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鎮(zhèn),閆道醫(yī)館。
“大黃…根肥厚而大,黃色。生于…山…山邊…路邊…解毒…止血…藥性緩和”閆燼野皺著眉頭,磕磕巴巴的背著。
“啪”的一聲,一把戒尺打在了閆燼野的額頭上:“錯了,錯了,這是土大黃,藥性迅猛的才是大黃!”閆正閉著眼,一只手屢著下巴上的胡子。
“疼…疼死了…”閆燼野捂著額頭,感覺已經(jīng)腫起了個大包。
閆正語重心長道:“臭小子,這本藥典,你都背了三年了,還是沒背下來,怎么這么笨?”
閆燼野低著頭:“我又不想當(dāng)大夫,你非要我背的…”
“你說什么?!”閆正的眼睛瞪了起來:“你這個臭小子,你知不知道這藥館是閆家列祖列宗辛苦了幾輩子才有了今天的光景?你整天就知道舞槍弄棒,不學(xué)無術(shù),以后怎么繼承家業(yè)?正所謂正心、修身、齊家……”
閆燼野忍住了哈欠,睡眼惺忪,自己從小就看不進書,更不要說枯燥的藥典了,看著閆正的嘴一張一合,卻完全沒聽懂他在說什么。
“那個...爹...庫房的藥材不夠了,我不去后山采點回來。”說罷閆燼野一溜煙的跑了。
“臭小子,給我回來!”閆正看著兒子遠去的背影,氣得漲紅了臉,深深嘆了口氣。
伏天七月,閆燼野背著一個竹編的藥框出了門。
他路過集市的時候,見不遠處有個破衣爛衫、穿著衣袍、背負長劍的一個臟兮兮的乞丐在向沿街賣桃子的小販乞討。閆燼野曾經(jīng)聽村里的老叟說過,穿長袍、背長劍的都是修行之人,如今魔道猖獗,很多人都修靈煉法,不僅可以除魔衛(wèi)道,也可延年益壽,長生不老。不過大多修行人士都打扮得干凈利落,閆燼野還沒見過哪個修行人穿得破破爛爛、污濁不堪的。
乞丐在那賣桃的小販那要了半天,小販有些不耐煩,呵斥了他幾聲,他也不走,執(zhí)意要討桃子吃。小販惹了脾氣,叫罵起來“他媽的,給老子快滾,我還要做生意呢?!?p> 乞丐也不生氣,只是說:“吾乃修行之人,連日奔波,一路漂泊至此,看你這桃子少說也有好幾百個,我只討一個,何必如此大動干戈?”
周圍的過路人也紛紛上來勸道:“你看人家也怪可憐的,又是修行人,給他一個桃子,打發(fā)他走算了嘛?!?p> “是啊,何況他還是從遠方過來的,你看他,蓬頭垢面的,多可憐吶?!?p> 賣桃的小販雙手交叉,撇了撇嘴:“呸,還修行之人?我看他就是個臭要飯的“小販皺著眉頭瞪著乞丐:”臭要飯的我再跟你說最后一次啊,快點滾,你再不滾,老子可要打人了?!?p> 閆燼野見狀,走上前去,從懷里掏出幾片銅錢:“買一個?!?p> 小販?zhǔn)樟隋X,遞了一個桃子給閆燼野,閆燼野接過桃子轉(zhuǎn)手給了乞丐:“老伯,吃吧?!?p> 小販見閆燼野買桃子給乞丐吃,有些急了:“唉,我說小哥,你這是在干嘛?”
“看他吃桃子?!遍Z燼野面無表情。
小販漲紅了臉正待發(fā)作,乞丐向閆燼野鞠了一躬,以示拜謝,然后對著圍觀的人說:“修行之人,不知吝嗇,我也有上好的桃子,請各位品嘗。”
小販發(fā)難到:“我說你有桃子,怎么不吃你自己的???”
乞丐指著手上的桃說:“有種子才行”,于是大口吃起了桃子來,待吃完桃子,乞丐一手捏著桃核,一手用隨身的佩劍在地上唰了三兩下,幾道劍氣瞬間在地上挖出個幾寸的小坑,乞丐將核放進去,蓋上土,然后說道:“我需要點開水?!?p> 周圍有人笑道:“我第一次聽說種桃樹用開水的,你用開水能種活嗎?”
乞丐一本正經(jīng)到:“冷水慢,開水快?!?p> 這時路邊的一小鋪一好事小二提了一壺酒過來澆了下去。
大家都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頃刻間,一顆嫩綠的新芽便長了出來,不一會兒便成了一顆枝繁葉茂的桃樹,又大又香的桃子掛滿了枝頭,乞丐對著周圍的人慷慨到:“大家隨便摘吃,不必客氣?!?p> 圍觀的人一轟而上,一會功夫,便把桃子吃光了。
乞丐趁著人多不見了。
那賣桃小販也圍觀著,現(xiàn)在一回頭,發(fā)現(xiàn)自己車?yán)锏奶易尤珱]了,他這才知道,是乞丐施了法,他種的桃子全是自己車?yán)锏?,人群里他邊推邊喊:“別搶了,這桃都是我的,是我的!”
周圍人哪里管它,只顧著吃桃,小販的聲音早已淹沒在了人群中。
夜幕降臨。
乞丐依在一間破廟的柱子旁喘著粗氣,臉色煞白,他掀開自己左手的袖子,手臂上覆蓋著帶著紋路的印記,發(fā)出金色的光若隱若現(xiàn)。
“封印快維持不住了。”乞丐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喃喃自語。
“出來吧,都跟了我一路了?!逼蜇さ拿济荛L,擋住了眼睛,似閉非閉。
一少年,背著藥框,從破廟后面走了出來,正是閆燼野。他不解的問道:“老伯,你怎么知道我在跟著你?”
乞丐并沒有回應(yīng)閆燼野,沒想到自己一路施展輕功至此,少年卻能夠僅憑腳力追至破廟,驚人體力讓乞丐也有些刮目。
遠處的黑夜,寂靜無聲,乞丐眉頭微蹙,四下里,一片蕭殺。
只見前方忽然恍入一團黑影,乞丐右手一揮,大喝一聲:“小子,快跑!”一道厚重的掌力把閆燼野推到五丈開外,黑影處飛來了三支飛鏢,乞丐縱身一閃,飛鏢打在乞丐背后的石柱上,嘶嘶作響,冒著白煙。
乞丐定睛一看道:“蝕骨散!”
黑夜里只聽見一個低沉的男聲,似笑非笑:“對付你,用這種見面禮才顯得尊敬。”
月光下,一黑從夜幕中踏出,乞丐神色肅穆:“你要的東西,我是不會給的?!?p> 那黑影逼近,斗篷的兜帽下猙獰面具若隱若現(xiàn),周身死寂,好似深淵,默默開口道:“那就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