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一切都有起因緣由,結果讓人沉痛。
周圍的同事都沉寂下來,心中不免都為黃秋文祈禱。
年輕警員糾結再三還是決定說出來,他始終低著頭像是懺悔:“進入到最里面老板的辦公室時,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隊長看我資質尚淺就讓我去旁邊的屋子查看,他自己進入了辦公室里……”
之后的事就全都清楚。
眾人都不免擔憂的把目光投向易南,事實總是讓人承受不住,就算他是易南也一樣,這個事實太殘忍了。
易南支撐不住跌坐在椅子上,低垂著的眸中暗淡無光,他顫抖著不愿意聽到這是事實,頹廢無力孤立無援深深包圍著他,手機里何瑜之也全程聽完,他握著手機掛了電話,走到無人的樓梯間才敢用拳頭發(fā)泄在堅硬無比的墻上。
一下一下的砸在墻上,人身肉體那禁得住這樣的以卵擊石,何瑜之悲痛的跪坐在地上無力哽咽,恨自己當時不在,恨自己如果……當初……
這件事他們怪不了任何人,不能怪年輕警員的青澀稚嫩,不能怪師父的舍己為人。
可是現(xiàn)在這樣的結局,誰都接受不了。
之后易南幾近瘋狂的用高程度工作逼迫自己,他不休息不睡覺不喝水,一個人做所有人的事,像個行尸走肉一樣工作,不要命的工作,他像個瀕臨崩潰的野獸。
無人敢靠近,無人敢勸阻,他不像平常的易南。
除楊永功外的其他人都已經全部認罪并且把案件細節(jié)全部說出來,現(xiàn)在只等著法律的審判。
易南沒有審訊楊永功,而是將他一直關在拘留所里,他怕自己看到那個人會開槍殺人,同樣他下令除了他外不允許任何人審訊楊永功。
高平的畫像發(fā)布出去后,半天就有了消息,好像是巡邏的片警在一條巷子里找到他,轄區(qū)派出所將他帶到警局。
高平也向易南坦露自己所做的全部事:他先天出生就是腦癱,父母想要一個正常的孩子就懷了二胎,二胎是個女孩是他的妹妹名叫高安,高平高安,名字的寓意就是平平安安,妹妹是一個正常人,從小生活雖說不上是富足,但一家人也是和和樂樂平平安安,可是在一年前妹妹高中畢業(yè)后就出來工作,她想要賺錢為哥哥做手術,而他自己也很努力雖然身體智力有缺陷,但是他每天依舊出去擺攤賺錢想要給妹妹出嫁錢,兩兄妹為了彼此努力生活努力工作。
可是妹妹突然有一天失蹤了,高平到處打聽查找妹妹的下落,報警處理警方遲遲沒有進展,就在這時高平聽說妹妹誤信讒言被人騙到礦場,高平調查知道礦場的內幕為了妹妹以身犯險進入到礦場里,可是他無論怎么找都找不到妹妹,這時他跟老人制定了計劃,為了妹妹也為了讓那里的人能逃出去。
他從人坑里撿拾人體部位放在大街中心,除了這樣的辦法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被截肢的男孩奄奄一息,他扛著男孩將他帶了出去。
他不是變態(tài)心理,也不是沾沾自喜自己制造出來的恐慌,而是無助想要通過那樣沒有辦法的辦法尋求所有人關注的幫助。
易南跟他交談時發(fā)現(xiàn),他的智商估計在十歲左右,身上穿著跟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的一樣黑色棉衣,明明現(xiàn)在是夏天卻要穿著棉衣,即使是頭腦肢體有缺陷,卻沒有自憐自艾,為了妹妹以身犯險勇敢站出來,抵抗斗爭。
對高平的妹妹高安,也調查到一些資料,高安高中畢業(yè)后出來自學了美容美發(fā),通過審訊孫小火得到了線索,孫小火經手過高安。
內容極其引發(fā)不適,幸好當時不是易南審訊的孫小火。
另一邊礦場里,黑牛和鑒證法醫(yī)組人員通過一天一夜的查找,共清算出人坑中有11名死者尸體,多數(shù)是身體被掏空被遺棄掩埋在后山的尸體,有的已經腐爛發(fā)臭,要確認身份是一個難題。
案件慢慢一點點浮出水面,好像到了最后關頭,而此時的醫(yī)院卻暗暗預示著什么。
天已經陰黑,今天的天好像比平常更黑,好像就是跟平常不一樣。
王子怡已經在病床前哭得幾近昏厥,本我見猶憐的她哭得眼睛都像核桃一樣,期間醫(yī)生進來又出去進來又出去,每次都是同樣的一句話,糟糕的事還不止一件,白天腹部壞死感染,又做了一次手術,接著再一次送進ICU中。
這一次醫(yī)生進來面對病床上依舊沒有恢復半點的黃秋文,下了病危通知書。
此刻王子怡和黃蕾崩潰大哭,她們在病房里哭泣乞求醫(yī)生想想辦法再做點什么,可是此刻已經無力回天,醫(yī)生也沒有辦法,仍由兩人哭鬧都無濟于事。
聯(lián)通黃秋文身上的心電儀器還在響,這說明黃秋文還有心跳。
王子怡不相信自己的丈夫死了,黃蕾也不愿意聽醫(yī)生的話,兩個人就那樣靜靜的坐在病房里,不吃不喝不睡的看著床上的丈夫爸爸。
她們不愿意放棄,在病房里對黃秋文說了很多話,暢談他們的未來,她們的未來里全部都是黃秋文。
活在片刻的夢里,似真似假。
而在門外還算半清醒的何瑜之知道沒有時間了,他馬上打電話給易南讓他現(xiàn)在無論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yī)院。
何瑜之聲音急切慌亂,易南也猜得出來,他丟下局里所有的事,支身開車離開,入夜,街上有很多車在規(guī)矩行駛,易南一腳一個油門一個剎車,愣是像擠牙膏一樣。
過了一個紅綠燈,他不能在這里浪費時間,一腳油門往路中的中心線上行駛,連被攝像頭拍到連環(huán)畫一樣的違章畫面,很快到了醫(yī)院。
易南每一步都踏在分秒之間,姍姍來遲,他看到在自己最后一秒趕到的時候,心電不多不少的那一秒變平了,就只是一秒鐘,一秒鐘什么都做不了,卻讓一個人永遠的走了,沒有了心跳感應,黃秋文就那么靜靜的躺著,沒有醒過沒有動過,就那樣靜靜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