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別墅,蘇木并沒有馬上回家,而是獨自一人慢悠悠地在街上走著。
早已過了上班高峰期,馬路上卻依舊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汽車鳴笛聲、行人說話聲、不知從哪里傳來的音樂聲,這所有聲響混合交織在,讓蘇木覺得熱鬧極了。
可是,這樣的熱鬧卻與她無關,身處其中,只會讓她更感孤獨。
就好像,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變成了這個樣子的?明明記憶中,至少五年前的她還不是這樣的。
有什么從腦海中冒出來,蘇木試圖去抓住,但影像一閃而過,讓她抓都抓不住就消失不見了。
臉上有什么涼涼的,蘇木抬手摸了一把,竟是不知什么時候,淚水糊了她一臉。
蘇木停下腳步,深深吸了一口氣,擦干眼淚,看向路邊一間便利店。
她慢慢走過去,進去里面買了一瓶伏特加,一出門就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
她喜歡酒,也喜歡煙,這能讓她的情緒快速穩(wěn)定下來,制造一種虛假的快樂。
即便明知道那是假的,她也需要,急切地需要。
否則,她怕自己會瘋掉。
又灌了三大口,蘇木摸出一支煙點燃,深吸一口,煙霧直入肺腔,受不了,急速地咳嗽起來。
這時候,兜里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
蘇木摸出手機一看,低落到極致的情緒穩(wěn)定了些。
按下接聽鍵,她慵懶帶著點沙啞的聲音響起:“哈哈,還真是巧,剛想要找你你就打過來了?!?p> 電話那頭,葉帆沉默了一瞬,沉聲問道:“喝酒了?”
“嗯?!?p> “發(fā)生什么事了?”
“哪有什么事,本小姐現(xiàn)在樂著呢,哈哈哈……”
蘇木對著電話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
邊上有路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對著她指指點點。
蘇木全無感覺,也未曾察覺,隔著馬路綠化帶,一輛黑色奧迪停在路邊,后排座里一個男人正蹙眉看著她。
“季先生,那……那不是蘇小姐嗎?”旁邊的韓沉眨了眨眼睛,意外地開口道。
昨晚查蘇木住處的時候他就見過蘇木的照片了,此時看見蘇木,一眼就認了出來。
“我有眼睛?!奔玖杳鏌o表情地回了句。
嗓音醇厚,沙啞的質感,低低的,有些漠然。
韓沉一噎,索性也不說話了。偏偏,又忍不住抬眸看過去一眼,心中閃過無數(shù)黑人問號。
這到底是喜歡呢還是不喜歡呢?
摸不清季凌的心思,韓沉再次將視線轉向蘇木,看得嘖嘖有聲。
嘖嘖嘖!這姑娘夠彪悍的??!
如果他沒看錯,那應該是瓶伏特加吧,就這么當水喝了?看她那灌酒的豪邁狀,簡直秒殺梁山一眾好漢!
不過,那豪邁中又透著一股化不開的悲壯,讓人看著不忍。
這人是真不理了?
收回視線,又瞥了一眼依舊穩(wěn)如泰山的季凌,韓沉在心底撇了撇嘴,得,正主兒都置之不理了,哪有他什么事兒。
車外,蘇木止住笑,抬手又灌了一口,突然,握著手機的手一空。
有人在邊上搶了她的手機,飛快從她邊上跑走了。
蘇木一愣,反應過來就是一聲大喝:“艸!站??!”
邊上幾人被這變故嚇了一跳,就連車上的三人都被驚了一下,愣住了。然后就見蘇木突然扔了酒瓶,以一種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追了上去。
“站住!”
“王八蛋,給姑奶奶站住!”
“MMP!讓我逮到你就死定了!”
蘇木邊喊邊追,在追到只有一米開外的距離后,突然躍起,將前面逃竄的男人直接撲倒在地,坐在他背上,一手死死按住他的肩膀,一手奪回手機。
她第一時間就是看屏幕,當看到電話被掛斷后,火氣頓時更盛,抬手就往男人腦袋上一陣狂拍。
“搶我手機,還掛我電話,你膽子夠大??!”
“讓你別跑還非得跑!你以為你是夸父啊,非要追上太陽與之肩并肩,你咋不干脆原地噴射直接上天呢!”
“真當本寶寶好欺負,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能踩上頭?”
“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個王八蛋!”
她一邊罵一邊打,氣勢洶洶猶如悍匪,邊上路人目瞪口呆看著,半晌,竟沒人能上前一步。
幾分鐘后,男人被她打得連連求饒,可蘇木壓根不管,打得渾然忘我。
邊上的人看這形勢不對,紛紛勸說起來——
“行了行了,手機拿回來就好,再打就出人命了?!?p> “姑娘!姑娘!別打了!”
“實在氣不過把他送派出所就行,可別再打了!”
“……”
那些人見勸不住,就有人拿出手機準備報警。
“夠了?!?p> 隨著一道清冽的聲音響起,從人群中走出來一個身形修長挺拔的青年,俯身握住了蘇木狂拍的手。
“關你屁事……???”
蘇木掙脫不開,紅著眼睛回頭一瞪,在對上季凌那雙平靜如深潭的眸子后,腦袋突然陷入一片空白,罵聲戛然而止。
臥槽!
怎么會是他?
腦海里回響著人生三大終極問題:我在哪?我是誰?我在干嘛?
回過神來,自己剛才那瘋狂的行徑像電影一樣回放著,蘇木欲哭無淚,身體快于思考,從男人背上下來,往地上一坐,指著男人,嬌嬌弱弱地哭了出來:“嗚嗚嗚!他欺負我!他搶我手機!”
季凌:“……”
韓沉:“……”
圍觀群眾:“……”
男人內心是崩潰的,尼瑪這到底是誰欺負誰??!我特么都快被打死了好不好!
蘇木哭的好不委屈,抽抽噎噎的空余還不忘偷覷季凌一眼,“像我這么柔弱,手無縛雞之力的淑女他也忍心搶,我、我……嗚嗚嗚!”
所有人再次:“……”
柔弱?
手無縛雞之力?
淑女?
媽媽,我仿佛聽到了今年最荒唐的笑話……
路邊警笛聲響起,季凌想都沒想,彎腰將還在地上哭的好不可憐的蘇木橫抱起來,大步走向停在路邊的黑色奧迪前。
司機很有眼力見地早早打開車門等著了,等季凌將人抱上車坐好,車門一關,發(fā)動車子揚長而去。
被迫留下善后的韓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