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國王派遣的勞軍特使跟著王有才一起到了,而且安南人雖然比較貧窮一點,但是安南王室卻是不窮的,送來了大量的物資軍餉,甚至還有好幾個美女,以感謝天朝上邦的幫助,幫助他們打跑了前來侵犯的邕州蠻子。
雖然安南人表現(xiàn)的極為的謙卑,也能看出來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謝,但是話里話外的卻是又透露出了另外一層意思:現(xiàn)在獨孤成駐守的所在原本是屬于安南的,還望獨孤成能歸還,讓安南軍來接防。
獨孤成并沒有馬上拒絕,也沒有馬上答應(yīng),只是說道:“此地雖原屬你們安南,可是我不是從你們搶奪來的,我是趕跑了邕州兵馬之后才駐扎在此的。至于后續(xù)怎么處理,得聽我家王爺?shù)陌才牛踔潦浅⒌闹家?,急切不得。?p> 獨孤成的話并沒有毛病,關(guān)鍵點在于目前李惲并不在安州,因此此事具體如何處理,還得先問問程處嗣和常時的意見。而正好程處嗣遣了人過來送信,獨孤成就把這個情況及時的反饋了過去,請程處嗣和常時拿主意。
程處嗣打下邕州內(nèi)城是用的巧勁。之前的時候意外擊傷了阮云籍,讓整個內(nèi)城陷入了近乎無人指揮的狀態(tài),方一平和常時見此當即建議程處嗣直接猛攻,這內(nèi)城一定不日就可下。但是程處嗣卻沒有聽二人的建議,而是再次開始了心里攻勢。派人開始給城里漢話,提出了好幾個誘人的條件;第一就是:此戰(zhàn)乃是針對邕州阮氏,只要阮氏投降,不傷及內(nèi)城任何一人,而且就算是阮氏,也會交由朝廷處置,按之前慣例,多半會給個安樂侯什么的。
第二就是:城里的人只要開城投降,個人財物及家眷,官軍答應(yīng)不傷及分毫,且個人去留完全不限制。
當天晚上就有上百人從城墻上縋了下來,接上了自家的家眷之后就出城走了,而且走的方向還是往獠子部去的,估計是想去匯合阮云征和阮康。程處嗣也完全沒有阻攔,甚至還給這些人分發(fā)了一些米糧。
有了這個好的開始,第二天白天的時候就開始有人從城墻上往下縋了,而且人數(shù)還不少。這些人說起來都是阮云籍的內(nèi)衛(wèi)一類的人了,雖然在內(nèi)城里當值,身份也叫其他人要高上一等,平日里也都是拿眼角看人的角色。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外城被人攻陷了不說,內(nèi)城也是朝不保夕;而且這些人的家眷還都是在外城的。
樹倒猢猻散,這些人這會首先考慮就是自己的家眷了,因此程處嗣的這一條件很對這些人的胃口。在第一撥人順利下城并出城之后,后面的人自然就是坐不住了,開始悄悄的準備跟著下城了。
而在阮云籍的內(nèi)院,其實這個時候也是在猶豫糾集之中。
阮云籍的老婆姓張,算是江南張氏的一個小分支,是當初南逃到此的張氏后人。張氏算是有些見識,畢竟他們家在這邕州不算是小勢力,家教也還是不錯的。因此一開始張氏想的就是跟阮云籍沿著地道逃生,而后再去匯合阮云征和阮康。但是阮云籍卻是意外的被擊傷,眼下昏迷不醒的,張氏也不敢貿(mào)然帶著他逃離。
而且現(xiàn)在官軍開出的條件也比較誘人,去了長安也能得個安樂侯。張氏早就艷羨中原的花花世界了,真要能去長安,怎么也比呆在這深山老林里強啊。
就在張氏猶豫無比的時候,衛(wèi)隊長過來匯報說最近有不少侍衛(wèi)在逃離了,雖然他親自去巡查了好幾次,可是依然攔不住,就連以前常用的連坐法也管不住了,因為現(xiàn)在開始在成建制的逃離了,如此下去不是辦法,要張氏盡快拿個主意,是站是降?
戰(zhàn),怎么可能戰(zhàn)嘛,一來是打不過,只有輸??梢禽斄?,自己這一方可就是俘虜了,之前官軍許下的那些條件就不作數(shù)了。既如此,那就只能降了。
張氏說了準備投降的話之后,這個衛(wèi)隊長也干脆:“既如此,屬下斗膽說一句,真要降的話,晚降不如早降。早點投降,咋們這手上還有點力量,還能給咋們爭取些好處。晚了,怕是人跑的差不多了,人家就不用咋們投降了,自己就進來了。”
張氏聽進去了建議,很果斷的帶著人打開了城門,投降了程處嗣。
而程處嗣也很守信,只是沒有讓阮氏的人再住進內(nèi)城,而是派了兵進去占住。但是卻是單獨的給她們另外的安排了住宿的地方,不僅如此,程處嗣還派遣了大夫給阮云籍治傷。而對于內(nèi)城的士兵,程處嗣一個都沒有強留,去留隨意。
奇怪的是之前下城的大部分都出城了,而跟著張氏開城投降出來的卻是大部分都留了下來,甚至部分人還在悄悄打探加入官軍的可能性。
程處嗣和常時還在做著很多的戰(zhàn)后工作,并且在奏寫捷報,順便問問朝廷的處理意見。這個時候,前去給獨孤成報信的人卻是回來了,并帶來了那邊的最新消息。跟著一起回來的,還有個王有才。
三人商議之后一致認定:獨孤成即刻帶兵返回,退回到邕州和獠子部交界的地方駐防,同時程處嗣派出了三千步卒過去,準備在那里修建一座小城。一來是作為防范獠子部之用,二來就是可以作為互市的地點。
而在這里,有這方面經(jīng)驗的就只有一個方一平,因此也只能是讓他去了。
而邕州城,幾人意見卻是有點相左。常時的意見是此地不用駐軍,互市的地方多派駐軍就好了;但是王有才卻是不同意,認為此城是李惲到了安州之后攻下的最大一座城,理所當然的應(yīng)該駐軍,并且派遣官員。
程處嗣的考慮的卻是:此地挨著獠子部,遠處還有個不甘心的阮康,駐軍是必然的;而且此地和安州的中間,還有個登天寨呢,在此地駐軍也能順便監(jiān)視著他們。更重要的是,此地陸路可以直通安南。雖然李二之前給李惲下旨,讓他不得染指安南,這也是程處嗣他們讓獨孤成撤軍的原因。但是將來的事,誰知道呢。
最終程處嗣決定,由獨孤成領(lǐng)五千軍駐守此處,如有不妥,等李惲回來了再說。程處嗣是軍事主將,他這么決定了,其余兩人也就再無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