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之后,李牧天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目光疑惑地望向著李易龍:“是不是黑衣人將將青陽……”
李易龍突然打斷了李牧天,不容置疑地說道:“不可能,黑衣人被那銀甲傀儡擊殺了,要不然我也不能輕易脫身?!?p> 李牧天神情復(fù)雜地望著李易龍,不知何故,在這一剎那,他感覺李易龍如此陌生,記憶中的那個易龍哥待人熱忱,就如和煦的陽光,能夠讓人感受到溫暖。
但是這一刻,李牧天能夠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絲冷漠,還有一種不易察覺的敵意。
這種眼神李牧天是如此的熟悉,雖然比李易虎看自己的眼神收斂了許多,但卻大同小異。
李牧天一聲長嘆,看著李易龍言之鑿鑿的樣子,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記憶中,銀甲傀儡當時已經(jīng)陷入瘋狂,本來他的靈智就愚笨不堪,在那種瘋癲狀態(tài)下應(yīng)該不會主動攻擊人的。
銀甲傀儡連自己這些人都放過了,為什么會出手擊殺那黑衣人呢?
如果不是黑衣人那青陽到底去哪了?
難道是那個實力恐怖的神秘金袍人?
李牧天再次在心中否定了這個想法。
金袍人在見到自己的時候兩手空空,按照時間推算,當時二長老李辰雨已經(jīng)找到了李易龍和李如歌。
即便金袍人在二長老之前尋到了青陽和如歌,以他的身份,至多是殺了他們而已,也不會這般故弄玄虛。
眾人俱都眉頭緊鎖,心事重重,默然不語。
過了片刻,二長老李辰雨神情一凝:“老三,你沒找到小虎嗎?”
李驚雷聞言,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應(yīng)該慶幸我沒找到那個敗類,不然我定然會一掌拍死他。”
李辰雨聞言怒目圓睜:“他不就是擄走了一個世俗家的丫頭嗎?以他李家二公子的身份即便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沒什么大不了的?!?p> 李驚雷眼中浮現(xiàn)不可思議的神色,連連搖頭,嗤之以鼻:“先不說那臭小子色膽包天、攜寶而逃,最讓人不齒的是他竟然在生死關(guān)頭將自己家族的兄弟推出去?!?p> “這般豬狗不如的畜牲,竟然是我們李家的二公子,簡直是可笑至極。”
“別說是我,即便家主知道此事,也會是和我一樣的想法?!?p> “也不知道是誰造的孽,竟然生出了這么個卑鄙無恥、下流淫賤的東西……”
“李辰雨,我告訴你,要是青陽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小畜生?!?p> 李驚雷喋喋不休,邊說邊走,此刻他已經(jīng)站在了李辰雨身前咫尺之遙,依然口沫橫飛,唾沫甚至濺到了李辰雨那張蒼白的老臉上。
李辰雨滿臉張紅,氣得全身發(fā)抖,老臉都有些扭曲,但他心中明白,自己這不爭氣的孫子確實不堪造就,他甚至找不到反駁李驚雷的言語。
“你……你……”
他和李驚雷吵了大半輩子,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毫無還手之力。
此時李辰雨的老臉已經(jīng)變成了紫紅色,渾身顫抖,但又無可奈何,畢竟李驚雷雖然有些夸大其詞,但都是事實。
“滾開,我懶得和你啰里啰嗦的?!?p> 李辰雨一手推開李驚雷,和逃也似的疾步走到李牧天身前,面色一凝:“李牧天,你是不是在天妖澗最后見過小虎的人?”
“是。”
李牧天應(yīng)了一聲,又將當時的情形當著眾人的面訴說了一遍。
李辰雨聽完之后,勃然大怒:“這么說你在那種危險境地不但沒有和小虎同心協(xié)力度過困境,還將他打傷了?”
李牧天一聲冷哼:“是,我本想殺了他……”
李辰雨忽的哈哈大笑:“看來是我低估你了,年紀輕輕,心機如此重,這么多年隱藏修為,竟然為了一個世俗女子就要殺自己同族兄弟。”
聽到兄弟二字,李牧天想起了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李青陽,他突然也大笑起來:
“兄弟?他李易虎將我推到銀甲傀儡面前的時候有沒有當我是兄弟?”
“他從小欺負我的時候有沒有當我是兄弟?”
“如果兄弟都是他那種卑鄙無恥的家伙,那我寧可沒有兄弟?!?p> 李辰雨望著眼前有些癲狂的少年,面色愈發(fā)陰沉,一聲大喝:“他是我李家的嫡系二公子,是我李辰雨的親孫子,即便他做錯事了,也輪不到你小子任意而為?!?p> 聽到這里,一股難以壓抑的怨念突然襲上李牧天的心頭。
從小到大,他一直在家族中小心翼翼,沒有特殊的事情從來不會來到李家村,無非就是不想招惹李易虎。
其實李易虎并不可怕,他也從來都沒有真正懼怕過。
他忌憚的就是李易虎身后的人,二長老李辰雨。
或者說是李家嫡系一脈。
但此時此景,李牧天原本冷靜的心境被徹底打破,心頭的堤壩徹底被強大的怨念沖垮。
面對李辰雨,面對這個打壓、欺負過自己父親的人,他腦海一片空白,只想將十余年來積累的怨氣爆發(fā)出來。
“親孫子?你這老家伙頑固不化,只會一味護著他,這些年來,讓他在家族里橫行霸道。李家之所以在九大世家日漸式微,甚至被人欺上門,就是因為你這樣無能護短人的存在?!?p> “此外,你們這些老家伙偏袒嫡系子弟,將家族的資源浪費在一些資質(zhì)平平的人身上,正是如此我們李家才青黃不接,在九大世家中岌岌可危。還有我和青陽的父親……”
就在這時,李驚雷大驚失色突然一聲大喝:“臭小子給我閉嘴?!?p> 李辰雨面色愈發(fā)陰沉,冷笑連連:“讓他說……”
李牧天正是熱血方剛的年紀,之前想到了父親,腦中充血,才如此語無倫次。
這一刻,他聽到了李驚雷的喝聲,他本想要冷靜下來。
但轉(zhuǎn)念一想,反正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地步,那便一吐為快,至于后果什么的,先不想了,最多再挨個百八十戒棍,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這里,李牧天突然上前一步,面色決然:“你當我不敢說嗎?當年家族三個人共同執(zhí)行家族任務(wù),我父親、青陽的父親、還有易龍哥的父親,我和青陽的父親都沒能回來,只有易龍哥的父親全身而退,請你告訴我這是為什么?”
“兩個被稱為李家年輕一輩絕代雙驕的人一去不回,而實力稍遜一籌的人卻全身而退,你告訴這是為什么?因為他是李家嫡系子弟?還是因為他是你李辰雨的兒子?還是這其中有什么陰謀詭計?請你告訴我,換做是你處在我的境地,會怎么想?!?p> 李牧天情緒激動,呼吸粗重,他一口氣將心中所怨說完,這些話他憋在心里太久了,他一直希望有那么一天能夠當面質(zhì)問這些高高在上的長老。
此時此刻,終于如愿以償。
但隨著李牧天話音落下的同時,突然間,廳中一片寂靜,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