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小婉于點仙臺得了玉梳后,內(nèi)心懷的秘密又多了一件。
西王母給她的罰,不過是面壁三個月,這個時間里,壇城為她尋來不少記錄過永真上神過往的書卷和畫像,甚至還有民間話本。
看得越多,沈小婉越是生氣,她揚手將一卷《永真斬蛇》的話本扔到壇城腳下,怒道:“這些天來,看的盡是他人臆想和美化,好比一個濃妝艷抹的騷婆子,洗去妝飾什么都不剩了?!?p> 壇城拾起話本,只是嘿嘿一笑,“莫說肉眼凡胎,只能見得那神仙,想的也只是自己腦中的事物,至于真相,早就被拋到九霄云外了?!?p> 碧婉聽了更加生氣,壇城慢了拱火,又道:“莫說永真上神外形完美,內(nèi)心慈悲,再看那女媧后裔更勝永真百倍,只可惜凡人見那人首蛇身的相貌,只聯(lián)想到妖,喊打喊殺,那一族竟也漸漸衰了?!?p> 聽著壇城的話,碧婉氣也消了半截,她握著那半卷話本,思緒總?cè)滩蛔★h到九重天,壇城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內(nèi)心想法,便給了臺階:“說到底,倘若你實是永真上神轉(zhuǎn)世,那性格,喜好,記憶,往往也被抹去大半,如果你照著原先的性格去模仿,端木落月何許人也?豈是那樣好騙?!?p> “這么說..適可而止,藏而不露,倒是與他的相處之道了?”
壇城點點頭,“現(xiàn)在雖然還不確定永真的仙魂是不是會與端木落月匯合,但只要想辦法留意他,即使永真不來,他也會去找?!?p> “這又是為何?”
“若沒有永真上神,哪有現(xiàn)在四海八荒人人崇敬的端木落月?”
碧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想起點仙臺初遇,她并未對這個與表哥長相相似的男仙有什么額外看法,莫說喜歡,僅僅是不討厭都很難,而看見那張溫潤的臉,就想起沈鳶那個惺惺作態(tài)的女人,該殺。
如果能讓她重來一次的話,她還會選擇殺死沈鳶。
臥云仙鄉(xiāng),嵐海仙宮內(nèi)。
一位滿頭紅發(fā)俊美異常男子正在與一頭銀發(fā),神色疏冷淡薄的男子下棋。
他們下的可不是一般的棋,而是人間軍棋,此時人間正有兩國交戰(zhàn),哪一方都不肯讓渡對方一子。
只見白祁軍行險招,佯騙過端木落月,引誘他的軍隊落入峽谷,想要全數(shù)撲滅,怎知,峽谷上方已經(jīng)布滿了身著白衣的弓箭手,這一局,白祁敗了。
“不愧是師兄?!卑灼钜娮约簲×?,推了棋盤,毫不在意的往后一躺。
端木落月目光如炬,仍在整理戰(zhàn)棋,使得最終兩方軍隊沒有損失一子就走出峽谷,掛出了休戰(zhàn)旗幟。
“西海那邊,究竟是什么情況?”端木落月伸出修長如玉般的手指捧著茶盞,輕嗅著白祁從西海不遠萬里帶回來的銀毫茶。
“并非是那小仙被法術(shù)反噬,而是離西海不遠處,蛟龍族的聚集地有一道被劈開的邪氣豁口?!?p> “噢?”
“同那無死之地的劍痕一模一樣,邪氣導(dǎo)致一向安分守己的蛟龍族發(fā)了瘋,不僅攻擊了聚集地的非蛟龍族商人,就連岸上往來的商船也卷入了海底,怪的是..”
白祁眉心微蹙,他望著端木落月過于淡薄的表情,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要知道,他在這九重天,就連天君都要讓他三分。
唯獨端木落月,不僅僅與他同出一門,而是他這個人深不見底的思想,是他唯一能看得上,夠格讓自己愿意交往的人。
“邪氣泄露的地方已有各仙門弟子修補,只是傳回來的劍痕圖樣,很像是永真上神生前使用過的荒月劍的痕跡?!?p> 白祁很不愿意把這件事告訴他,可又不想在心里欠端木落月什么,只看端木落月捧著茶盞的手懸在了半空,一動不動。
“師姐為了四海八荒和九重天的和平,犧牲自己去歷三世劫,卻沒想到現(xiàn)在竟然有宵小利用她的武器做這等事,荒月劍是四海八荒連接陰司鬼地的兇劍,非渾身正氣的人不能駕馭,不然還會被反噬,現(xiàn)在除了找到她本人,沒有其他辦法?!?p> “三世劫除了佛土,在九重天上沒有記載,只不過,我最近去了元豐山,倒是遇見一個相貌元神都與永真極其相似的人?!?p> 白祁聞言大喜,忙問:“師姐的轉(zhuǎn)世已經(jīng)回九重天來了?”
端木落月?lián)u搖頭,即使是他,也沒有保證能完全確認碧婉就是永真?!拔也淮_定?!?p> “你都不確定,四海八荒還有誰知道永真在哪個角落?你可是與她進行過血誓的人,她的每一縷游絲,你都能感覺的到?!?p> 永真、白祁與端木落月都是泰山大帝座下最得意的弟子,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永真作為師姐,對這兩個師弟很是照顧。
白祁外貌極其妖艷,許多人都將他誤以為是女孩,小時候受到不少欺負,還差點被侵犯,是永真保護了他,只不過白祁與端木落月二人相貌俊美,都喜歡男人,大家都默認他倆是一對。
只不過端木落月對于永真的感情有一點復(fù)雜,至于復(fù)雜在哪里,白祁也說不清,他在九重天一向是惡魔般的存在,只有端木落月才看得出他的狠厲只不過是在保護自己,不如說,他是代替永真保護這個性格怪戻的小師弟。
“不管是不是,只要把她召來你這仙宮,一驗便知?!?p> “這樣合適嗎?”端木落月側(cè)頭望著白祁,眉宇間似乎落上了雪霜。
“有什么不合適的,你這仙宮是我來過最無趣的地方,跟座和尚廟似的,連個女人都沒有,你自己不覺得燒的慌?”
“不要胡言,是你在無涯峰呆的時間太長,紅塵心太重?!?p> 白祁對端木落月連翻了好幾個白眼,他的確喜歡男人,但是他也經(jīng)常會找女人來滿足自己。
女人對他而言只不過是發(fā)泄的工具,他厭惡女人,尤其厭惡麻煩的女人,對于給他添麻煩的女人,下場通常非常慘。
“你做的那些事,我不是不知道,你身為天丞,自當收斂,不要落人話柄?!?p> “九重天神仙們的表率,由你來做就行了,至于我的事,你不要管?!?p> 端木落月對著白祁嘆了口氣,這個師弟自小就如一團火一樣不受管束,才華與性格是兩個極端。
唯一與他戰(zhàn)力相當?shù)闹挥卸四韭湓?,但端木落月瘟神的名聲非常差,偌大仙界,愿意與他往來的,只有不顧聲望,我行我素的師弟白祁。
二人彼此有著自己的煩惱,既是師兄弟,又是唯一的朋友,不覺惺惺相惜,他在暗中總會保護白祁,而白祁也一直在保護著他,加上二人都是四海八荒頂級美男,也難怪會有人傳言他倆有一腿。
“你不會沒想到怎么讓她來你這仙宮吧?”
白祁一句話,差點讓端木落月嗆茶,他也太直接了,不過的確說出了他的心里話。
“這好辦啊?!卑灼畹靡獾男π?,從緋紅的袖中抽出一柄只有扇骨而沒有扇面的折扇丟給端木落月。
“這是東海死牢里萬年才能積存下來的骨珊瑚,扇形是許多年前我無意中落在海里的,撈起來倒成了個寶貝,只是這骨珊瑚不附任何絲布,除了西海的海蠶絲?!?p> 他對端木落月瘋狂暗示,但是端木落月好似什么都沒感覺到,只是捧著茶盞小口飲茶。
白祁氣的在他腿上打了一下,被他迅速躲開。
“哎呀,你叫碧婉帶著西海的蠶種過來,把它修好,在白歌會時作為眾仙呈給天君的賀禮。我都算過了,海蠶不吐個十天半個月的絲是修不好這扇子的,這段時間,也夠你享福了。”
端木落月瞥了一眼白祁放在桌上的骨扇,“我且試試?!?p> 白祁看著他那副木訥又無趣的樣子,恨不得直接把碧婉捉來,把他倆扒光了灌下媚藥丟到床上,是不是永真一試便知。
可端木落月是出了名的廁所里的臭石頭,這些年不是沒有女仙親近他,可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態(tài)度,就像站在山腳下往飄著云的山峰,只緣身在此山中。
依白祁看,最好的辦法就是睡服,至于怎么讓端木落月坦誠,他俊美異常的臉上掠過一道邪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