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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少的偏執(zhí)朱砂痣

第2章 S國,白天是夜晚不懂的黑

江少的偏執(zhí)朱砂痣 靡羋 1975 2020-07-07 07:07:00

  “唐大夫,病人心率一直在下降。”

  “唐大夫,血漿快用完了?!?p>  面對護士的慌亂,唐錦瑟一直沉著冷靜。有條不吝的應(yīng)對著手術(shù)中出現(xiàn)的各種狀況。

  突然,外面?zhèn)鱽硪宦暵暻宕嗟穆曧?。新來的護士直接尖叫出聲,嚇得躲在了墻角。

  唐錦瑟未曾抬眸,語氣是任誰都聽的出來的不容置疑:“出去?!?p>  今天是唐錦瑟身為無國界醫(yī)生工作的最后一天,這也是她在這間她工作了三年的醫(yī)院所要完成的最后一臺手術(shù)。

  唐錦瑟有時候覺得很諷刺,當他們在這間小小的工作間與死神進行搏斗,將生的希望拉回在人們手中時??傆刑嘁蛩赜只貙⑺麄兺苹氐浇^望的邊緣。

  唐錦瑟剛到S國的時候,當她在深夜聽見炮火聲時,也曾慌亂地從床上爬起來,以為是地震,想著要往外沖。

  當她站在宿舍外,看著硝煙彌漫,聞著那刺鼻的火藥味。她才恍然醒悟,這不是自然災(zāi)害,而是人為禍端。

  三年來,她日復(fù)一日的從對生的渴望中醒來,又從對死的忌憚中睡去。她不止一次想過,如果第二日自己不再安然無恙的醒來,她會不會有遺憾?

  這是一片神奇的國土,在這里,你能體驗到淳樸的民風,可你感受到更多的是世事無常,生命的脆弱。

  三年來,唐錦瑟救了許多人,也有許多人從她手中離去。

  她聽著孩子哭喪父母離去,也見證著父母痛失孩子。從最開始的勸慰,到漸漸靜默,她不記得自己的心路歷程是怎樣的一個過渡。

  她唯一能清晰地記得便是,那一聲聲悲撼的哭聲,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在死亡面前,活著真的挺好。

  有好幾次,她站在醫(yī)院的產(chǎn)房外面,聽見里面?zhèn)鱽淼奶淇蘼暋K膬?nèi)心無法掀起一絲喜悅。在這片土地時,似乎總有兩種聲音在不停碰撞摩擦。

  一種代表希翼與愉悅。

  一種代表沉痛與絕望。

  它們你追我趕,誰也不愿意低頭認輸,這似乎是一條沒有終點的田徑塞。你看不到的是目的地,看得見是這條路上的無奈與殘酷。

  當這兩種聲響在她腦中同時響起時,她不得不承認,生代表著的不一定是希望,也有可能是一場漫長的苦難。

  可同事告訴她:“如果你連一個博弈的機會都不給他,又怎么知道他一定會輸?”

  她笑笑:“或許,他并不需要這樣的一個機會。”

  同事聳聳肩:“唐大夫,這不像你會說出來的話?!?p>  “什么才像我說的?”

  “不知道。但是我看得出來,對生活,你有期待。”

  那刻,她想起來自己七年來不曾聯(lián)系過的江尋。一開始,是自己不能聯(lián)系。這三年來,似乎更像是自己刻意不去聯(lián)系那般。

  雖然,她曾當著白葭的面,刪除了能聯(lián)系到江尋的所有方式。但是那串11位的電話號碼,卻是深深地禁錮在了她的心底。

  她的世界有條專門為江尋而鍛造的記憶長河,有關(guān)過往的時光在那里一片繁花似錦。

  外面的炮火聲不斷響起,越來越近。其他幾位護士與醫(yī)生雖然表面從容淡定,然而拿東西的手卻暴露了自己內(nèi)心的慌亂。

  唐錦瑟慢慢地縫合著傷口。對于其他人的反映,早已習(xí)以為常。

  “唐大夫,在這樣的情況下,你竟然還能將傷口縫合的這樣好看?!?p>  唐錦瑟將手中的工具遞給護士,活動了下肩膀手臂:“剩下的交給你們了。”

  她走出手術(shù)室,對著等在外面的家屬淡淡一笑,告知他們手術(shù)一切順利。

  她手里拿著一瓶水,坐在醫(yī)院大門的臺階上,看著不遠處的幾個嬉笑的孩子。盡管她依舊無法聽懂他們的本土語言,卻讀懂了他們快樂的含義??梢?,世間的快樂是相通的。

  他們光著腳丫,在滾燙的地上跑來跑去,皮膚就如同掉進了煤窯那般,可那雙黑黑的眼睛卻沒有遭受到任何一絲污染,它們澄澈,靈動。

  唐錦瑟抬腳走過去,從口袋里面抓出一把糖遞給他們。

  他們對著她揚起自己最純真的笑容,一口潔白的牙齒,牽引著這抹笑容,落進了唐錦瑟的靈魂深處。

  她不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笑容,可每次看見都會讓她心中一顫。總會生出一種,或許在這片土地上生根發(fā)芽也未嘗不是一種好的歸宿的念頭。

  然而,每次生出這樣的念頭。那條日常所關(guān)閉的長河,總會開閘傾斜而出,將這些念頭全部沖刷出自己的世界。看來,她此生做不了圣人。

  唐錦瑟摸了摸他們的頭,笑著與他們道別。然后,去了院長辦公室,再是與自己工作多年的同事。她笑容清淺地看著他們:“我在T市等你們?!?p>  與大家一一擁抱告別之后,唐錦瑟直接回了宿舍。她看著站在自己宿舍樓下的兩人,笑著道:“看在你們陪了我三年的份上,在我離開之前,請你們吃頓怎么樣?”

  “你不能回去?!边@是白葭的人問的。

  “你要去哪里?”這是徐九卿的人問的。

  唐錦瑟走上前去,抬手挽上他們朝宿舍走去:“你們一個要我死,一個要我活。然而,你們的目的都是一致的,不能讓我回到T市。”

  到了宿舍,唐錦瑟煮著飯菜,盡管不盛豐富,可相較于日常所吃,還算是不錯。她給他們一人到了一杯酒,舉起自己手中的酒杯:“不管你們當初來這里的目的如何。但是,我是真的謝謝你們陪伴了我三年?!?p>  兩人只是靜靜地聽著,一開始他們總是針鋒相對,因為他們使命不同??墒侨晗聛?,他們被現(xiàn)實的相處所感化。在不知不覺中,忘記了自己來到這里的初衷。

  唐錦瑟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眼眶泛紅,聲音輕柔:“我想家了。你們想嗎?”

  三人望著天邊的夕陽,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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