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什么關(guān)系
蕭無笙于江湖聲名鵲起,容與是魏時了魏太傅之子。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沈爰從文冊中抬眸,眸中似有些迷惑,“可查出來什么了?”
子露搖頭,“除了大家都知道的,其它的卻是一點都查不到?!?p> 沈爰點頭,這結(jié)果也在她意料之中,這兩個人要是能被查出什么,那就是他們壓根沒遮掩的。
子霜道:“那這兩個人我們還要接著查嗎?”
沈爰想了想,自己既然要除姜家,那么牽扯到與朝中權(quán)力相關(guān)之人,還是要了解清楚的,“還是先查著吧。”
子霜應(yīng)下。
她隨意翻了翻,也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自己關(guān)心的內(nèi)容,便合上了文冊。
品著溫?zé)岬牟?,沈爰想起一事又問:“子蒼他們?nèi)裁磿r候回來?”
子霜搖頭,“這個還不知道呢,想著應(yīng)該還需要要一段時間?!?p> 沈爰放下茶杯,想著花家的那事,她的往來居自然是沒有合適的人,不過倒是可以在子蒼他們?nèi)酥虚g選一個入花家。
這么決定以后,她對子霜道:“我還有許多要事需要處理,不能呆在明月樓,等他們回來,你可以去往來居送個信?!?p> 子霜點頭應(yīng)下。
沈爰沖她擺了擺手,打開窗戶跳了下去。
月初升,秋日晚薄霧輕攏愈攏愈濃;天水街,明月樓樂器絲竹聲聲聲不決。
往來居亦是亮起了燈,沈爰急急忙忙的直接翻窗回了房。
跳入房間后,她翻箱倒柜的把整個房間都搜索了一遍,就是找不到前日換下來的那身衣服。
她凝眉蹲在地上,難道被曾凡幾給收拾走了?
剛想到這,她就聽到門外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來人似乎還躡手躡腳的,走的很慢。
她疑惑望向房門,目光剛瞟過去,房門咣當(dāng)一聲被猛的推開,曾凡幾拎根棍子沖了進(jìn)來。
看清地上坐著的熟悉的衣服陌生的臉,他愣了愣。
沈爰奇怪的看他,“你這是干嘛呢?”
曾凡幾臉上現(xiàn)出幾分不好意思,“啊,主子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我聽見這屋里嘩嘩啦啦的聲音還以為是進(jìn)賊了,所以進(jìn)來看看?!?p> 沈爰?xì)庑Γ霸矌?,你怎么這么聰明?!?p> 曾凡幾呵呵笑了兩聲。
沒等他又說什么,沈爰急忙問,“你可是見了我前日換下的衣服?”
曾凡幾想了想,“我看沾的都是血,索性就拿出去扔了?!?p> 聞言,沈爰心中就是一沉,她前一日換下衣服之時把梅花玉佩落在了袖袋里,就是怕有人給她拿去扔了,所以她一想起來這事,就急忙回了往來居。
結(jié)果,還是晚了。
沈爰咬牙,“你……瞎勤快?!?p> 曾凡幾不明所以,“怎么了?”
沈爰嘆了口氣,“有重要東西落在袖袋里了。”
沒等曾凡幾再說什么,沈爰又急忙問:“扔去哪了?”
曾凡幾立即答道:“我們京城中的棄物,都是會被棄物司拿到西山坡埋起來的?!?p> 沈爰一拍地板,爬起來戴上人皮面具。
“主子可要屬下跟你一起去?”
“不用?!比酉乱痪湓捝螂季蜎]影了。
城西,西山坡。
天色微黑,草木也沒了白日那般亮眼。
待沈爰趕到之時,棄物司的三人正拿著鐵鏟封土。
沈爰一閃身,瞬間沖了過去,“等,等,等一下?!?p> 正抓緊時間做活的三人聞聲抬頭看他,一人詢問道:“這位公子,你有何事。”
沈爰禮貌一揖,又指著腳邊土坑,“在下不慎遺落了一個重要物件在這,不知各位兄臺可否能幫忙尋找,在下定會重金相謝?!?p> 其中一人看了看土坑,又問,“公子遺落是個的什么物件”
沈爰答道:“是一件藍(lán)色袍子,袍子里有塊梅花形玉佩,不知幾位兄臺可有見過?!?p> 聞言,問話的這人明顯一愣,其它兩人也停下了各自手中的活,沈爰便確定他們這是見過。
沈爰道:“各位兄臺,這玉佩是在下家傳之物,對在下異常重要,還請各位兄臺告知在下,是否見過此物件。”
三人不約而同的向沈爰身后看去,她順著他們的視線扭頭,只見一輛普普通通毫不顯眼的馬車??吭诼放?。
沈爰來時眼睛瞥到了那馬車,只不過因為心中焦急沒有多加留意而已,可如今他們這是……
見沈爰望過去,那其中一人開口道:“公子,那梅花形玉佩真的是你的?”
沈爰連忙點頭,“自然是我的?!?p> 那人道:“公子,事情是這樣的,我們拿著袍子準(zhǔn)備扔進(jìn)土坑的時候,那玉佩從袖袋中掉出,正巧這馬車經(jīng)過,那馬車車夫硬說那玉佩是他的,我們就把玉佩給他了?!?p> 另一人又道:“是啊公子,你可以去問問那馬車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p> 還沒等沈爰過去,那車?yán)锏娜司妥约合聛砹?,溫聲對那馬夫說了句,“你且待在這吧?!?p> 沈爰打量他,來人身形削瘦,普通的素衣和他的馬車一樣毫不顯眼,神情似有些淡漠,眸中似有些滄桑,步履輕緩隱隱透出些儒雅清貴之感。
讓人覺得,這不是哪個家道中落的世家之人,就是哪個書院的先生。
中年人走到離沈爰三步遠(yuǎn)的地方停下,手中揚(yáng)起梅花玉佩,直直的注視著她,“你說這這玉佩是你的?”
聽他此言,沈爰答的毫不猶豫,“是我的?!?p> 中年人又問,“哪得來的?”
“家傳之物?!?p> “可能證明?”
沈爰蹙眉,“這本就是我的東西,何須證明?!?p> “你家住何方,姓甚名誰,家中有何親人,你年歲幾許?”
“呵,這位先生是否問的太多了?!?p> 聽沈爰此話,那人臉上擠出了絲禮貌的笑,“是鄙人失禮了,冒犯之處還請公子見諒?!?p> 沈爰笑道:“那先生是否能把玉佩還給我了?”
那人頓了一頓,垂眸看著手中玉佩,沈爰敏銳的觀察到,他的手指微微有些抖。
她明顯感覺到了面前這人壓抑著的呼吸,心下懷疑。
正狐疑之時,這中年人緩緩抬手把玉佩捧到了她面前,沈爰伸手拿過,這中年人便立即轉(zhuǎn)身離開了,步履似有些急促。
看著中年人離開,沈爰回身正要和那棄物司的人道別,只見這三人已經(jīng)麻利的把土坑填好了。
其中一人道,“公子既然把玉佩找回來了就趕緊回家吧,大晚上的一個人也不安全?!?p> 沈爰點了點頭,“那在下就告辭,幾位兄臺也早些歸家?!?p> 幾人相互拱了拱手,沈爰回身而去。
一路上,她心里忽上忽下的,剛才那人是誰?看他那表情是認(rèn)出了這玉佩是花家之物,還是,那人就是花家人。
這事也只是困擾了沈爰一小會兒,可花家老夫人的院子里卻是亮了一夜的燈火。
花老夫人坐在堂前椅子上,手中扶著拐杖,向前傾著身急急的詢問面前的駝背老人,“你可是看清了那玉佩?”
那駝背老人雙眼含淚,聽得老夫人問話忙點頭道:“看清了,看清了,老夫人,確實是我花家玉佩,真是老天眷顧啊。”
他心中慶幸,幸好今日他與侯爺下山的路被橫木阻攔了,若非他們繞路而行,恐怕還是見不到那孩子,這是天意?。?p> 花老夫人急急道:“那你們?yōu)楹尾话讶藥Щ貋?,他人去哪了??p> 聽老夫人如此說,駝背老人抹眼淚,“老夫人,侯爺不敢認(rèn)??!瞅著那公子穿著也是不俗,當(dāng)是過得還不錯,侯爺恐是怕他不認(rèn)花家,反而會恨上咱們當(dāng)初拋棄了他母親!”
花老夫人有些激動,不住的拍打桌面,“你去叫他來見我,他是念佛念傻了吧,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rèn)了?!?p> 駝背老人聽到這,更是不住的抹眼淚,“侯爺今日一回來就把自己關(guān)進(jìn)了祠堂,任何人都不見,到現(xiàn)在都半夜了,他連口晚飯都沒吃,老夫人啊,侯爺心里也是苦的很??!”
花老夫人心里掛念著孫子,又聽兒子連口飯都沒吃,心里百般滋味攪動,抹了把淚罵道:“他不吃就別吃了,連個孩子都不敢認(rèn),他是窩囊的很?!?p> 花老夫人罵完又急急道:“你可有讓人去打聽那孩子現(xiàn)在住在哪啊?!?p> 駝背老人急忙點頭,“回老夫人,老奴一回府就著人去打聽了,又怕三房的人知道了,就沒敢太過聲張,只遣了兩個小奴?!?p> 花老夫人拐杖“噔噔”杵地,“三房知道了又能如何,他還能管著不讓我孫子回家嗎,你現(xiàn)在趕緊去召集下人,讓所有人都出去找,一定給打聽出來他住哪?!?p> 駝背老人聽了,大聲應(yīng)了便匆匆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去著人打聽。
而老夫人卻是在椅子上坐了一夜,任丫鬟怎么勸都不肯去休息。
第二日一早,往來居門口來了一隊家丁模樣的人,一頂轎子緩緩落地,一名俏麗小丫環(huán)攙著個頭發(fā)斑白年近花甲的老太太,老太太身邊還跟著個駝背老人。
老太太褐衣金釵,精神抖擻,拄著拐棍,一進(jìn)往來居的門就喊著要找孫子。
“快快快,我孫子在哪呢?”
小二滿面笑容的跑到老太太身旁點頭哈腰,“老夫人,您要找哪個孫子啊?”他是知道這老太太沒孫子的。
老太太有些急,“找我孫子啊,你們這的孫子。”
我們這的孫子?小二覺得這話聽著不太不對勁,卻依然滿臉笑容的問:“您孫子叫什么名字啊,您說了,小的好給您找?!?p> 老太太忽然不出聲了,半晌后才道:“我不知道我孫子叫什么,但是我知道我孫子就在你們這兒住,你趕緊去給我找找?!?p> 小二有些迷惑,這老太太是想孫子想瘋了?
老太太看小二沒什么動作,也沒生氣,以為他沒聽懂,“就是我孫子啊,我聽說他長得一表人才,你去給我找找,哦,對了,他還有一塊梅花玉佩,你快去?!?p> 老太太緩了一口氣又對身邊的駝背老人道:“你昨天見了他,也去跟著認(rèn)認(rèn),看哪個是他?!?p> 駝背老頭連連點頭,對小二道:“還請小哥來幫咱們找找?!?p> 小二仔細(xì)想了想,一表人才?這往來居最一表人才的可不就是自家掌柜嗎?想到這兒又揺了揺頭,怎么可能?
曾凡幾從樓上下來,正看到這老太太面色激動的手舞足蹈,小二迷茫的站在她身旁。
曾凡幾走上前去,小二立即來到了他身前,悄聲對他道:“掌柜的,這花家老夫人八成是失心瘋了,來咱們這找孫子來了?!?p> 曾凡幾瞪他一眼,小二縮了縮脖子,跑走了。
他走到老太太身旁行了一禮,臉上掛著和善的笑,“花老夫人,來找孫子?”
老太太看見他來,欣喜的上前拉住他胳膊,“對,我孫子就在你這,年紀(jì)輕輕長得一表人才,有一個梅花玉佩,你去給我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