒吭一聲的女人,總能在關(guān)鍵的時刻發(fā)出鏗鏘有力的聲音,這究竟是多么變態(tài)的心理素質(zhì)?亦或是她還在執(zhí)著著什么?
“沒用的!”李婷冷靜地拒絕了。
就在這時,下層樓梯口突然竄出兩只身型怪異的喪尸,它們?nèi)缗佬袆游锇悴戎鴨适瑐兊念^迅速向眾人襲來,那碩大的前爪令人望而生寒,除了那顆還算正常的頭,頗有些生化危機中的舔食者的風(fēng)采。
“臥槽!舔舔舔爺!”張強一下子慌了,不需要別的,哪怕這兩只畜生僅僅是速度快點,在場的人便全是砧板上的魚肉,任其宰割。
楊五月和趙長風(fēng)都忙將掏出武器攥在手里。
“不對!”李婷突然抬頭望向鐵柵欄,“樓頂一定有幸存者!快!大聲呼救!”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