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謝婉揚無論如何也無法強迫自己這么想,自古才女心思重,恰好,謝婉揚不大不小,稱得上是個才女,其心思之細(xì)膩,與凌瑾瑜這種粗神經(jīng)完全不同。
更何況,她在詩書上下的功夫的確比各項全能的林珩要多得多,如此一來,心里更難平衡了。
可是……不平衡,又能怎樣呢?人家生而尊貴,而她……永遠只能仰人鼻息。
她的這些想法,林珩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心情極好,林玨被喚到皇帝身邊去了,林珩趁著沒人注意,偷偷倒了好幾杯果酒,果然味道極佳,比果汁好喝多了。
林玨很快回來了,此時林珩幾杯果酒下肚,已經(jīng)有些飄飄然了。見哥哥回來了,林珩忙笑嘻嘻地湊近他,邀功似的道:“哥哥,我又填了一首《如夢令》,你要聽嗎?”
看著林珩紅撲撲的臉頰,林玨潛意識里覺得不對勁,卻還是點頭道:“好啊,妹妹真棒!”
林珩于是輕聲在他耳邊道:“正是太和日暮,得賞盛世歌舞,美酒自斟來,竟有倦意滿腹。且住,且?。×汲矫谰靶葚?fù)。”林珩扯住林玨的袖口,撒嬌道,“哥哥,你喜歡嗎?”
“嗯,你作的都好……”林玨隨口應(yīng)付道,忽然一皺眉,“你喝醉了?”
“沒有沒有!”林珩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是倦意滿腹,不是醉意滿腹啦,哥哥,你都沒有認(rèn)真聽我說!”說著嘟起了嘴,不滿地看向林玨。
林玨無奈,自己的妹妹,當(dāng)然還得自己哄,只得好聲好氣地哄著林珩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自個兒頻頻看向上首的皇帝和蕭太后。
自家閨女爭氣,皇帝自然龍心大悅,然而冷不丁看到自家兒子的眼神,便有些疑惑了。再順著兒子的視線,看到了閨女紅彤彤的臉蛋、迷蒙的眼神,老臉一下子有些掛不住了,低聲吩咐了李海納幾句。
李海納辦事效率極高,不多時,在殿外等候的洛嬤嬤和執(zhí)棋便匆匆趕來,在皇帝和蕭太后的默許下,不著痕跡地帶走了林珩。
一路到了風(fēng)荷居外頭,被攜裹著荷花香氣的風(fēng)一吹,林珩昏昏沉沉的腦袋終于清醒了些許,醉意也好、睡意也罷,都消散了。
當(dāng)然洛嬤嬤和執(zhí)棋不可能再讓她回去,誰知道這個想一出是一出的小公主會不會再偷偷喝上幾杯?
因此,在兩人的服侍下,林珩很快便洗漱妥當(dāng),換上了寢衣。內(nèi)室里一盞油燈,照亮了林珩緋紅的雙頰,夜風(fēng)襲來,燈火閃爍,襯得林珩的臉龐愈發(fā)嬌媚。
當(dāng)真是燈下看美人,尤勝三分色。
美人研墨,美人執(zhí)筆,美人沉思……
越看越迷人。
林珩卻不自知,如此風(fēng)情也無人賞,手驟然一抖,筆尖劃過紙上,留下一線痕跡,終究是將錯就錯,一筆一劃地寫下去了。
“特填《南柯子》一首,聊以贈穎?!?p> 又寫道:“腰掛白玉縷,臂懸金銀絲。盛世歌舞難演繹,縱是天上人間不得覓。今日竟得遇,舞衣多迤邐。良辰美景有何利?能使戰(zhàn)火紛紛終遠離。”
林珩心滿意足地放下筆,趁著沒人,很不淑女地伸了個懶腰,卻不想鼻子一癢,倒是先打了個噴嚏,林珩心道:一定是哥哥,妒忌我可以先休息!
執(zhí)棋聞聲進來,擔(dān)憂道:“殿下可是著涼了?”
林珩搖了搖頭,將桌案上的宣紙折好,遞給她:“你去太和殿,把這個交給穎姐姐?!?p> 執(zhí)棋雖疑惑,卻也應(yīng)下了。
此時此刻,太和殿內(nèi),林玨以手掩住口鼻,打了個噴嚏,心道:一定是妹妹在說我!
蓬萊島上,師兄弟四人,肩并肩躺在草地上,中間兩人,呼嚕聲喧天,另外兩人,各有心事。
身著黑衣的少年,幾乎要與黑夜融為一體,他薄唇微勾:小師妹現(xiàn)在,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