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蹦新暤谋骜g。
“不是你還能有誰,就我們倆知道關(guān)外的事,我還沒說出口,現(xiàn)在我娘卻同意了,你還說你能控制他們呢?!迸曆栽~激烈,仿佛證據(jù)確鑿。
“……好吧,是我,你想怎樣?你還去不去關(guān)外了?”瑾不想再和她爭論,無奈退讓承認。
李秋南一窒,道:“那好吧,沒有下次了,這次去。”
瑾答道:“嗯。”便不再說話了。
李秋南還是進了空間,在何氏同意之后,她說她要去準備出行的東西便跑了。
到了山上,鼓足勇氣進了空間,故意和瑾爭論,見瑾讓著她,才放下心來。
那件類似黑化的事兩人都不提,假裝不在意。
可有的事越假裝呢越明顯有存在感,根本原因沒有得到解決,下一次暴發(fā)會更猛烈。
既然決定要外出,那家里的事情就要安排好。
首先是李家人的安全。
因為顧園還在修建,顧鉤這次不去關(guān)外,李家人的安全自然會得到保障。
其次是李秋南這幾個月不出現(xiàn)在村里的說法。
這個何氏答應(yīng)她遠出時就考慮到了,這關(guān)外一行至少得三個月,何氏打算對村里人說她去了何氏的娘家。
老實說,李秋南對何氏娘家沒有太多印象,她根據(jù)二丫的記憶,也只有外婆很溫柔,外公很嚴厲。
反正好像她也只去過外婆家五六回吧,往常何氏也只會在過年期間回去一次,孩子都是輪流帶著去。
最后就是出行的問題了,還是去找了顧安。
她承諾一路上就跟著他們而已,吃食自備,房費自付,絕不暴露自己女兒身,若顧安有危及生命的危險,李秋南必定相助,絕不袖手旁觀。
憑她揍過顧鉤的“豐功偉績”,顧安最后還是同意了。按他的話說,就當(dāng)是請了一個后援,一路開銷由他負責(zé),他還單獨給她安排一輛馬車,考慮到她不會駕車,還給她安排了一個熟人駕車。
那個熟人就是侯全貴,就是那個奉他大哥命令,在鎮(zhèn)口蹲守李秋南后幻化的少年,最后還被人忘了的那個小混混。聽說,他一回去就和他一起輪守的兄弟打了一架,以報那兩天又饑又渴的“遺忘”之仇。
臨行的前一晚,何氏過來幫她收拾行李,邊收拾邊叮囑:
“出門在外,凡事多忍讓幾分,切莫與人交惡,切記強龍壓不過地頭蛇?!?p> “出門在外,遇事不要驚慌,切記錢財是小,保住性命更為首要?!?p> “出門在處,與他人相交同行,切記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p> “出門在外……”
油燈的光芒給何氏鍍上了一層昏黃的光暈,顯得她眉眼之間溫柔極了,就連一直叮囑的聲音,也不能使人升起半分不耐。
李秋南在這一刻,突然想起小時候?qū)W過的一首古詩文:
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她當(dāng)時背書的時候很不能理解這種感情,那時她的父母已經(jīng)去世了,半點都體會不到母親的感覺,現(xiàn)在她突然好像明白了。
其實說什么父母在不遠游,可能不止是父母舍不得孩子,孩子同樣也舍不得離開家庭。
李秋南當(dāng)時就有一股沖動,什么關(guān)外,老子不去了……
但是瑾,很重要。
李秋南略帶歉意的從背后抱住何氏,她把臉埋在娘纖細的背上,細嗅她衣服上淡淡的皂莢清香。
何氏撫著她的手,兩人立在光影里良久。
第二天一早,李秋南隨著顧安的商隊出發(fā),她的專用馬車上基本被何氏裝滿了,她邊走邊放了好多進空間,終于可以伸開腳了。
其它的就還是放在馬車上,免得都不見了,要用什么就不好拿出來了。
路上也有其他的商隊,但都隔得有一段距離。
每家商隊都有自己獨特的旗幟,每輛馬車都插一面,以防走丟,或者是跟錯車。
這都是侯全貴和她聊天時說的,他還說:
“有一回下暴雨,四五個商隊混在一起走了,有一個商隊的馬車就跟錯了車,白白走了好幾公里。幸好我們安哥聰明,每輛馬車都備兩面旗幟,一到下雨天就換旗,新旗幟顏色艷麗很是引人注目。然后每一輛馬車都必須統(tǒng)一靠右邊慢行,直到所有馬車趕上來了才會加快行駛。所以我們從來都沒有跟錯車?!?p> “我們安哥的商隊算是中型商隊,今年更是有二十五輛馬車。但也有大型商隊,至少得有百輛馬車,綿延數(shù)公里?!?p> 李秋南聽得津津有味,果然古人誠不欺我也,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李秋南也不坐在馬車里面了,她也出來坐在車轅上,專心致志的看著侯全貴趕馬車。
沿途的風(fēng)景剛開始看還是比較新鮮,但看久了發(fā)現(xiàn)也都差不多,除了樹還是樹,李秋南很快就沒了興致。
倒是趕馬車,跟現(xiàn)代學(xué)車差不多,是一門必須掌握的生存技術(shù)。
李秋南就對侯全貴提出:“全貴,你也教我趕車,看起來還挺有意思?!?p> 侯全貴嚇得馬鞭都差點脫了手,道:“南哥呀,你學(xué)什么趕車,要是被安哥看到了,非抽我不可?!?p> “不會,不會,他看到了我去跟他說,我就覺得趕車挺有意思的,后邊兒從關(guān)外回來,我自己也買一輛,家里面也方便一些?!?p> 侯全貴聽她這么說才放下心來,不是嫌他趕車技術(shù)不好就行。看著李秋南像是真心想學(xué)的樣子,點點頭,道:“那我給南哥你說說趕馬車的技巧?!?p> 李秋南見他揚了揚手上的鞭子,道:“好?。 ?p> “南哥,這拉車的馬都是訓(xùn)練好了的,平常配合著口令和鞭子就行?!?p> “像是‘吁’就是停的意思,你喊出這個口令,再扯緊繩子,馬就會慢慢的停下來?!?p> 李秋南記下他的動作,點點頭表示理解。
侯全貴接著說:“像是‘駕’這個命令,就是跑的意思,這時就要配上馬鞭,輕輕在馬的屁股上拍一下,它自然就會加速跑起來。”
“還有‘走’,就是讓馬保持前行速度……”
李秋南這車排在后邊,他們這車走走停停,前面的馬車很快就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
顧安聽到匯報,皺了皺眉,跨上旁邊的馬匹,雙腿一夾,朝他們這邊走去。
李秋南認真記下幾個動作,就想上手試試,卻注意到顧安的到來,他騎著一匹棕色的大馬,看起來威風(fēng)極了。
“安哥?!焙钊F喊。
“安哥!”李秋南也跟著中氣十足的喊了一聲。
顧安聽見她清亮的少年聲音,怎么也看不出她是個女孩。
“你們在干什么?”顧安正色問。
李秋南看了眼侯全貴,道:“車里面坐著太無聊了,我就坐在外邊來了,沒想到趕馬車還挺有趣的,就跟全貴學(xué)了兩手。”
顧安怎么也沒料到是這答案,嘴角抽搐了一下,你還記得你是個姑娘家嗎?學(xué)什么趕馬車呀?
李秋南見他半天不說話,不由有點心虛:“安哥,我這是耽擱你們行程了嗎?”
顧安見她皺著眉,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連道:“沒有,我就見你們馬車走走停停,還以為有什么事呢?!?p> 李秋南呼出一口氣,笑著道:“那就好?!?p> 顧安見她眉眼舒展,心情也不那么煩悶。其實他也沒見過她女裝的樣子,但見她現(xiàn)在,身形瘦長,眉尾微勾,眼睛又黑又亮,鼻梁高挺,唇色微紫,膚色如蜜,一看就是一個十分俊秀的少年……呃少女。
顧安簡直想拍自己兩巴掌,好好的想人家穿女裝什么樣子干嘛?
“你若閑著無聊,不如學(xué)著騎馬吧,我們商隊帶了一些馬匹,學(xué)會騎馬更方便一些?!鳖櫚厕D(zhuǎn)移話題。
騎馬,李秋南眼前一亮,這在現(xiàn)代還是個貴族運動呢,一般人想學(xué)都沒什么門路,畢竟有時候騎馬還是挺危險的。
“好啊!好?。 崩钋锬馅s緊點頭。
“那等會兒商隊停下休息,你可以先試一下,要學(xué)會騎馬,可能還是需要一段時間?!鳖櫚惭凵耧h了一下,有點不敢看眼前的笑臉。
“我先到前邊去了,有事和全貴說。”顧安騎著馬就走了。
“好厲害呀!”李秋南盯著前方。
“就是,我們安哥每次都特吸引女孩子,有的……”侯全貴見他安哥真沒責(zé)怪他,也高興的應(yīng)和。
“我說的是馬?。◎T馬感覺威風(fēng)極,我一定要學(xué)會?!崩钋锬洗驍嗨?p> “不過你們安哥還有什么八卦呀?說來聽聽……”李秋南還是很喜歡八卦的。
見她也感興趣,侯全貴簡直像是找到了同道中人,這時也興奮起來,把他們安哥的“風(fēng)流韻事”娓娓道來。
“就我們長平鎮(zhèn)上,那個裁縫店的閨女,就見了我們安哥一次……”
哇哦!李秋南特別捧場,驚呼的時刻特別到位,全貴不小心一股腦的講了很多,很多。
顧安回到馬車,那種奇怪的情緒仍未平靜,腦子里轉(zhuǎn)著很多事,卻半點理不出頭緒,因為剛剛那女孩的一顰一笑都在他腦子里慢放的。
顧安完全不知道自家小弟在如何“吹噓”他有多少追求者,有過多少“艷遇”。如果知道的話,大概會是:天涼了,這個小弟可以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