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滋滋
她禮貌的朝著李霜惜笑了笑。
李霜惜回笑,順道問了句:“白日呢?”
“他回寢室休息了?!鄙煎\小聲都回應(yīng)。
李霜惜哦了一聲后,若有所思的看了幾眼杉錦,這種打量讓杉錦感覺全身不自在,她倒是有些后悔來自習(xí)室了。
“你以前都這樣嗎?”
“什么?”杉錦一時疑惑,沒反應(yīng)過來她在說什么。
“我……”李霜惜頓了頓,話里有話的說,“以前你不是最喜歡粉紅色的爆炸頭嗎?就是那種很夸張的風(fēng)格?!?p> 杉錦瞬間心里警鈴大作,她不清楚李霜惜的意圖,不過總而言之是沒什么好事情的。
她面上還是不動聲色,沒開口,撕了張紙,寫到:沒想到你這么關(guān)注我以前的生活,不過現(xiàn)在高三了,我只想好好學(xué)習(xí),下午還有場考試,以后再聊吧。
杉錦遞給她之后,就背著李霜惜趴了下去。
這么明顯的拒絕交流,李霜惜不是沒感覺到,她只是覺得哪里不對勁,暗暗下定決心:等考完試一定要理理夢里的頭緒思路。
白日還是呆呆的躺著。
期間又有幾人回來,皆是無功而返,他們?nèi)紱]有進去,反而討了一堆罵。
刀子割得不深,此時血小板已經(jīng)讓血液慢慢止住,有時候白日會想,如果自己是個瓷娃娃,血小板不足,那他是不是早就死了。
他想起了他家小姑娘遞給他的第一顆草莓味的糖果。
為什么偏偏是草莓味,小姑娘說那是她最喜歡的味道,平時舍不得給別人的。
他為著小姑娘給他的第一顆草莓糖果沾沾自喜,卻沒想到原來這樣的糖果人均一個,杉錦還把糖分給了其他人……
初一那年,因為性格孤僻古怪,長的也偏弱小,他一直處于被孤立的狀態(tài),甚至剛開始還有人敢欺壓他。
當然打了幾架以后就沒人敢惹他了。
那時候他到白家兩年左右,仍然一個朋友都沒有,小時候杉錦會帶著她的朋友和他一起,后面初中兩人不在一個班級,見面的時間就少了。
但他知道自己的內(nèi)心仍然深深渴望著那個救他,給予他溫暖的小姑娘。
然而,她對每個人都一樣的溫柔。
她不是他一個人的太陽。
當他深刻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憤怒狂暴,內(nèi)心就像一個戰(zhàn)場,整個世界被槍林彈雨所包圍,自己眼前血肉模糊,紅色已經(jīng)掩蓋所有的顏色。
那是他第一次發(fā)病。
他現(xiàn)在記不清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白家所有的人都對那天的事諱莫如深。他只記得自己醒過來之后就是四肢被禁錮在醫(yī)院床頭,費勁的扯動鐵鏈就會發(fā)出碰撞的巨響。
他第二次見到那個老頭子。
他的親生爺爺。
還是坐著輪椅,眉目慈善。
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這個慈祥的老人手里沾滿了鮮血。
他說:“終于有點像白家人的樣子了。”
他還說:“都一樣有病?!?p> 然后他開始撫掌大笑,連說了三個好字。
白日不屑的嗤笑一聲,雖然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就憑著這副殘破身子里流淌的血是他親生兒子的。
這個老頭子就不會對他怎樣。
老頭子笑著笑著就開始咳嗽,后面的人遞給他一塊白凈的手帕,他掩著鼻嘴,咳得很厲害。
直到咳出了幾口血,他才喘息著停了咳嗽,然后他立馬把手帕揉成一團,又不緊不慢的放進了自己口袋。
白日見得清清楚楚。
老頭子也沒掩飾什么,微微抬眸,帶著笑意緩緩開口:“你看到了,我老了,不中用了?!?p> 白日皺眉,避開了老頭子的視線。
“我只有白凜風(fēng)一個兒子,他被那個賤—人害了一輩子。”老頭子說到這才終于泄露了一絲情緒,“如果沒有那個女人,白家怎么會四分五裂?!?p> “不準罵我媽?!蹦暧椎男♂套訌堁肋肿斓木?,然而他并不知道對面前老態(tài)龍鐘的長輩是沒有用的。
實際上,白厲鶴挑眉還是有些吃驚的,因為資料上顯示的是白日從小到大缺乏父母關(guān)愛,既然都沒關(guān)心過她,這小子怎么還這么在意?
他不作多想,因為死人是不會告訴他答案的,未來永遠都是活人在把握,于是白厲鶴又瞬間披上最開始仁慈的人皮,他聲音帶著老年人特有的沙?。骸昂煤⒆樱液芸春媚?。”
此時的白日年少輕狂,他毫不掩飾的冷哼,沒有把老人這句話放在心里。
“好好治病吃藥?!崩项^子走之前還囑咐道,“如果你不想變成你父親那個鬼樣子?!?p> “喂,走之前不能把這鐵鏈子卸了嗎?你們以為在關(guān)狗嗎?”白日等白厲鶴走了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被鎖著。
無人回應(yīng)。
“艸,fuck you.”白日瘋瘋癲癲的也不知道自己在罵什么,只是不斷的發(fā)泄,手腕腳踝都被磨出了鮮血,但他一點都不覺得痛,反而亂動的更加起勁了。
動靜這么大,一群醫(yī)護人員急急忙忙的趕進來,壓著他,不知道給他注射了什么。
他漸漸安靜了下來。
一聲不吭,像是個沒有生命的布娃娃。
白日不再掙扎,因為無用。他開始思考,他該怎么做,才可以徹底留住他的小姑娘。
打斷腿?做成標本?她會不會哭?哭得越大聲越好?!緃hhh,黑化開始了??】
在醫(yī)院調(diào)養(yǎng)了一個星期,每天吃藥打針填表,白日只感覺無聊,他迫不及待想去學(xué)校見杉錦了。
每天數(shù)著手指頭已經(jīng)多少天沒看見杉錦了,頭上電視里還在放歌:“酒杯中好一段濫濫風(fēng)情,最肯忘卻古人詩,最不屑一顧是相思……”
終于回到了學(xué)校,他有些緊張,卻沒想到,他還沒行動,杉錦就主動來找他了。
“白日!白日!”許久未見的白日到了學(xué)校,她很是激動,眼睛紅通通的,仿佛馬上就要淚水汪汪了,她說,“白日,對不起,上次我不是故意的。”
還不等白日開口,她就拿出一盒粉色的糖果,直接塞進了白日的手里。這個糖果的包裝很精巧,小小的很可愛,上面布滿了一堆他看不懂文字。
“這是我爸從德國帶回來的糖果,草莓味的,他只帶了兩盒?!鄙煎\特意強調(diào),“一盒只有一個糖果,我送你了?!?p> 白日舔了舔干枯的嘴唇。
明明還沒吃。
他卻莫名覺得嘴里很甜。
心里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